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新常态与改革新开局——董辅礽先生学术思想研讨会”于2014年11月15日在武汉举行。上图为天相投资顾问有限公司董事长林义相。(图片来源：新浪财经 梁斌 摄)

　　新浪财经讯 “经济新常态与改革新开局——董辅礽先生学术思想研讨会”于2014年11月15日在武汉举行。天相投资顾问有限公司董事长林义相[微博]出席并演讲。

　　林义相表示，混合所有制改革必须透明，必须让全民自由参与。其分析称，大规模的国有资产混合所有制改革里，如果做得不好，一定会有大量的国有利益、全民的利益会落入到组织之外的私人腰包中。并且在混合所有制改革里，定价高低很难说清楚，最后做出来的价格，不管多高，也逃避不了被质疑定价不合理的问题。

　　对此，林义相建议首先改革要透明，第二保证老百姓的优先参与权。

　　以下为演讲实录：

　　林义相：我认为资本市场很多问题，问题不在资本市场，而是企业制度与金融制度。资本市场交换的东西，股票是由上市公司发行的，上市公司实质上是国有企业，国有企业是由企业制度决定的，企业制度里规定，哪些东西应该由哪些企业来做，哪些领域允许什么企业准入和进入，国有企业怎么运作决定它产生业绩，股票的上游决定了资本市场，这是很重要的一个特征。

　　中国的企业制度，我把它以所有制为标志的企业总性质，这里面包含着种族歧视，它是不公平的制度。这样个企业制度，因为社会主义经济制度必须要有企业制度来保障，经济制度决定了企业制度，为什么我们要选择这样的经济制度，就是由现在的政治制度决定的。

　　从资本市场需求角度来说，需求就是资金。资本市场平时谈得很多就是直接融资和间接融资比例，我们大量融资是间接融资实现的，间接融资主体就是银行。为什么要保持这样的融资制度？间接融资这些资金是由银行控制的，银行是国有银行，国有银行受政府控制，政府可以决定银行的钱给谁、给多少。因此，间接融资这样一个以国有银行为主导的金融制度，配合着前面以国有企业为主导的企业制度，这两个方面结合起来了就决定了资本市场的供给与需求。

　　我们也可以看到，为什么股票火的时候，直接融资不容易控制，间接融资容易控制，资本市场火了的时候，政府控制不了的部分多了，马上进入卡资金。金融制度一方面是保证企业制度得以实现，同时也是受经济制度和政治制度的约束。从这个意义上说，整个制度市场，整体的外围深层次的制度，不是制度市场本身。阎总说审批的问题，我觉得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后面的问题，经济和资本市场要控制到什么程度，要让什么人做这些事，背后逻辑是这些东西，如果不改变这些根本，只是做一些技术上的调整，很难真正改变。

　　今天我们提到了混合所有制改革，实际上混合所有制不仅仅是经济领域，对资本市场有直接的影响。根据我刚才的逻辑，它是涉及到企业的。混合所有制改革不是新概念，所有股份制企业已经是混合所有制企业，这已经是二十年的概念。我记得最早93年提出财产混合所有的概念，后面接着是97年明确提出混合所有制经济的概念。现在我们讲混合所有制改革，关键是要看能不能给它一个新的内容，改出新意，如果改不出来的话，今天提混合所有制有点像城市化相对于基础建设投资和房地产投资一样的概念，做出新东西来还是落入俗套。

　　但能不能做出新东西，我个人认为现在是个问号。我们想达到的目的是什么，目的是要改善企业的经营机制尤其治理结构。从现代企业来看，现代国有企业，任何一个大企业基本上存在着委托代理的治理结构，没有这个大企业改变得了，但中国的国有企业治理问题比现在大企业一般的治理问题更严重，除了有一般性问题之外还有其特殊的地方，特殊的问题比如说它的代理权力来源是不一样的，私人企业、大企业权力来源是直接来自于股东，国有企业权力来源从理论上应该是全国老百姓，因为是全国人民的钱，但不是来自于全国老百姓，整个国有企业各层次领导上面的受托权，本身就是代理人，没有一个是真正的委托所有者，所有内部控制是必然的。只是内部控制有些是在企业的内部，有些是在国有体制的内部，有些是政府的内部，没有落到理论上的外面的人，就是股东，股东授权是没有的，理论上都是股东，但实际上没有任何的授权机制，因为权力来源是不一样的。

　　它的授权逻辑是不一样的。现代企业授权逻辑是经济逻辑，是效益和利润的逻辑，中国国有企业代理的逻辑更多是政治逻辑，政治逻辑是派系逻辑、权力逻辑。

　　委托人和代理人关系是不一样的。其他私人大企业里，委托人是直接站在代理人的背后，干得不好两个结果，一个是代理人走人，要么委托人承担最后的损失，企业就损失掉了，就完了。但在中国国有企业里，不是这样的，往往是代理人权力远远大于委托人，股东一点用没有，比如说油价，油价一定是几桶油高管决定的，老百姓是没有任何权力的，这就是为什么中国老百姓拿着比美国人不知少多少倍的工资，但要付出比美国人还要高得多的油价，消费的污染要美国严重得多的汽油，因为我们没有任何的权力。虽然我们是一个委托人。

　　它代理的范围是不一样的。代理范围是两个意义，一个是代理人的范围，中国国有企业里涉及到的代理人面非常至多，人很多，环节很多，关系非常复杂，有经济的、有政治的甚至有公权力介入，国有企业运转很多程度上以公权力为依托，推出了很多经济不合理的企业治理、管理以及各种各样的政策。西方企业里代理的都是财产权、私权的问题。西方大的现代企业，委托代理管理的资产涉及的边界不一样，西方一个企业财产边界是确定的，中国国有企业财产边界是不确定的，或者说资源约束是不硬的，这也是一个非常大的问题。对企业来说，财产约束不硬是软的，意味着对老百姓资产来说，它的管理是不确定的，今天这样一批人管，明天是那样一批人管，管的逻辑我们也不知道。从这个意义上说，国有企业治理是一个很大的问题，我只是把它提出来。

　　混合所有制改革实际上希望实现的是什么？管理层有两重身份，一方面可能有一定的产权在里面，利益是靠利润实现的，另外一方面又是拿工资的，这些混合在一起。但从经济学上，我做过一个研究，古典经济学结构里提出，在混合所有制，一部分跟利润挂钩，一部分跟工资挂钩，必然出现扩张性行为，导致企业扩张性通货膨胀，这样的企业最后决定的产量要大于在自由竞争状态下的企业最大产量，同时成本要高于自由竞争条件下企业的成本。这样就使得这些企业平时是微利或者亏损，不可能维持下去，必须要提高价格来实现，提高产品和服务价格维持经营，一旦提高价格以后又会进行扩张，一扩张成本又上去了，利润又下去了，他又提高价格，这样就会存在亏损涨价扩张再亏损再涨价再扩张，我叫扩张性通货膨胀，这样一个提价过程进行下去，企业就会死掉了。

　　混合所有制一定要做到怎么样，这是需要研究的，过去实践也提到了，90年代国有企业改革，相当一部分是混合所有制，混合这样一个逻辑下去并没有解决国有企业的问题。加上混合所有制改革的问题，90年代国有企业改革，很多情况下是在局部的、少数人商量的、小范围之内的国有企业改革，那时候国有企业比较小，影响的都是局部的，现在都是垄断的国有企业，涉及面很广，这是一个方面。

　　第二个方面，我们要考虑到在目前情况之下，经过二十年资本市场发展，大家的利益意识和利益格局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在这么大规模的国有资产混合所有制改革里，如果做得不好，一定会有大量的国有利益、全民的利益会落入到组织之外的私人腰包中，这是难免的。并且在混合所有制改革里，比如说定价的问题，定价高低很难说清楚，假设有个客观的标准，在客观标准时，这个定价是足够高的，卖给私人了，国家没吃亏。最后做出来的价格，不管多高，也逃避不了人家质疑你定价不合理的问题。所以现在混合所有制一定要注意，在目前的状况之下，只要涉及到混合所有制改革里的人，你在这个位置上，不管是属于国企还是参与改革的其他私人投资者，只要涉及到的人，只要你在这个位置上，不偷也是贼，嫌疑很难逃避。怎么避免？完全避免不可能，只能说首先透明，第二承认国有企业是老百姓的国有企业，就要保证老百姓的优先参与权，在信息透明之下，让老百姓参与，老百姓说我不愿意买了，你爱买给谁买给谁，如果老百姓想买就让老百姓先买。大家会说老百姓没钱，而且定价也不合理，如果老百姓在知情情况下，有优先参与权，定价的问题是次要的。就是定价定低了，白送给了老百姓又有什么问题，本来就是他们的。

　　主持人：中心思想就是搞混合所有制，让老百姓参与。

　　林义相：要透明，又要让老百姓参与。在这种情况下，混合所有制的改革，可能会涉及到很多的经济、政治、社会问题。

　　最后想说资本市场的问题混合所有制改革最好的场所是资本市场，如果能够通过资本市场进行混合所有制改革，我相信也会更加透明和公平，因为在中国整个经济中，可能现在还没有其他更好的方式比资本市场在这方面做得更好。中国资本市场发展20多年，老百姓权力意识进步了20年，能不能政府给老百姓混合所有制参与的，通过资本市场大量开户和参与，混合所有制通过资本市场实现可能比较好，不要把混合所有制的“混改”变成“浑改”。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