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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终专稿:日本经济滞缩蹒跚前行

http://finance.sina.com.cn 2001年12月24日 13:22 经济日报

  日本经济正处于缓慢的滞缩之中,预测2001年GDP的年增长率为—0.9%。这是日本内阁府对经济形势的基本判断。根据内外经济环境,特别是明年美国经济走势来判断,日本经济可望在明年后半年出现复苏征兆,但全年GDP仍将是负增长。如是,则日本经济出现了战后最短的景气增长(1999年3月~2000年10月)周期之后,又陷入战后最差的连续两年负增长的低谷之中。日本政府宏观经济调控的重点,是防止经济滑进景气与物价同时下降的恶性循环之中,摆脱滞缩,恢复增长。

  今年日本经济运行中,先后遇到了三次冲击,每次冲击都造成了股市汇市的激烈震荡,宏观经济一步步跌向衰退。第一次冲击是年初美国以高科技股为主的纳斯达克股市暴跌,使得以IT为标志的美国新经济泡沫破裂,由于日本众多企业的产品出口面向美国高科技企业,因而导致日本股市和纳斯达克股市同步暴跌,日经225种股票平均股价指数跌破13000日元心理大关。虽然此次股市动荡没有演变为部分金融专家所警告的金融危机,但却使日本从1999年开始的低速的景气增长转升为降。第二次冲击是“9.11事件”,又使日本股市一举跌破10000日元大关,出现了自1953年以来的历史最低值,日本经济跌入负增长成为不可逆转之势。第三次冲击是日本陆续发现疯牛病患牛,成为亚洲区唯一的疯牛病疫区,引起消费者的心理恐慌,不仅日本国产牛肉的消费量剧减,农户和业界受到沉重打击,更主要的是使本来就长期低迷的消费意欲更加萎缩,出现了经济景气增长下降和物价同时下降的恶性循环的危险,增长和消费这两个车轮同时陷入泥淖之中。

  日本此次经济萧条的特征是滞缩。根据记者的实地观察,经济滞缩是与经济滞胀正好相反的一种经济形态。美国等主要西方经济发达国家在上世纪70年代大都发生过经济滞胀。在滞胀经济下,主要是高通胀,高物价,高失业率,还有高油价,高地价,低增长率(或负增长)。而在滞缩经济下,则有低通胀(或无通胀),低物价,低增长率(或负增长),低地价和高失业率。

  日本经济长期蹒跚前行,是由多重因素造成的。受经济泡沫破裂的影响,日本经济近十年来一直在不良债权的重压之下低空滑行,不能复苏。1999年夏天,日本爆发了IT革命,出口有了20%~30%以上的急速增长,带动整个经济出现了接近2%的景气增长。股票价格从日经平均股价13000日元上升至16000日元以上,最好时曾经达到过20000日元,上市企业几乎100%增加收益。然而好景不长,由于日本的金融机构处于大量不良债权的重压之下,中介机能低下,作为国民经济血液的资金流通不畅,企业一方面资金困难,另一方面债务负担过重,很快发生大面积经营亏损。随之而来的是国民收入所得下降,消费下降,地价下降,物价下降。用通俗的话来说,在日本国内找不到投资的亮点,找不到消费的亮点。尽管日本采取扩大的货币政策和事实上的“零利率”政策,但对经济起不到刺激作用,投资消费停滞不前。日本经济专家认为,滞缩比滞胀更难治理。治理通货膨胀,日本有经验,但因为从来没有经历过滞缩经济,各种苦药都用过了,均不见效,简直没办法。

  1999年,日本经济专家已经认识到日本经济主要存在三个过剩问题,即投资过剩、设备过剩和雇佣过剩,1999年以后的经济短期增长曾使这三个过剩问题得到了一定程度的缓解。而2001年的经济滞缩,又使三个过剩更加严重。除三个过剩之外,记者认为日本经济目前遇到了三个不可逾越的障碍。一是日本国内高生产成本结构的障碍;二是生产能力严重过剩和国内市场狭小的障碍;三是传统的自我封闭、自我发展的经济政策的障碍。三个过剩都可以归纳为经济结构调整的问题,而三个障碍却是日本非要进行深层次经济改革的根源。

  以高生产成本的障碍为例,战后日本高速增长时期,日本产品曾以高品质低价格风行全世界,日本企业的国际竞争力迅速提高到世界第1位。曾几何时,由于日本的劳动力成本不断高涨,再加上对企业的各种各样的社会摊派,日本变成了世界物价最高、生产成本最高的地方。这个问题如果不解决,日本企业增强竞争力就无从谈起。

  就日本经济现状而言,依靠降低劳动力成本,减少社会摊派来提高企业竞争力,可能性已不大;依靠更新设备,生产合理化,提高生产率也几乎到了极限;只有依靠高科技和国际化产业分工才是惟一出路。由于日本政府长期实行自我封闭、自我发展的经济政策,日本经济错失了几次摆脱萧条、振兴经济的大好时机。比如1986年之后,在日元升值的带动下,日本企业开始向国外转移生产,进行国际化产业分工,但因政府和自民党实行所谓保护国内产业的政策,借口防止国内产业空洞化,大量收缩对外直接投资,致使日本经济在国际经济一体化之中不进反退,拖延了产业结构调整。小泉纯一郎组阁执政以来,已经开始认识到了这些问题,提出“改革没有禁区”的口号。日本内阁府也提出没有改革就没有增长。但是,能不能拆除这三个障碍,是关系改革成败的关键所在。

  日本社会素以悲观论为舆论主流,把日本经济说得问题过多,过于严重。应该看到,问题固然存在,也可以说严重,但日本经济的潜在增长力不容低估。日本企业已经进行了两年多的结构重组,这对于增强其国际竞争力的影响也不容低估。因此应该把当前日本经济的缓慢滞缩看成是一次大的调整,调整之后将会出现新的经济增长。

  在世界经济增长减速,世界贸易增长下降,国际贸易环境对我出现不利因素的情况下,记者认为,中日经济贸易关系正处于历史较好时期,以中国加入WTO为契机,中日双方都出现了发展和扩大双边关系的良机。

  对于日本来说,中国加入WTO,使日本成为扩大对华出口和投资的最大的受惠国。在中日双边协议中,中方承诺的开放国内流通、金融保险、IT产业、部分建筑和内需工程,这些都是日本国内目前最困难的行业。如果日本乘中国入世之机,发挥其优势进入中国市场,日本国内这些最不景气的行业可望迅速得到解脱。对于中国来说,日本企业的直接投资,经营管理经验,设备和技术,都是发展经济所需要的。日本企业特别是制造业企业,正在进行产业结构调整,向亚洲等地区转移生产是企业提高竞争力的三大战略之一,而中国则是首选对象。这对我国国企改革、适应入世非常有利。因此,我有关部门应继续采取扩大平衡的办法解决双边贸易逆差问题,解决对日出口的某些产品存在过度集中,自相杀价的问题。还要进一步改善投资环境,主要是软环境,注意解决少数地方擅定内部政策,对外企乱摊派,对外企人事干扰过多等问题。在严峻的国际经济环境中,我们要充分认识日本经济的潜力,对日本这个主要出口市场善加利用,扩大出口,同时多吸引其来华投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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