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楷淳

　　莫斯科-瓦吉特·阿列克普诺夫是俄罗斯石油巨人卢克石油公司的首席执行官(CEO)。他现在将大批的分析家和银行家请到卢克的总部来，谋划对公司进行一次野心勃勃的整合计划，以期能重振其日益疲软的股价。

　　上个月公司的打气会有点戏剧性，卢克的领导们都在尽力演绎自己的理论——公司将会有非凡的增长业绩和利润，他们试图使公司员工信服其已有相应的策略和能力来实现这一目标。

　　在阿列克普诺夫的副手，李昂尼德·费顿作完关于公司情况的陈述后，与会者的问题接踵而至。但这时阿列克普诺夫却突然跑到会场外去会见政府官员去了，留下“孤单”的费顿去向惊讶、不悦、满腹狐疑的分析家和银行家解释公司的重振计划。

　　本来是为了稳住投资者而开的会却反而增加了他们的疑虑，一些投资者甚至开始怀疑，俄罗斯私营石油业的先锋——阿列克普诺夫是否能一如既往地保持使其立于不败之地的优势？

　　阿列克普诺夫现年51岁，曾任前苏联石油副部长，口碑不赖，因为他宁愿把时间花在取悦政府官员上，而不是在向股东解释其战略计划上。1990年前苏联解体时，阿列克普诺夫就利用其社会关系建立了全俄第一家私人石油企业——卢克石油公司，并控制了前苏联最好的油田和炼油厂，这10年间，那些政府官员一直“乖乖”地为阿列克普诺夫和他的股东们服务。在上个世纪的大多数时间里，卢克石油的股票在俄罗斯一直是最受青睐的。

　　但是事过境迁，其他的俄罗斯石油公司涌现出众多比阿列克普诺夫年轻的竞争对手。现在投资者们都在观望，以期阿列克普诺夫能早日走出过去的辉煌，真正地让卢克石油公司去面对市场竞争。“阿列克普诺夫正面临着激烈的竞争。”图门石油公司的总裁西蒙·库克斯说：“用新的标准去衡量阿列克普诺夫呢，他略显老派，但他的确又是一个资深的职业石油经营者，这样的人在全俄罗斯都找不到几个。”

　　阿列克普诺夫目前的麻烦是：卢克石油公司已经丧失了在全俄罗斯石油行业中称王的机会。而就在这个时候，整个俄罗斯石油生产商在石油出口方面已经具备了与石油输出国组织(OPEC)在全球石油市场一决雌雄的优势。卢克，这家曾经是全俄罗斯最有价值的石油公司在去年被尤科斯石油公司挑落马下。

　　知道卢克石油公司内幕的人把上述问题的根源都归结于阿列克普诺夫的管理风格。“卢克石油公司是建立在一种个人的‘效忠’机制上的，而不是建立在真正的企业协作关系上。”卢克的一名前董事私下这样说：“没有阿列克普诺夫，公司就会分崩离析。但当你将如此大的权力如此集中地交给一个人时，在实际操作中，权力根本就毫无用处。”

　　卢克石油公司从老大的位置滑落到老二使阿列克普诺夫深感受伤。卢克石油公司的油田在1979年之前的产油量都比尤科斯石油公司的多，这些油田中有部分在里海地区，那里是阿列克普诺夫的老家。阿列克普诺夫还曾在西伯利亚的的油田工作过。而尤科斯的老总米哈伊·卡多科夫斯基以前是开银行的，银行开垮了，就来搞石油。

　　问题出现在2000年，当普京成为俄罗斯总统之后，像阿列克普诺夫这样的俄罗斯企业大亨就发现他们的“魔法”开始失效了。

　　卢克石油公司体会到了“魔法”失效的后果，尤科斯却很幸运，找到了新的后台。卡多科夫斯基现年38岁，公司的股东对他很满意——因为他把公司搞得蒸蒸日上，而各方面关系也打点得四平八稳。

　　与之形成对照的是卢克石油公司，违反国际惯例迟迟不对外公布公司账目；其股票已在9个月内狂跌了53%。阿列克普诺夫自己对此却三缄其口，让下属来敷衍搪塞了事，但投资者们已失去了耐性——“你会觉得他总在人们对事物的认知水平都还处于较低的阶段时行动，你有没有想法都没关系。”莫斯科的一位投了资的银行家这样评价阿列克普诺夫，他事前要求不公布他的名字，以免破坏他与卢克的关系。

　　与此同时，阿列克普诺夫的战略是谋求向俄罗斯之外的地区扩张势力，但他在东欧和里海地区拥有的数家公司和在美国拥有盖逖连锁的1300家服务站却开始在经营上出现问题。分析家和投资者称卢克那时已膨胀得超出了阿列克普诺夫的控制。

　　“卢克是一家非常散的公司，”一家外国石油公司不愿透露姓名的董事评价说：“你可以在其总部签合同，但你会发现你面对的就是一纸空文。”

　　阿列克普诺夫称公司的决策权应牢牢地掌握在他和公司董事会手中。从美国来的新兴市场基金经理马克·莫比尤斯和谢夫隆-德士古的副董事长里查德·曼特兹将加入卢克石油公司的董事会。对于少数股东来说，卢克对他们一直都比尤科斯要好。上个世纪90年代，尤科斯在再发行新股票时就尽量想法削弱少数股东的控股权。结果尤科斯的管理层拥有了公司至少60%的股票，而阿列克普诺夫本人仅拥有卢克石油公司3%的股票。

　　虽然这样，卢克石油公司的股价还是萎靡不振。而致命一击却来自9·11之后，卡多科夫斯基趁着OPEC减产的机会去游说俄罗斯政府增加石油出口。而阿列克普诺夫却慎重地采取了保守政策，并继续保持与伊拉克的商业往来。

　　对此，西方的投资者有着深刻的感受。在过去的12个月里，尤科斯的股价上涨超过250%，卢克只涨了50%，低于俄罗斯股市大盘。另外两家稍小的公司的市值已经快要赶上卢克了。这个消息对俄罗斯在伦敦证券交易所卖掉卢克5.9%的股票的计划来说不是个好兆头。

　　阿列克普诺夫已经转变一些观念了。“我从事情的本质着眼。”史提夫·艾伦这样说，他是莫斯科托伊卡-迪阿罗格银行的高级油气分析家。“他们从未讨论过削减成本的问题。对于他们来说，试图将公司重新引到正轨上来是一次较大的公司文化的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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