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文

　　“9-11”事件被比作珍珠港事件，但一点世界大战的影子都没有。相反，美国政府反复号召人们去购物，去乘飞机，去百老汇看节目去，“舞照跳”--这就是爱国，就指望这样拯救美国经济。

　　问题是：衰退到底有多糟，持续时间有多长，复苏到底将以何种面目出现？很抱歉，答案是不可知的，只能列出所有可能性和进行稍微合理的推测。

　　衰退：历史上很少超过一年

　　衰退的日子最多只持续到明年年中。这个结论来自于美国分析员的预测，虽然这些人的话不足为信，但历史却也证明了一点，即典型的衰退持续时间都在8至11个月之间。资本主义经济始终要发展的，当它遭受衰退袭击时，它会在不到1年的时间里自行调整，例如调整利率、资产价格、商品价格和工资水平等。另一方面，美国政府也会实行赤字支出政策。于是，增长又重回人间。美国战后只有两次衰退是超过11个月的，一次是在1973年至1975年，另一次是在1981年至1982年，都是历时16个月。它们是例外的两次，因为调整从一开始就被扼杀了。第一次是因为阿拉伯石油禁运导致全球油价上升，第二次是因为美联储将利率保持在反常的高水平以打击通胀。而要形成像1929年以前那样历时43个月的大衰退，金融系统一定出现崩溃，银行关门，储户拿不到钱。而这种情况在美国好像还不会发生。但是，在“9.11”事件后，“什么事都可能发生”这句话真正引起了人们的注意。现在的世界已经变得更不稳定、更有风险，稍有风吹草动，企业高层、消费者和政府官员的态度立即就会发生改变。

　　其实，美国在“9.11”事件之前就已经进入防御的角色，因此，现在似乎也没有什么新的动作可做。不过，航空业和与旅游相关的行业大量裁员，其它行业也极不稳定，意味着资本支出和失业率下降将是漫长而坎坷的过程。可供发展的行业被局限在保安、数据备份和偏僻的房地产上，虽说这些都是赚钱的好买卖，但对经济增长却帮助不大。消费者呢，早就被前景不明朗和面临失业弄得痛苦不堪。在8月份，每个美国家庭仅信用卡负债就达到8528美元，比1999年时上升了13%。因此，在9月份零售额下跌2.4%也就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了。对于许多零售商来说，趁圣诞节滋润一下的想法恐怕要泡汤。再加上炭疽、裁员潮和联邦调查局警告将要发生的新的恐怖袭击你方唱罢我登场，美国的企业和消费者看来不会有好日子过。

　　政府：凯恩斯的老一套管用吗？

　　如果说美国人还有什么可指望的，那就是美国政府。因为现在的美国政府更有信心、更团结和更愿意花钱。它无论在军事上还是在经济上都决心一战。至今为止，美国国会已经承诺投入550亿美元用于纽约市的重建和重振航空业。它也在研究减税和对失业人员的其它补助，这里又花去1000亿美元。仅此两项就占了GDP的1.5%。明年美国更和赤字有个约会，尽管这不能和二战之后的1943年相比，那时的赤字占了GDP的30%。但问题是，这种凯恩斯的老一套真的管用吗？从60年代至80年代，经济学家和政府决策者们就多次进行了争论，比较接近的观点是，财政刺激也许能行，但保证时机和细节都正确却很难，因此只能用于非常时期———就像现在这种时候。而且，财政刺激的措施在实施上还存在着疑问。例如减税确实是把钱送到了消费者和企业，但他们是否会把所有返回的税款全部花掉呢？如果增加开支，钱是花掉了，但又很难保证花得正确。这些都说明，华盛顿的金弹是有用，但不会创造奇迹。其它武器也是如此。美联储已经连续9次降息，但这并不能促使银行多贷款，缺钱者多借钱。而且，如果货币和财政政策过份扩张，必然会拉高长期利率，从而损害经济增长。美联储能够控制短期利率，但长期利率则是由投资者决定的，因为它受未来的通胀和债市行情影响。如果美联储认为通胀温和或美国政府在未来几年里都执行巨额赤字，长期利率就会上升。过高的长期利率使经济收缩，特别是房地产市场。

　　基础：制造力、冒险精神、多样性

　　美国要奋力保卫的还有生产率的问题。经济要增长，不仅需要更多的工人，而且需要现有的工人生产更多的产品。美国的人口没有多大的增长，但生产力却有长足的进步，凭什么？因为经济增长使工资收入和生活水平提高。尽管现在回过头来看90年代的生产力“奇迹”，有很多地方是夸大的，但今年第二季每小时的产量还是增长了2.1%。无奈好景不长，劳动生产率能否继续发育现在已经很成问题。机场等候的时间延长，办公楼因炭疽恐慌而关闭，保卫人员增多，公司使用更多的备份系统，各种计划更多偶然性，生产率还能有个好？

　　当然，所有这些都是纸上谈兵，美国经济不会因为各种评论而改变方向。美国的经济基础依然是牢固的，从历史上看，制造力、冒险精神和多样性使美国在经济上创造了辉煌的历史，而这些因素至今未变。也许各种悲观的论调最终都会破产，但是别忘了，这是一场战争，关系到生死存亡的战争。

　　《人民日报.华南新闻》(2001年11月07日第二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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