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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昕晔
9月19日，如大多数评论家预期的，欧佩克国家的石油部长笑着坐收渔利——大阪部长会议决定，10个成员国将维持现行的石油产量，日产原油2170万桶。
欧佩克对油价上涨无动于衷
欧佩克的部长们似乎坚定地将目光集中于收复失地，从非欧佩克产油国手里夺回一些市场占有率，而不仅仅是守住阵地。1997年雅加达会议的时候，欧佩克掌握了全球石油市场的36.6%。今天，这个比例已降到了32.6%，而全球市场在这期间增长了4.6%。据国际能源署的数据，明年全球的石油日需求量预计将增长110万桶，其中非欧佩克国家将拿走一半以上的新增需求。
欧佩克这个行动过程所传递出的最糟糕的消息可能是：它似乎正在正式表明对油价上涨无动于衷。一位欧佩克的高级消息人士表示，正在和其他官员商谈的沙特阿拉伯石油部长纳伊米对目前石油价格状态没有表示担忧。虽然沙特不想看到欧佩克一篮子价格超过25美元太多，也不想看到美国市场的原油价格接近28美元，原因是担心这样的价格可能会阻碍石油需求的增长。其他一些人表示，欧佩克的价格区间，即22-28美元将占支配地位。
来自欧佩克的消息总是没有变化，总是一样的生产配额，总是一样的缺乏配额自律，人们总是一再地追问沙特对油价的观点，特别是在美国针对伊拉克的战争日益临近的时候。
油价的荒诞喜剧
伊拉克的石油储备位居世界第二，仅次于沙特，如果不是联合国的制裁，伊拉克很可能结束沙特在世界石油市场的垄断地位。美国是世界第一大石油使用国，烧掉了世界总石油消耗的1／4。近几年美国石油进口一直在上升，占国内总消耗的一半以上，而沙特是这些进口的主要供应者，为此美国不得不忍受欧佩克在沙特掌控下保持的高油价，现在美国的领导人日益感受到，如同温斯顿·邱吉尔面临的一战前英国舰队的煤炭供应遭遇的处境——“石油的安全和稳定存在于多样性之中，并且只有多样性。”
为了寻求这种多样性，布什正在改变美国的政策。去年10月份在休斯顿的石油部长会议上，他忠心拥抱了普京扩张俄罗斯石油工业的目标；另一个举措就是向伊拉克摊牌，其背后的石油动机路人皆知。传言中的战争笼罩着9月19日欧佩克大阪石油会议。
传统的智慧使人们认为战争对欧佩克和沙特短期来说是个好消息，从长期看则是个坏消息。关于战争的议论总会使油价升温，让生产国发一笔横财，如果明天美国持续地欺凌弱小的巴格达，世界将会被伊拉克人的石油所打击。但是，事情的复杂超越了传统智慧。
在短期内战战兢兢的石油贸易商已经在往生产商手里送横财了，油价最近几周一直上涨，9月初因为没有根据的传言美英要大规模轰炸伊拉克西部，美国市场油价突破每桶30美元。英国剑桥能源研究联合会负责人的丹尼尔·叶尔金估计，现在每桶原油的“额外恐惧费用”已达到3至5美元。
随着战争的临近，石油价格会跳跃性上升。10前的海湾战争中，曾经超过每桶40美元。波士顿咨询集团的分析师菲利普·埃利斯分析了石油震荡的历史及其对价格的影响，描绘了两条石油价格曲线，一条是和平曲线，围绕着22至24美元波动；另一条战争曲线围绕着50美元波动。
一些因素还会推动油价更加高升。1970年代的石油危机时期的沙特石油部长纳伊米9月初曾经警告说，如果美国侵略伊拉克，萨达姆会攻击沙特和科威特，或者把油价送上每桶100美元。
高油价对消费者来说是个噩梦。荒谬的是，对生产商这同样不是什么好事。因为价格高出常态太多就会抑制经济增长，这种情形已经初露端倪，特别是在亚洲。一些经济学家担心石油会导致全球经济低迷。高油价对欧佩克特别是沙特的另一个坏处是，将刺激高成本的石油生产方式。在真正的市场经济条件下，沙特和它的邻国生产世界上的大部分石油，勘探和生产的成本是每桶1到2美元，而在北极和深海开采生产的成本是10到12美元每桶。
欧佩克的价格防卫战略使油价连续3年保持在18美元一桶的水平，国际石油研究机构石油金融公司认为非欧佩克产油国——俄罗斯、墨西哥的开采计划已经吸引了数十亿美元的投资，高油价刺激非欧佩克成员的产量达到了每天260万，到2008年新的投资将使这些国家的日产量达到520万桶。石油金融公司认为，这些新的供应已经并将继续吞噬全球石油需求的增长，导致欧佩克没有扩张产量的空间和丧失维系价格防卫战略的能力。
欧佩克成员国不会均等地分享痛苦。最痛苦的是沙特，而其他小的成员国如尼日利亚、阿尔及利亚和利比亚却希望更高的价格，以提高产量，超越欧佩克分配的现有生产配额。
结果是，按照德意志银行的估计，到2004年，新的供应将超过预期的需求。历史上只有一个国家曾经愿意减少自己的产量和收入，以“平衡”市场防止油价崩溃，那就是沙特。
后萨达姆时代的混乱
所有这些解释了为什么长期以来沙特一直提倡温和的价格。但是这次大阪会议却使沙特进退两难。全球石油库存处于低水平和冬季的需求意味着额外的石油产量会被市场消化而不至于导致油价一落千丈。但在市场继续担心美国可能对伊拉克发动战争的背景下，如果欧佩克无法使供求关系保持平衡，目前美国市场上接近30美元每桶的原油价格就可能会更高。目前的石油产量比协议规定的每天2170万桶上限高出200万桶，接近10%。因此，各国部长们私下里为欧佩克的信誉受损程度越来越严重一事表示担心。有消息说，欧佩克正在着手进一步提高产量，如此，信誉受损程度将会更大。一位资深的欧佩克消息人士表示，鉴于冬季的石油需求预计将上涨，全球石油库存较低，以及目前油价强劲，预计要达成的欧佩克协议将提供“更多的超产动力”，该协议显然正在成型之中。
欧佩克的远景是暗淡的，开除萨达姆将使石油市场出现混乱，因为伊拉克有巨大的储量，它也是惟一可以挑战沙特的国家。
如果后萨达姆政权增加产量，就会威胁沙特的价格防卫，如果伊拉克的石油如洪水滔滔不断，沙特除了放弃价格之外将别无选择。伊拉克的石油能如洪水般涌出吗？伊拉克未来的政权需要巨额资金重建国家，必然尽可能快的扩张石油产量。国外资本也会被这个富矿吸引，即使它不切断与欧佩克的纽带，也会要求更多的配额。
一些因素显示出后萨达姆时代石油世界的转变将是混乱的，并且这个世界里依然有强有力的欧佩克。
萨达姆也许会孤注一掷，攻击沙特和科威特的石油设施，使全球经济停滞。像海湾战争时那样，油田变成火海，炼油厂和输油管被放射性或者生物武器污染；也许萨达姆会切断霍尔木兹海峡的运油航线，阻止沙特石油进入市场。当然，要想彻底切断中东的石油输出是困难的，沙特有足够的生产和输送能力。
与1970年代相比，世界石油紧急储备大大增加了。但是，仍然有让人不安的东西，储备只能支撑几个星期，长期的战争依然是一场灾难。因此对石油供应中断的恐惧才会蔓延。更多的担心是，是否存在沙特不向市场提供更多的石油的可能性。从历史上看，沙特总是扮演最后的保证者的角色，在两伊战争中，最后是沙特增加产量保证了油价的平稳，如果沙特能够保证每天增加300万桶供应，它完全可以补偿伊拉克停止产油的损失。但是沙特现在并不赞同布什攻击伊拉克，加之目前沙特政权存在不稳定因素，这些因素有可能使沙特不愿意帮美国的忙。结果是导致世界石油市场发生混乱，欧佩克无力控制。
美国军事打击伊拉克还会破坏伊拉克的石油设施，但是由于联合国12年的制裁，伊拉克最高日产量也只有300到350万桶，只相当于沙特的1／3，俄罗斯的1／2。
专家预计，战争将使伊拉克需要至少5年的艰苦工作，同时有西方的技术和资金支持，才能重振石油工业。即使这样，伊拉克的产油量也只能在现有的低水平上略有增长，因为快速增长将打压油价，取代其他海湾产油国的地位。
从短期看，如果伊拉克的政体改变是布什所期望的那种，伊拉克将改变现有的石油游戏规则；布什与普京的新友谊也使能源的地缘政治学发生了重要改变。“秋来不在夏尽处”，不是夏天结束秋天才来，而是在夏天里已酝酿秋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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