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乾

　　投资者对华尔街失去了信心。尽管数据显示美国经济前景越来越明亮，但是上周美国股市还是坐上“滑滑梯”，道·琼斯工业指数以及纳斯达克指数均跌至几个月以来的最低水平。这场始于“安龙”，但决不仅仅限于“安龙”的信心危机，已成为真正有能力窒息华尔街的“恐怖分子”。目前，这场正在华尔街不断加剧的信心危机，已经涉及到了从上市公司 到会计师事务所，再到股票分析师华尔街的几乎所有领域，大有火越烧越旺之势。

　　历史重演

　　投资者不仅对美国企业的贪婪忍无可忍，而且对它们无法兑现自己的承诺失去了耐性；他们更对华尔街所扮演的诚实经纪人的角色感到怀疑。美林的首席运营官史坦利·奥尼尔称：“冷嘲热讽萦绕在资本市场的每一角落，它代替了合情合理的质问，这很容易产生破坏性。”但是，该采取什么行动来改变潜在的破坏力呢？

　　仿佛上世纪30年代华尔街悲剧又再重演——尽管此时与彼时的情形有着重要的差异。1929年股市爆破后，华尔街一夜间成为公众最大的敌人：由于企业和投资者对交易和证券丧失信心，华尔街的交易一泻千里。美国国会为了重建信心，通过一些法律，对金融交易实施史无前例的监管，虽然遭到华尔街的强烈反对。人们对该法案毁誉参半，它对证券业架构的限定远没有对证券从业人员行为的监管那么严格，但是Glass-Steagall法案明确禁止证券企业从事商业和投资银行业务——该禁区在1999年突破。为了使证券行业更好地运作，华尔街“角落里的警察”——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应运而生，这一妙举大大增强了公众对美国资本市场的信心。

　　今天，华尔街也同样地面对长期消沉、严惩和进一步的监管。股票交易所里每天都是那几个投资者的面孔，许多在上世纪90年代后期涌进股票市场的投资者已不见踪影，他们或者偶尔进场交易，或者把钱转投互惠基金。据Bank Credit Analyst时事通讯6月公布的数据显示，小投资者“在股市泡沫时期赚取的利润已大大缩水。”

　　同样的，企业也越来越少地利用华尔街的商业服务。合并与购并活动及首次公开招股从2000年的最高峰跌落下来。华尔街的萧条可能还会持续一段时间，新一轮的裁员也不会马上落幕，企业的营收增长将进一步停滞。

　　政客混战

　　几乎每一个人都赞同，到采取行动以保证美国资本市场仍在全球保持最佳头衔的时候了。但是，这场争斗引发出的处罚和改革进程注定将陷入混局，改革的前景也难以预测。除了国会议员Paul Sarbanes、Edward Markey、Jon Corzine、Richard Baker外，纽约州政客、总检察长斯皮泽也加入对华尔街的战斗，几乎每一个人都想利用此次事件大出风头。

　　斯皮泽在华尔街发起轰轰烈烈的反美林大行动，他指控美林的前互联网明星分析师Henry Blodget将一些互联网公司股票私下斥为“废物”、“狗屎”，却又在分析报告中推荐给投资者。最终美林不得不缴1亿美元的罚款以息事宁人，现在斯皮泽还想重温胜利的喜悦，他已从摩根史坦利“.com女王”米克尔和花旗集团的电信分析师Jack Grubman的一些邮件中获得指控证据，这些分析师们也难逃公开调查。各州的分头行动有可能会破坏美国联邦证券法系统，最近国会议员Baker向州检察长们发出警告，他将立法以约束他们的行为，如果他们继续一意孤行的话。

　　纽约证券交易所似乎也不忘表现他们的领导才能。上周，纽交所公布新的条例，要求在该交易所上市的企业董事会成员绝大多数必须是独立董事。纽交所甚至还炫耀地称，他们的条例比上月美国证券交易联合会新条例还要严格。

　　从理论上来说，应该由美国证交会制订新的监管条例。但是美证交会仍然处于观望之中，因为仅上任9个月的该委员会主席皮特已陷入一系列的政治困境，各方的批评劈头盖脸指向了他。事态还会恶化，因为无数的小投资者还在考虑是否对金融公司提出诉讼，这看起来已是一场长期战，而且将付出巨大的代价。他们打算将这些企业更多的丑闻揭开，怂恿更多政客卷入华尔街漩涡中。

　　推翻旧哲理

　　华尔街应承受多大的处罚，它需要作出什么改革？金融公司至今仍拒绝承认，它们故意哄抬股票价格，损害他人的利益，自己和客户却从中赚取横财。投资者目前最关心三个问题：一是分析师在投资者银行中扮演的角色，二是股票IPO是如何分派的，三是它们如何利用会计规则来误导投资者。

　　自从美林与斯皮泽和解之后，对分析师误导投资者行径的调查越来越强硬。除了斯皮泽追查摩根史坦利、花旗集团之外，美国证交会上周称，他正在调查10宗有关分析师利益冲突的案例，而纳斯达克和纽约证交所称，他们发现了37宗。即使还没有发现像美林那样耸人听闻的电子邮件，但是这些被指控公司可能不得不与调查者达成庭外和解(代价毫无疑问是昂贵的)。对于一个金融公司来说，因这些事件而走上法庭意味着与破产仅一步之遥；而立法机关也没有经历过这些案件，因此他们也不愿将这些案件诉诸法庭。

　　华尔街肯定是给投资者大量的糟糕建议，但是这些公司荐股时通常都使用模棱两可的手段，他们在故意提高股票级别的同时，也发出了类似“股市风险莫测，谨慎入市”的警告。如果将古老的市场准则——货物出门概不退换，“购买者须小心”运用到这些案例中，那么那些亦步亦趋地跟从在华尔街分析师身后的投资者只得自己为他们的损失负责。然而，对于华尔街不利的是，6月3日最高法院表示(并得到了证交会的赞同)，证券市场重新援引上世纪30年代的规章，“用全面披露的哲理替代货物出门概不退换的哲理，以促使证券业的商业道德达到更高的标准。”由此看来，货物出门概不退换已失去立足的市场，分析师必须对他们给投资者的每一个建议负法律责任。

　　迄今为止，如何减少华尔街的利益冲突成为关注的焦点。有的建议，禁止分析师购买他们跟踪的企业的股票，但分析师从中捞取的报酬与他们直接或间接地从公司其它服务中获得酬劳相比，简直是大巫见小巫。有消息称，华盛顿正在酝酿一项立法，禁止投资银行进行股票分析，以将华尔街的利益冲突斩草除根。但是，目前还没有一家公司在华尔街仅靠出售股票分析业务而独当一面。

　　下一个战场：IPO

　　美国证交会主席皮特近期称，该委员会第二个关注的领域是初次公开招股(IPO)。IPO被皮特认为是经纪公司给尊贵客户提供的投资机会。其实这对于华尔街来说早已不是什么秘密，瑞土信贷第一波土顿就曾因此而被处以1亿美元的罚款。但这并非公众所关注的IPO的黑洞。他们真正担忧的是，他们从来没有分配到原始股，即使参与了IPO，也花费了昂贵的价钱。

　　虽然美国证交会没有表明对此将采取什么行动，但它可能不会熟视无睹，其中最有可能的是要求投资银行在IPO时使用拍卖方式。迄今为止，尽管硅谷投资银行W＆R Hambrecht作出了最大努力，但是在其承销的股票中，通过拍卖分配的不到1%。为何上市公司在IPO时不愿采取拍卖的方式仍是一个谜，特别是W＆R Hambrecht收取的手续费仅为4%，而华尔街却高达7%(令人惊讶的是，如此高的门槛也没有引起反垄断机构的注意)。

　　要揭开其谜底，那么就得将上市公司与其承销商的关系来个大揭底。佛罗里达大学的经济学家瑞特尔认为，监管部门应该颁布总禁令，在公司上市后至少两年时间内，上市公司的管理层不得与承销商进行任何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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