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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破坏已树立的诚信固然不容易，但要重新建立诚信则更难。华尔街丑闻问题的关键在于不仅仅是公司的CEO失去了诚信，而且包括布什在内的白宫班底、司法部、证交会的那些“高官显爵”也不可信
●慧丰
8月14日，一个很巧合的日子。因为，在这一天，美国证交会所管辖的942家(原为947家)大公司被要求递交经CEO和CFO宣誓保证的财务报告。而在1945年的几乎同一天，8月15日，日本人也正式递上“降书顺表”。当年，美国人和世界其他国家一道打败了日本法西斯，而今天，美国人在华尔街向本国的CEO们宣战。
美国证交会主席皮特及总统布什都曾讲过，要以反恐之决心打击公司造假，然而，在美国SEC规定的“8·14”，美国是否能表明华尔街“反恐”战已经取得了胜利？
七成美国人不相信誓言
近两天，公司宣誓保证书已经像雪片般飞进美国证交会的大门，据最新统计，已有近800家企业向美国证交会递交了宣誓文件，确认公司财务报告真实无误。按照规定，947家大型企业的行政总裁及财务总监必须宣誓重新确认本公司的财务报告，而当中702家公司则要在当地时间8月14日下午5时30分前递交宣誓文件。
当天，美国股市对此也作出了强烈反应。道琼斯工业指数收盘劲扬3.08%，纳斯达克指数更大涨5.12%。
尽管如此，也不能说明美国华尔街就一扫阴霾之气，因为，美国有线新闻网最新民调结果显示，66%美国人根本不相信这些CEO的誓言。该调查的题目是：要求各大公司CEO发誓保证财务报告真实准确能否增强你对美国大公司的信心？结果66%投了反对票。
结束，还是开始？
在公司造假丑闻一个一个被揭发出来以后，美国政府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尽管他们采取了严厉的司法行动，出台了更严厉的制裁措施，但是华尔街投资者已如惊弓之鸟：谁是下一个造假者？
面对如此严重的局面，美国证交会寄希望于“8·14”之战能够一洗华尔街的造假“污垢”，并决定在今后把所有辖下14000家公司进行宣誓证明作为一项惯例坚持下去，而不仅仅是这次的942家。不过，虽然80%的公司已经递交了保证书，但投资者好像并不领情，股票市场的上涨也可能更多包含了技术性反弹的因素。
要破坏已树立的诚信固然不容易，但要重新建立诚信则更难。华尔街丑闻问题的关键在于不仅仅是公司的CEO失去了诚信，而且，包括布什在内的白宫班底、司法部、证交会的那些“高官显爵”也不可信，而国会也几乎要成为共和、民主两党互相攻击以争取选票的舞台，在投资人眼里，甚至现在已经找不出他们的代言人。他们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也包括他们的行动在内。
因此，“8·14”只是开了一个头，而更长的路还在后面。
恢复信心如行“蜀道”
不管怎样，美国人的路还要走下去，但是几乎要再次滑入衰退的美国经济给目前的改革增添了许多变数。
周二，美国联邦储备委员会决定维持利率不变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升息根本不可能，但降息又能救得了什么，反而徒增美国人对经济前景的担心。而利率作为纯经济手段又能对CEO的诚信起到什么约束呢？降低公司运营成本提高利润水平以更好掩盖制作假账吗？引导投资者进入股市然后在丑闻暴露之后血本无亏吗？因此，虽然不能排除美联储的利率杠杆作用，但肯定已不能像以往一样发挥积极的影响。
依赖白宫吧！虽然布什已经喊破了喉咙，但其“标语加演讲”的创新并没有赢得多少美国大众的喝彩，不是吗？在日前主持召开的250名精英参加的经济论坛上，布什只是得了23分。因为，据美国有线新闻网的调查，77%的人对这次论坛的作用持否定态度，而赞同者只占23%。甚至更有人认为，布什只是在刻意“作秀”。
司法部怎么样？国会、证交会呢？依靠他们的司法威慑力使CEO望造假而却步。在最近一段时间内，陆续传出涉及丑闻公司的高级管理人员被逮捕的消息，而日前通过的《财会行业改革法》也确实大大提高了对证券犯罪的严厉程度，刑期可长达25年。但是知情的律师则对此却不屑一顾。因为，从历史上看，美国企业高层主管的刑期比其他类型的犯罪分子轻得多，而刚刚通过的新的法律并没有追溯力，从而使现在的造假CEO们在享受高薪之余“逍遥法外”。
不改革就没有出路
强大的美国人自以为独霸世界而无人能敌，世界贸易中心大厦在恐怖分子的撞击声中轰然倒下了，美国在短暂的惊慌之后，立即开始了猛烈的反击。但是，华尔街公司丑闻就像另一场“恐怖”袭击，只不过这次撞倒的不是世界贸易中心一样的大厦，而是美国人聊以自豪的诚信大厦。
外部的恐怖分子撞倒的大厦很容易重新设计建造，然而存在心中的这座诚信大厦要再次建立却是困难百倍。其实，世间存在着一个真理就是，最严重的毁灭往往就是从内部开始。在遭遇如此密集的丑闻袭击下的美国或许正走在了一个十字路口：是改革还是毁灭？
美国的丑闻和新经济泡沫不无关系，因为后者给前者提供了生长的土壤，繁荣有时可以纵容堕落。美国的丑闻也和美国的制度和价值观有关，因为新经济泡沫创造了造假的契机。然而，新经济泡沫破灭了，美国的制度和价值观却留了下来。是开始认真思考改革现有制度，摒弃自以为是的价值观的时候了。会计制度、司法制度、公司治理结构也许都需要改革，但可能还有更深层次的东西。
在各公司主管纷纷宣誓保证财务报告准确无误的这一天，又传来了美国在线时代华纳造假4900万美元账目的报道。
寄希望一次宣誓清除华尔街所有的污垢是不现实的，美国不改革便衰落！
《国际金融报》(2002年08月16日第四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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