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雪莲

　　面对来势汹涌的企业欺诈丑闻浪潮，美国总统布什以“企业改革者”的姿态站了出来。然而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布什的腰杆并不像看起来那样硬。7月14日，《华盛顿邮报》又爆出猛料———在抛售哈肯股票前，布什知道公司出现巨额亏损。

　　缺钱的布什卖股票还债

　　似乎每当布什参加竞选活动，他在十多年前突然抛售哈肯能源公司股票的举动就会被对手揪出来，作为攻击他的武器。1994年得州州长竞选如此，2000年美国总统竞选又重演。今年11月，华盛顿将迎来中期选举，按照“惯例”，哈肯事件又登上了报纸头条。

　　在经过如此反复的联系后，白宫讲起布什总统的那段经历已经是轻车熟路，这是一个关于“穷困男子为筹钱还债，不得已忍痛出售股票”的故事。

　　众所周知，虽然毕业于耶鲁，身上还揣着哈佛商学院的MBA证书，布什的商途却顶多只能用“差强人意”来形容。布什自己经营的小石油公司因市场不景气落到了破产的边缘，好在1986年成功搭上了哈肯能源公司，用自己的几口油井换来了董事会、审计委员会的席位和价值32万美元的哈肯公司股票。

　　由于对棒球运动有着天生的热爱，布什于1989年贷款50万美元买了一个棒球队。然而，站在球场中央为赛季开球的兴奋感很快被巨债缠身的烦恼所淹没。那个时候，布什说过这样一段话：你可以用各种称号称呼我，总统的儿子，棒球队老板，只除了“有钱人”。

　　布什没有钱还债，他唯一的财富就是手中的哈肯股票。于是，在1990年的6月22日，他以每股4美元的价格出售了21万股股票，兑现84万美元，比4年前增值两倍多。就在两个月后，哈肯公司宣布巨额亏损，该公司股价随即大幅跳水。

　　1993年3月，布什向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汇报了这笔股票交易，这较规定的时间晚了8个月。布什“超强的预见力”引起了该委员会的怀疑，并于4月对此展开了正式的内幕交易调查。一年半以后，证券交易委员会结案，称没有发现布什有欺诈行为。

　　布什看过财务报告

　　在此后的几年里，每当有人谈起这件事，布什都会说他自己也感到很幸运，公司亏损数额之巨大令他备感惊讶。然而最近发现的一些调查记录和哈肯内部文件却描绘出一幅新的场景———布什在出售股票前就知道公司陷入了严重的财政困难。

　　一个名为“公众诚信中心”的无党派组织刚刚得到了一份哈肯公司的活动纪要，其中显示就在布什卖股票前16天，他收到的公司“每周要况报告”表明，公司有可能将出现创纪录的巨额亏损。

　　当记者问到这份文件，白宫官员说布什当时认为公司第二季度的损失应该在900万美元左右，而不是后来公布的2300万美元。布什本人对此也感到震惊，作为公司董事和审计委员会成员，他表示自己并不知道损失的程度。就像其他股东一样，他们只知道故事的一部分，只有公司行政人员才掌握全部情况。

　　不过这个说法有多少可信度却值得推敲。根据哈肯公司的会议纪要，布什在3月14日出席了审计委员会会议，讨论“严重的供应和交易损失和其他会计问题”。4月20日，公司董事长发给董事会的备忘录要求大家警惕“流动性危机”。该时期还有不少内部文件表明哈肯面临“严重的资金危机”。

　　问题的关键是布什在卖股票前是否知道他的这笔财产将贬值，而且在公众投资者知道之前就提前脱手。如果布什确实是根据这些信息做出了抛售股票的决定，那他的行为就构成了内幕交易，犯有证券欺诈罪，应该受到严厉制裁。

　　一张复杂的人际网

　　然而奇怪的是，证券交易委员会明明知道这份要况报告的存在，也知道布什读过报告，却对此不闻不问。这不得不让人对调查人员的专业精神产生疑问，同时也对布什的可信和坦白产生了怀疑。

　　哈肯交易是布什人生中的重要转折点之一，既为他带来了难以置信的幸运，也让他的生活中多了难以摆脱的阴影。在1994年的得州州长竞选中，他的对手就指责他之所以得到证券交易委员会的庇护，就因为他有个总统老爸！

　　仔细分析一下哈肯调查中出现的人物，你就会发现这种指责不无道理。当时证券交易委员会的总律师是詹姆斯·多蒂，他就是布什购买棒球俱乐部的代理人。而布什的代理律师罗伯特·乔丹曾经与多蒂合伙开了一间律师事务所。现在，乔丹是布什的沙特大使。除此以外，时任证券交易委员会主席的理查德·布里登是老布什任命的，知遇之恩没齿难忘。

　　另外，不少前证券交易委员会官员对一事感到非常不解，即在整个调查中，竟然没有人对布什或任何其他公司股东进行问讯，这并不符合调查的一贯程序。

　　在结案报告中，调查人员表示并没有证据表明布什掌握了“决定性”的非公众信息。法庭对“决定性”信息的解释是投资者用以判断买卖的信息。一位调查人员说，哈肯股票在14个月后又涨了，这可以说明布什的无辜。不过调查人员还表示，案件的结束并不能证明布什无罪，如果以后发现了新的证据，证券交易委员会将重新考虑此案。

　　布什在华尔街演讲中宣布了一系列打击企业欺诈的措施，然而没有多少人将他的保证放在心上，因为他自己就是个坏榜样———说是禁止企业向股东贷款，他却借了18万美元的低息贷款；说是要求董事会、审计委员会保持独立，他却身兼二职。

　　哈肯公司近日还被发现通过向自己人出售子公司，虚造收入掩盖亏损的问题，这与安然的行为如出一辙。而那个时候，布什就是为财务报告通行的内部审计员之一。

　　30年前，《华盛顿邮报》因挖出震撼美国政坛的“水门事件”将尼克松赶下总统宝座而声名大噪，如今，它又将“笔头”瞄准布什总统。不知道照这样挖下去，《华盛顿邮报》会不会挖出一座“哈肯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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