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军扩：总理称前三季度增长“成绩来之不易”

上图为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副主任张军扩（图片来源：新浪财经 顾国爱 摄）

　　新浪财经讯 作为“第十一届北京国际金融博览会”期间的重要活动，2015中国金融年度论坛于2015年10月30日举行。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副主任张军扩出席并演讲。

　　张军扩表示，自己参加了克强总理在中央党校的报告会，李克强总理对前三季度增长情况的评价是三句话：成绩来之不易，困难不可低估，信心不可动摇。

　　以下为演讲实录：

　　张军扩：大家下午好！非常高兴在这个地方参加这个论坛，能在这里见到我的老同学。咱们这次这个环节，刚才宋教授讲了，这个环节的主题是“互联网+时代的金融业创新”，我不是金融专家，我就宏观经济谈几点自己的想法，供大家在思考金融创新方面来参考，给大家提供一个宏观经济的背景。

　　大家知道，前不久国家统计局公布的前三季度国民经济的增长情况，增长是6.9%，对此克强总理前些天，我最近也在学习，也参加了克强总理在中央党校的报告会，克强总理对前三季度增长情况的评价是三句话：成绩来之不易，困难不可低估，信心不可动摇。

　　之所以说来之不易，主要是三点：第一点我们这个6.9%是在全球经济不断走弱的背景下取得的。第二点是在增速回落的过程当中，我们的结构调整还是取得了一些积极的进展，突出表现在产业结构、产品结构、节能减排、总需求结构、区域结构等等方面。第三点，就是在经济下行的同时，我们的就业总体上来讲还是保持比较稳定的，居民收入增幅还是超过了GDP的增幅，民生经济得到了改善，所以这些方面我觉得是成绩来之不易的。

　　之所以困难不可低估，首先是因为从国际上来看，国际环境来看，根据现在大多数研究机构和学者的分析，这种全球增长低迷的情况短期内很难容忍，而且很可能会维持到我们的“十三五”的前期。第二，国内长期积累的矛盾也非常突出，投资增速大幅度的回落，产业产能过剩严重，企业利润和政府财政增幅加大，甚至出现负增长。

　　1-8月工业企业的利润下降1.9%，部分省市财政收入也出现了负增长，这对我们来讲确实是一个非常严峻的考验。大家知道，昨天闭幕的十八届五中全会再次明确提出了我们“十三五”期间的奋斗目标，继续要保持中高速增长，要到2020年GDP和人均收入要比2010年翻一番，确保全面小康目标如期实现、如期完成，这是非常明确的一个提法。根据估算，实现这个目标就意味着我们从明年到2020年，我们的经济增长年均增速不能低于6.5%，人均收入不能低于5.8%。

　　怎么看待提出的这么一个目标呢？我的看法是，是有条件的、有可能的，但是是有困难的，是有挑战的，是不太容易的，是需要我们付出艰苦的努力才有可能完成的。为什么这么说呢？是因为无论从需求方面，还是从供给方面来讲，我们都还具备继续实现中高速增长的潜力，这个观点我在前几年不同的场合也说过很多次，根据我们的研究，不管从供给需求还是从发展阶段、区域特征上来讲，我们下一步维持一个中高速增长，就是7%的中高速增长还是有这样的条件的。

　　之所以说是有难度、有挑战的，是因为目前这个潜力的释放遇到了比较大的困难，经济增长的动力面临青黄不接的问题，如果这种状况不能尽快地得到扭转，不能得到有效的解决，经济增速就有可能继续下滑，甚至滑出合理区间。那么如果这种情况出现，就不仅会影响我国经济转型升级的进程，也会影响全面小康目标的实现。

　　现阶段我国经济一方面面临经济结构优化升级和转变发展方式的艰巨的任务，另外一方面，我们又遇上了国际经济低迷的冲击，保障经济转型过程顺利推进和取得成功的关键和难点，就是要充分运用好需求管理和供给管理两种手段，处理好稳增长和调结构这两者的关系，把握好这二者的平衡，我觉得这是我们其实是最难的，也是必须做到的，否则我们这个转型的过程就很难顺利、很难成功。

　　从现阶段或者今后一个时期，我个人觉得把我们这两者的关系处理好，让这两者平衡，可能重点要做好以下四个方面的工作：

　　第一，要积极的财政政策要进一步加大力度，特别是要进一步加大政府对基础设施和民生领域的投资。目前我国基础设施和民生领域需要加大投入的事项已然是很多的，比如说广大中西部地区、边疆地区的交通状况还相当的落后，许多地区水利基础设施欠账很多，靠天吃饭的问题没有根本解决，我国网络信息基础设施的水平严重不能适应经济社会发展的需要，投资需求也非常巨大。另外城市地下管网改造、乡村道路硬化、垃圾和污水处理、农村电网改造等等这些基础设施投资需求也非常的巨大，很迫切。

　　再比如目前我国广大农村地区的居民住房缺乏基本的抗震标准，特别是处于地震带上的居民住房，一旦发生地震，民房倒塌一片，生命财产损失就非常的严重。如果要对这些方面进行基本的抗震加固改造，也会产生很大的投资需求。而特别值得指出的是，另一方面目前我们支持这些领域投资的生产能力，包括钢铁、水泥、建材等等，都不仅是现成的，甚至是大量过剩的。在这个时候适度扩大这些基础和民生领域的投资，不仅是我们“十三五”提出的全面建成小康目标的迫切的需要，如果这些问题都不能得到妥善的解决的话，我认为这个全面小康是要打折扣的，也能够增强我国发展的后劲，保护和充分利用已经形成的生产能力，并为这些行业的转型升级提供一个喘息的机会，我个人认为这不是简单的寻求刺激，更不是大水漫灌。问题在于与前些年的投资需求不同，当前的投资需求大都不太适应进行商业化运作，因而需要政府有更大的投入，或者需要更多的引入GDP等模式。

　　过去在房地产投资需求旺盛背景下形成的所谓土地财政模式，对于支持各级政府的基础设施投资发挥了很大的作用，但是现在随着房地产市场的降温和土地制度改革，对于大多数城市而言这种模式的有效性已经大大降低，在这种情况之下，地方政府投资将会面临资金来源不足的问题，因此，为支持政府扩大这些领域的投资，可能需要进一步增加政府债务规模，我个人认为在当前情况之下，通过进一步扩大政府债务规模来支持扩大这些领域的投资，总体来讲是利大于弊的，只要能够保持经济的持续稳定增长，随着经济规模的扩大，我们的债务比例还是会保持在一个安全的水平上。

　　第二点，要切实加大政府对市场的监管力度，实施产品服务质量提升工程，促进消费需求潜力的释放。现阶段我国消费需求增长的潜力也是很大的，但也面临充分实现的困难，这些年由于国内消费体在产品质量和安全标准等方面屡屡出现问题，严重损害消费者对国内消费品的信心，甚至大量国民到国外购物，不仅导致我们国家购买力的大量流失，也形成十分不良的社会影响。据有关方面统计，2005年到2014年，我国居民境外消费年均增长是25.2%，是国内生产能力增幅的2倍。

　　在2014年境外消费金额就超过1万亿人民币，我国居民到境外大量购物，除了奢侈品高关税高价差之外，主要的原因是我们的产品质量安全不过关，这种情况不仅表现在实物消费方面，也表现在服务业消费方面，由于旅游、休闲、医疗等方面服务跟不上，并且价格高昂，导致大量服务型消费转移到国外，导致我国产品服务质量上不去，安全环保等过不了关的原因也是多方面，但是我个人认为最重要或者是最主要的一个原因是政府的监管不到位，该由政府发挥作用的地方，政府作用发挥得不够，在这方面日本采取的肯定列表制度的例子非常能够说明问题。日本在采取这个制度之前，其进口农产品频繁出现化学品超标事件，消费者对食品安全产生了严重的信任危机，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日本从2006年开始实施肯定列表制度，对农产品中的农药残留进行平均200项的残留限量标准检查，这个检查的标准比过去提高了10到20倍，过去是二三十项，现在有的高到四五百项，并规定每公斤农药残留不得超过0.01毫克，被称为世界上“最苛刻的农产品残留标准”，这项措施对我们的农产品冲击是可想而知的，但最后的结果是令我们非常诧异的，此后的实践证明，我国出口农产品合格率不仅达到了很高的水平，而且逐年提高。不仅水平没有下降，而且合格率是不断地提高的，而且出口额除2008年金融危机的时候有小幅下降之外，其他年份都呈现出小幅增长的情况。这个例子充分说明，不是企业做不到，关键是政府是不是制定严格的标准并严格地执行。

　　因此“十三五”期间要创造发展的新动力，要进一步释放消费潜力，我们就需要进一步提高我国产品服务的质量、安全和环境标准，并严格执行，要严格规范各级政府的行为，坚决破除地方保护主义，把该由政府做的事情真正做好做到位，把市场能够有效发挥作用的事情真正放到市场。

　　第三，加快形成有利于淘汰落后产能和僵尸企业的市场环境，促进资源优化配置，提高效率水平。释放增长潜力，保持增长动力，从供给方面来讲，最关键的就是要不断优化经营结构，提高生产力水平，增强产品服务的竞争力。当前这方面存在的一个突出的问题就是我们化解过剩产能、淘汰僵尸企业、促进市场机制的缓慢，大量的劳动力、土地、资金等生产要素被僵尸企业所占用，无法有效进入到新兴产业领域，难以实现资源的优化配置。为此，必须要加快有利于企业优胜劣汰的市场环境，这包括要进一步规范地方政府的行为，减少地方保护，进一步理顺价格体系，严格质量、安全和环保标准，形成倒逼机制。通过建立基金，提供优惠贷款或者贴息等手段，为兼并重组提供金融支持以及完善社会保障制度，加大投资力度，或者是政府购买服务的方式，妥善安置由于企业倒闭破产失去的职工，这个方面实际上是现在企业优胜劣汰，淘汰僵尸企业面临最大的难点，从地方政府的角度来讲。

　　第四点，也是最后一点，要鼓励地方和基层大胆试验，加快重点领域改革，为增长动力转换奠定体制基础。通过改革尽快构建起有利于科学发展的体制机制，是促进形成经济增长新动力的根本保障。十八届三中全会对全面深化改革作出了部署，社会各界期望很高，但从近两年的实践来看，改革的进展是不尽如人意的，特别是一些重要领域和关键环节的改革，比如土地制度、国企改革、金融改革等等，实际进展不是很理想。十八大以来，新一届中央领导集体推进改革的决心之大、步伐之大，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的，之所以出现改革实际落地成效不理想的情况，一个重要的原因可能是鼓励基层大胆试的做法不足，结果往往使一些改革限于争论而裹足不前。习总书记最近强调，中央通过的改革方案要落地生根，必须鼓励和允许不同地方进行差别化的探索。所以我认为下一步要推进改革，就必须在总体原则方向确定的前提之下，进一步鼓励地方基层结合各自的实际大胆试、大胆整，同时要容忍改革犯的错误，容忍改革失败，为地方基层大胆实践创造良好的环境。

　　我的发言就到这里。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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