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秀萍评价国企改革意见：左右互搏

　　“大国大时代——中国经济报告会”于2015年9月25日在北京举行。上图为英国诺丁汉大学教授华秀萍。(图片来源：新浪财经)

　　新浪财经讯 “大国大时代——中国经济报告会”于2015年9月25日在北京举行。英国诺丁汉大学教授华秀萍出席并演讲。

　　以下为演讲实录：

　　华秀萍：我今天讲如何进行资本管理，我先简要自我介绍一下，我这个学校不是英国的诺丁汉大学，它是诺丁汉大学在中国的分校，我负责创新和国际性的研究，同时自己做一些风险投资，跟企业家接触非常紧密。我今天和大家的视角不太一样，我来自于学校所以比较学术一点，另外一个角度是来自民营企业，从企业家的角度谈谈他们对国有企业改革的看法。

　　刚才的专家和老师提到了国有企业改革的一个亮点就是资本管理，还特别提到了加强法人治理，强调了混合所有制，也提到了进行双重股权制度的探索。我今天从这几个角度讲一讲自己的看法。

　　在看国企改革的时候要关注两个方面，一个是世界经验，世界上有很多国家，他们是不是已经有过类似的国企改革，是不是有经验，然后从理论角度探讨一下，国企改革有哪些声音是对意见书有一点点感到困惑和不太满意的地方。

　　你们大家讲了很多的正面因素，我稍微为这次国企改革泼一点点冷水。

　　首先讲讲英国国企改革的经验，在撒切尔上台之前，英国的国企在经济当中占有非常高的成分，汽车领域1/3以上是国有企业控制的。英国是一个很典型的国有企业控股的国家，从1945年到1979年撒切尔夫人上台之前，国有企业对他们恢复战后经济起了很大作用，这个因素我们必须考虑在内。等到了60年代，英国国有企业占了主导地位，对整个国家的经济产生了很重要的影响，甚至比法国都要慢，叫“英国病”，它出现了很严重的滞胀局面，所以在撒切尔执政的17年中，国有企业全部进行了私有化，最大的40个国有企业大多数私有化了，当然其中她也进行了双重股权制度的探索，把很多的控制权通过一些特殊股保持在核心部门下，但是其它大多数全部都私有化了。我们也知道撒切尔夫人上台以后，特别是90年代英国的经济增长还是非常快的，创新能力得到了恢复，至少某种程度上，它缓解了英国病。这是英国的经验。

　　至于苏联、东德的经验我就不多说了，只说说最新的发展。2008年全球金融经济危机之后，很多国家都出手救市，包括欧洲、美国政府在公开市场购买了一些公司的股份，这些收购来的股权实际上就是变向国有化，那么这些的股权的表现是什么样子的呢，学术界有了很多的研究后发现，政府在介入运营之后，对公司产生了极大的破坏作用，这些企业后来的表现特别不好，这是建立在欧洲公司层面最新的世界经验。

　　今天我重点谈的角度是公司治理，我本身是研究创新的，对公司治理非常关注，因为它对创新经济的发展有很大的作用。根据美国和欧洲公司的调查发现，良好的法律体系和良好的投资人保护制度对公司治理起了非常正面的作用。还有一个核心发现就是在以德国、法国为代表的大陆法系国家里，政府对国有企业的管理一般会通过行政命令来进行，就像中国这样，颁一个行政命令就干预企业的治理了。

　　而在像英国、美国、澳大利亚、新加坡这样的普通法系国家内，与大陆法系又不一样。澳大利亚就是一个非常有意思的案例，它有一部分企业是国有股权而且经营非常好，澳大利亚的公司制订的相关条文和程序规定都非常繁琐和严格。所以公司的管理人员可以根据法律文件去执行工作，不用听政府的，它的法律条文细到怎么样保障生产效率，怎么进行资源配置，已经写的非常细了，当然这个法律出台之前，是会被议会详细讨论的，就是国有企业的控制人不需要讨论太多。

　　新加坡也是很好的案例，他有一个强大的董事会，你只要没有违背法律文件，你就可以做你的事情，但是你违背了法律文件，我就要把你的强大董事会换掉，新加坡还有一点非常有意思，他通过减税和高薪把全球法律方面的、金融最高端的人才吸引过去了，它采用全球最高的治理标准，在这种情况，国有企业能管理不好吗？有最好的人才，有最好的管理。

　　所以中国如果想要学习新加坡和澳大利亚，那么我们得分析一下，人家到底怎么做到的，如果我们做不到那些核心的因素，我们就要好好思考一下，强调资本管理是不是有道理。

　　在中国，我们普遍觉得立法和司法层面都有一些问题，对中小投资者保护是非常不利的。在这种情况下，也有一个可实施的路径——通过财务权和投票权的分离来进行。但是我们要制定两种分离制度，既有分红权利，也有投票权，这在许多国家都很流行。在美国就很典型，有一些股票有10份投票权，还有一些股票只有1份投票权。它的优点在于，在企业快速发展的时期，对中小投资者保护的非常好。

　　再说创新型国家，他们好像治理很完善，但实际上以色列公司的控制权非常高，而且以色列大多数企业都是家族集团垄断的，印度也有这个问题。以色列对中小投资者的保护是很不利的，当然政府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通过修改证券法，后来规定所有的股票必须同股同权。

　　最后说一点，大家对“意见书”很兴奋，刚才包括各位老师也说里面包括了各种意见，我们既要强调加强产权保护，又要保护法制，但是另外一个方面强调保证公有经济的主导地位，强调舆论指导，强调党的绝对控制地位。这样就会给我们一种感觉——政府很想做事情，但一直在左右手互搏。一方面说要加强产权和法制，加强市场经济，另外一方面说要加强党的领导，舆论引导，实际上很多地方的是冲突的。这个问题可能还需要好好深思。

　　左右手互博会把基层弄糊涂，基层会非常痛苦。很多民营企业家也很惊恐，一聚会就会讨论如何转移资产，我希望在座的各位领导和老师关注一下民间企业家的想法，在探索改革的时候，注意到民间的声音，探索如何对待民营企业参股国有企业，不要把优秀的民营企业家吓跑了，这个是我希望大家考虑的。

　　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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