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周一／文

　　在世人的记忆里，华尔街，全球金融资本的宠儿，自上个世纪以来至少发生过三次里氏7级以上的大地震。第一次是1929年10月开始的股市崩溃以及由此引发的经济大萧条。第二次是1987年10月19日的黑色星期一，道琼斯指数单日下跌22.6%。最近的一次是去年的9.11事件，华尔街一周之内损失了14%的市值。

　　在9.11事件一周年之际，我们对于这次大地震造成19:27 02-9-11的破坏可以看得更清楚了：9.11事件确认了华尔街10年牛市的终结和一轮熊市的开始。

　　从直接的经济损失来看，纽约世贸大楼的被毁相对规模达10万亿美元的美国经济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9.11给航空、旅游行业造成的损失，并不比一次周期性的行业衰退造成的损失大。华尔街下跌的剧烈程度跟前两次大地震比，也要和缓得多。在“我自豪，我是美国人”的爱国情操的鼓舞下，道琼斯指数不光很快收复失地，而且一度直上10600点。

　　但从心理上讲，19个中东来的恐怖分子确实给千百万美国民众制造了空前的不安全感。美国人看惯了别人打打杀杀，也习惯了在别人的地盘上打打杀杀；可是恐怖分子打上门来，在美国还是破天荒的事儿。于是一时间草木皆兵，谁看上去都有点恐怖分子的嫌疑。这样一来，社会的安全成本大大增加了，生产效率难免下降。比如说，过去一个小时的机场安检，现在需要两三个小时。安全是安全了，但效率损失很大。

　　除了9.11事件，今年以来陆续揭露的假账和内部交易丑闻对投资者信心的打击更大。安德森做的账是假的；世通公司的老总是贪的；美林、高盛的大牌分析员是靠不住的。华尔街正在变成一个好人不去的地方。去年9.11事件发生的当月，因恐怖事件而提心吊胆的投资者从股市撤资300亿美元。今年7月份，因安然、世通公司丑闻而伤心欲绝的投资者撤资490亿美元。

　　不知疲倦的消费者是9.11以来美国经济中罕见的亮色。美国经济三分之二的江山全靠消费者扛着。虽然9.11和高科技股泡沫破灭使上百万人加入失业大军，但美国人借钱消费的热情依然不减。尤其是9.11之后，经过4次降息，联邦短期贷款利率已降到40年来的最低水平。利率敏感的消费者纷纷趁机贷款买房买车。今年7月份，消费者信贷新增108亿美元(不包括住房抵押贷款)，总负债进一步增加到1万7千亿美元。

　　不过，亮色背后也有隐忧。购车融资本来是汽车制造商的重要利润来源，现在因为搞零成本购车融资，变成了赔本赚吆喝的生意。福特公司卖一辆车才赚8美元。结果是车卖得越火，利润越薄。这也难怪通用和福特公司的股价走得比大盘还要沉重。房地产市场确实红火，但也有经济学家认为，格林斯潘试图制造一个房地产泡沫来延缓股市泡沫的破灭。

　　外部世界风声鹤唳，华尔街又丑闻不断，宏观经济一时难得有好消息。其结果，股市的鲜活劲儿一天不如一天。最近美国哥伦比亚广播公司一项网上调查发现，超过一半的投资者认为到今年年底，道琼斯连爬上9000点的机会都不大。如果真是这样，今年将成为华尔街连续下跌的第三个年头。

　　回到去年9月16日纽约股市复市前夜。沃伦.巴菲特安慰惊慌失措的投资者说：“我自己一股也不会卖。万一股价跌得离谱了，也许我还会再买进一点点。毕竟，从经济的角度来说，9.11之后，美国还是美国。”一年过去了，道琼斯和纳斯达克指数也都分别跌了10%和20%多。巴菲特的篮子里是不是又添了什么菜呢？这位73岁的华尔街长青树确实没闲着，瞅着现金告急、濒临破产的几家公司，落井下石，做了几单小生意。巴菲特旗下的的哈撒韦公司先后收购了一家内衣生产商，一家相框制作公司，一个种猪、家禽养殖场和一家服装生产企业，全是勤劳致富的传统企业。除此之外，老人家并没有激于爱国情怀，奋然入场救市，虽然他手里有的是钞票。

　　在巴菲特看来，股市运行有它自身的规律。无论是9.11还是由此激发出来的美国民众的爱国情操，虽然对股市的短期走势不无影响，但并不能使华尔街长期偏离它自身的轨道。去年以来，好心的布什总统每每看到股市大跌，按捺不住，拿起高音喇叭就向华尔街喊话，派发“基本面良好，同志们休得惊慌”之类的糖丸，但结果往往是每喊一次话，股市跌一次。

　　结论是：9.11一周年之后的华尔街还没有跌出足够的空间来给布什面子，也没有跌出足够的空间来吸引信奉价值投资的巴菲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