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18个月，通用汽车、福特汽车、可口可乐等公司必须拨出数以百亿的资金注入退休基金

　　□李晓枫／文

　　一场三十年来最严重的股市暴跌，令美国公司退休基金大幅缩水。而由此引发的一系 列问题已经成为华尔街的最大隐忧。

　　美国公司从退休基金获取丰厚回报、粉饰财务状况的时代一去不复返了。市场人士预计，未来18个月中，根据美国政府的退休金管理规定，通用汽车、福特汽车、可口可乐等公司必须拨出数以百亿的资金注入退休基金。

　　根据摩根斯坦利的统计，假设今年退休基金的回报率能勉强维持在5%，那么标准普尔500家公司仍然将较预定的退休基金义务出现400亿美元的缺口。如果基金亏损5%，那么缺口将扩大至150亿美元。而1999年，标普500家公司的退休基金录得2920亿美元的盈余，较协议承诺的资金额有30%的升水。业界人士指出，美国退休基金缩水很可能会酿成一场新的金融危机。

　　退休基金引发的问题将产生深远的影响。为了填补退休金帐户的缺口，公司很可能不得不将购置设备、开拓市场、雇佣人手、回购股票或偿付债务等公司发展运营所需资金注入退休金，继而对股价造成新的打击。以上种种负面的影响不久就会出现。因为根据政府的规定，不少公司必须在今年底之前补齐去年养老金帐户的差额，而其他公司可以延迟至2003或2004年。

　　在目前美国的退休金制度下，公司有两种选择：一是受益限定制，另一种是支付限定制。受益限定制的风险完全由公司承担，员工只根据协议收取固定金额的退休金，公司保留投资的选择权，但必须对投资的盈亏负责；而支付限定制的风险由员工承担，公司每月划拨固定金额存入员工的退休金帐户，员工未来可获得的退休金额决定于投资的回报率。比如401(k)计划，就是允许员工自行决定投资方向、盈亏自负的退休基金。

　　目前大部分传统产业公司(即“旧经济”公司)多采取受益限定制，而科技公司(即“新经济”公司)则采用支付限定制。股市重挫，采用受益限定制退休金制度的旧经济公司受到的打击最为沉重，因为投资回报大减，但退休金的义务并没有跟随下降。根据摩根斯坦利的统计，如果退休基金损失5%，那么美国航空航天业巨头联合技术公司就必须在2003年向退休基金注入14亿美元，美国航空的母公司AMR必须向退休基金支付4.15亿美元，而拥有最大规模退休基金的通用汽车必须在2007年前向退休基金注入90亿美元。

　　为什么公司会陷入如此尴尬的境地？罪魁祸首是90年代美国公司押下的一个赌注：利率与股价会反向运动——事实上，自1929年美国经济大萧条以来，利率与股价的这种反向运动关系始终没有改变过。根据联邦政府的规定，当利率下降时，公司可以将更大比例的退休金用于投资，以达到公司向员工承诺的退休金支付义务。基于利率与股价的这种关系，当利率下降时，公司便增持股票，股价向上，获利便增加；而当利率上升时，股价调整，公司便减持股票。

　　在90年代的大牛市中，这种策略一直运作得相当顺利。公司对于退休基金的运作充满信心，他们加大股票的投资比例，投资回报几乎就足以支付公司的退休金——于是，公司向员工做出了每年平均回报率为7%的乐观承诺。而根据美国现行的会计制度，公司可以通过高于预期的退休金投资盈余(即投资组合的帐面盈余)，提高业绩。公司还能够合法地将这笔盈余用于支付员工的医疗保险，甚至并购费用。

　　然而，近两年来的熊市令美国公司的赌注落了空。尽管利率一再下降，股价仍然在下滑。目前，公司投资于股市的养老基金比例已经达到了60%，但结果是投得越多，亏损越大。据统计，1999年，78%的退休基金录得盈余，但到了今年底，这个比例将下滑到26%以下。

　　退休金危机对公司股价造成了双重打击。第一重打击始于去年底，投资者发现公司利用会计制度的漏洞虚增利润，开始对上市公司的诚信产生疑问。根据美国的会计制度，企业列支退休金相关费用和收入时可以不采用真实数字，而使用预估值。根据业内人士的估计，由于对退休金回报预期过高，企业的盈利普遍存在10%以上的水分。

　　现在，第二重打击又将出现。因为公司几乎不向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SEC)披露任何关于退休基金的信息，因此即便公司向退休基金注入资金，也可能不在业绩报告中作出体现。投资者担心，除了公司本身，谁也不知道需要注入资金的真实数额。

　　退休金计划引起的资金问题已经越来越令华尔街感到担忧。去年秋天，标准普尔基于这一因素调降了通用汽车的信贷评级，自五月中旬以来，通用汽车的股价下滑超过34%。该公司必须在2007年前向退休金帐户注入90亿美元，无可避免地会影响公司的红利、股息以及资本开支。为了筹集今年必须弥补的22亿美元养老金义务，通用汽车已于今年四月出售了可转债，类似的行动还将陆续。

　　如果股市持续低迷，退休金投资回报缩水的问题将越来越严重。更为严重的是，美国会计制度中关于退休金规定的复杂性和上市公司现金流的不确定性是今天的投资者最不希望见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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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特汽车

　　　福特汽车采用的退休金制度以受益限定制为主，因此股市的表现和公司的财务状况有很大的关联。公司在1999年时，列支了1.9亿美元的退休金相关费用，但是在2000年和2001年分别有1.88亿和3.46亿美元的盈利。根据公司的财务报告，由于基金的获利高于退休金的费用，因此不但没有费用还有盈余。实际情况并非如此。公司退休金专款的盈利预期值从2000年只有9.79亿，而2001则亏损15.58亿，2001年列入报表的数字与真实的数字有超过50亿美元的差距，这比福特汽车过去三年的总盈利还多。出现这种状况的原因天于GM所使用的资本回报率预期值为9.5%，而实际上过去两年投资股市的回报率一直是负数，根本没有任何盈余。

　　通用电气

　　通用电气是美国最受敬佩的公司，但同样无法逃脱退休金缩水的恶梦。公司与福特汽车一样，采用的预期投资回报率也是9.5%。因此公司在2001年的年报中列支了43.27亿美元的盈余，但实际的情况是发生了28.76亿美元的亏损。公司退休金专款的价值从497.57亿美元下降到了450.06亿美元，离退休金所需总额的安全距离已经很近，也将成为公司未来的一项沉重负担。

　　可口可乐

　　可口可乐公司采用的预期回报率只有8.5%，但仍比真实的回报率高出许多。公司的退休金专款在2001年录得9600万美元的亏损，但反映在财务报表上的数字是获利1.25亿美元。公司到目前为止已经累积超过19亿美元的退休金义务，相当于公司8.5%的资产。

　　(资料来源：宝来证券国际金融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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