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洋

　　小布什一声令下，联邦调查局开始“抄家”。在纽约和华盛顿遭遇恐怖袭击之后，美国政府9月27日宣布冻结与拉登有关的27个银行帐户，其中包括一家在美的伊斯兰慈善组织和一个进出口公司，遥相呼应，英国也采取了相应的行动。但是，恐怖组织的黑钱就像藏身于阿富汗绵延山脉的恐怖分子，一时难以坚壁清野。

　　美国政府早已致力于打击地下洗黑钱活动，最有名的包括对前尼日利亚总统在美财产的冻结，以及对俄罗斯新贵洗黑钱的清理。还有一些来自犯罪团伙，主要是毒品和军火交易，目前正受到国际社会的制裁。美国法律还规定对于来历不明的大宗存款，有关部门有权对储户的身份进行调查，以确保钱的“清白”，同时银行还必须向管理层报告每一笔可疑的交易。在西方各国，世界经合组织也加强了对国际上洗黑钱的打击，但是相对于全球数目庞大的黑钱数量，被政府“洗”出来的黑钱只是极少数，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对此的预计数目令人瞠目结舌，它预计世界上每年通过金融体系洗的黑钱有五千万至1.5万亿美元之巨，相当于全球一年GDP的5%。打击洗黑钱最大的问题是银行撑起的“保护伞”，特别是在美国之外的其它国家的金融中心，那些监管不严税率低的银行，客户常常以隐私法和保密法逃避调查。虽然近年来迫于政治压力一些监管不力的国家在打击洗黑钱上的立法有所加强，但对于这些国家的监管者本人来说，他们总可以逍遥法外。黑钱在这些国家的银行帐目上暗流涌动，你不知道它来自何处，也不知流向何方，当信息技术在银行交割中大行其道的时候，黑钱的跨境流动寂静无声。

　　恐怖组织调动钱财的方法与犯罪集团有相似之处，例如两者都惯用一种名为“星爆显字”的加密技术，犯罪分子的存款通常化整为零散布于全球各国银行，这使得对这些黑钱的追查变得相当麻烦，因为要对别国银行储蓄进行调查，首先必须经过该国授予的多重特许，而真实的情况往往是，当你获得调查权时，这些黑钱早已逃之夭夭。犯罪集团和恐怖组织洗钱的另一个通用伎俩是“飞回棒”，黑钱在到达目的地前，往往要经过一趟长距离的“环球旅行”，洗钱者得意地将黑钱经过的国家称为“黑洞”，以讽刺这些国家对光顾的黑钱束手无策。当然，一般犯罪分子洗黑钱与恐怖组织的洗法也有不同之处，最显著的区别在于从资金的源头上讲，恐怖组织的钱在开始时是合法的，从帐面上看，要么来自某些富翁，要么来自宗教慈善机构，只有当这些钱被用于恐怖活动时，它们才变“黑”了，这一特点使得恐怖组织的钱比一般犯罪团伙的黑钱更加难以查找。过去十年中，本.拉登在资助恐怖活动中一直充当着钱庄的角色，当国家逐渐从种族主义恐怖的后台淡出之后，越来越多的富翁充当了训练杀人的钱庄，它们占了其中的相当部分，但专家们开始发现有更多的钱来自伊斯兰宗教组织，它们分布在中东、欧洲和美国。对这些宗教组织的调查取证相当不易，英国宗教委员会上周指控国际伊斯兰解救组织充当了恐怖活动的资助，声称没有任何迹象显示该组织参与了与宗教相关的活动，并由此将其从宗教组织名单中注销，但另一项对巴勒斯坦解救和发展基金的调查却得出了相反的结论：该组织曾指被控与恐怖组织有染，经过调查却又没有发现任何蛛丝蚂迹，于是委员会不得不取消了对它的这一指控。对于贫穷的伊斯兰教国家来说，对慈善机构不加区别的封杀使它们沦为牺牲品，而对于恐怖组织来说，由于通过慈善机构洗钱变得越来越过气而不安全，已逐渐为拉登的恐怖组织摒弃。

　　对于政府来说，有时一点点黑钱，查找起来却像大海捞针。对银行中藏匮的黑钱进行调查，取得合法的权利就得费时多日，由于各国法律一般都规定严格保护储户稳私，所以调查人员只有提供足够的证据的情况下，才能进入银行获取资料。像反对恐怖活动一样，对黑钱的清理同样需要国际社会的合作，恐怖组织的黑钱狡免三窟，以信誉为基础的传统银行，是拉登最喜欢光顾的场所，而穆斯林国家的通讯银行，也是恐怖组织的心仪之地，因为这种以信息技术提供支付手段的银行，不需要经过银行间的现金交割就可以实现财产转移，从而使侦察变得难上加难。为了保险起见，恐怖组织近年来还更多地依赖现金支付，这使得黑钱的流动变得更加无迹可寻。在对黑钱的监控上，各国政府做法不一，美国规定，超过一万美元的跨境交易，银行必须向政府报告，这其实也意味着低于这一数字的金钱交易无法监控，而实际上，每天发生在美国各银行的低于1万美元的跨境交易不计其数，更何况对于拉登来说，要在美国找一个合法的帐户并不难，诚如哥伦比亚大学的一位教授说，如果拉登能找到10个卖命的死士，他还怕找不到100个合法的银行帐户吗？

　　调查发现，在这次美国遇袭事件中，恐怖组织还只是动用庞大的钱庄中的一小部分，更多的对恐怖活动的支付，也都是通过现金交易完成的，更具讽刺意味的是，拉登的黑钱有相当一部分就是在美国本土获取的，所以有人曾这样比喻：美国养大了本.拉登，并变成了恐怖主义的取款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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