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经济体制改革研究会（2014）第12届改革论坛于2014年11月2日在北京举行。上图为国务院法制办副主任袁曙宏。(图片来源：新浪财经 梁斌 摄)

　　新浪财经讯 中国经济体制改革研究会(2014)第12届改革论坛于2014年11月2日在北京举行。国务院法制办副主任袁曙宏出席并发表演讲。

　　袁曙宏称，当前法治最主要问题是执法不严，法治虚置。“罚则要重，这是对的，但关键是要执行，执法部门不执法，罚则再重也没有用。所以，依法行政、法治政府在现在法治国家建设当中非常关键”。

　　对于部分学者对于“到2020年我们要基本建成法治政府”时间表的疑问，袁曙宏称，“不能建成也要建成”。“我们要全面建成小康，不能仅仅是物质的小康，还要是公平正义的小康，还要是人民群众合法权益、民主权利得到充分保护的小康，使人民群众活得有尊严、有幸福感的小康。现在人民群众对一份公平正义的追求可能超出一份对利益的追求”，“如果法治政府到2020年都没有基本建成，我们就不能说是全面建成了小康社会。所以，这个使命感、责任感是必须要有的”。

　　对于法治建设，袁曙宏表示，“你叫老百姓守法，首先政府要守法”。袁曙宏称，有些地方政府公信力很低，一遇到风吹草动，有群体性事件，政府讲的话百姓根本不信，反而网上讲的、手机上讲的谣言都很信。“地方政府公信力差，这是这么多年积累起来的，法律没有得到严格的执行积累起来的”。

　　其还举例称，“在地方，有的所谓黑头不如红头，黑头就是法律了；红头不如白头，白头有的是会议纪要，更厉害；白头不如低头，就是指领导的一个批示；低头不如口头，当面打招呼最厉害。很多是人治不是法治，所以守法诚信非常重要”。

　　以下为演讲实录：

　　袁曙宏：尊敬的彭森会长，各位领导、同志们，非常高兴在第十二届改革论坛上作一个发言。给我的题目是“全面推进依法行政，加快建设法治政府”，我想做一个小小的更正，刚刚召开的十八届四中全会对法治政府问题用的是深入推进依法行政，为什么原来叫全面推进依法行政，现在改成深入推进依法行政，加快建设法治政府呢？一个是我们现在依法治国是全面推进依法治国，依法行政就不能再叫全面推进依法行政了，这样就冲突了。更重要的原因，依法行政我们已经搞了二三十年了，我们要深入推进了，要向深水区发展了。

　　刚刚闭幕的十八届四中全会应当说非常重要，意义十分重大。怎么来形容这个会议的重大呢？用很多大词来讲，但是我觉得三个“第一次”就能反映这个会议的重要，它是我们党的历史上第一次专门研究法治问题的中央全会；它是我们党的历史上第一次就全面推进依法治国问题作出重大决定的会议；它也是我们党的历史上第一次对全面推进依法治国的总目标予以明确和作出部署的会议。这三个第一次都说明我们这次会议非常重要，说明全面推进依法治国非常重要。

　　这次会议是在什么样的背景下召开的？换句话说，为什么要召开这次会议？这就是总书记讲的，这三个全面之间的内在逻辑联系。我们党的十八大部署了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奋斗目标，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对全面深化改革作出顶层设计，党的十八届四中全会是对全面推进依法治国作出统一部署，“三个全面”是偶然的巧合吗？不是，它是有深刻的内在逻辑联系，这一点总书记讲得很清楚。

　　我们讲全面建设小康社会是奋斗目标，要全面建设小康就要深化改革，提供动力。同时就要加强法治来提供保障，所以改革和法治是两个轮子，是“姊妹篇”，三中全会和四中全会是“姊妹篇”，都是为了推动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事业向前发展。从这样的角度来看，我们就能看清楚，十八大之后，新一届中央领导集体是从全面建成小康社会，从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从保证党和国家长治久安这样一个战略全局高度谋篇布局，来抓改革、抓法治。依法行政、法治政府，是依法治国当中一个非常重要的内容。实际上，法治政府是法治国家的主体工程。

　　现在我们讲了两句话，一句话叫做全面推进依法治国的工作布局，就是两个坚持，坚持依法治国、依法执政、依法行政共同推进，我们讲执政是党的执政，行政是政府行政，有的同志经常把这两个概念混淆。第二是坚持法治国家、法治政府、法治社会一起建设，这是全面推进依法治国的工作布局，依法行政和法治政府当中都占有非常重要地位。建设法治工作的基本格局就是科学执法、严格立法、公正司法、全民守法。严格执法是法治格局四个环节当中关键环节。

　　我们大家都想象，现在我们的法治问题最主要是执法不严，最主要的是法治虚置。证监会[微博]主席肖钢一上任就讲到，证券法律有三分之二从来没有用过，从来没有处罚过。我们再讲法律不完善，法律条款都没有执行。讲法律太轻了，是太轻了。现在说食品安全问题要罚三十倍，有的同志讲三十倍还不够，有的食品数额很小，面包几块钱一袋，三十倍也就是三百块钱，但是有的很恶劣，把日期修改了，本来已经到期的食品改成还有一个礼拜或者两个礼拜到期，像这种罚300元钱也不够。但是我们讲，罚则要重，这是对的，关键是要执行，执法部门不执法，罚则再重也没有用。所以，依法行政、法治政府在现在法治国家建设当中非常关键。

　　十八大明确讲了，到2020年我们要基本建成法治政府，这是唯一有刚性时间要求的目标。为什么这样规定呢？有的同志说，2020年能基本建成法治政府吗？问题有这么多，我们的法治建设成就很大，但是问题突出，大家都感受很明显。但是我讲一句，不能建成也要建成，为什么我要讲这个话呢？这是我对十八大精神的理解。因为我们全面建成小康，不能仅仅是物质的小康，我们还要是公平正义的小康，还要是人民群众合法权益、民主权利得到充分保护的小康，使人民群众活得有尊严、有幸福感的小康。现在人民群众对一份公平正义的追求可能超出一份对利益的追求，有很多纠纷就是老百姓觉得不公平，为什么他的家庭条件比我好，他能拿到低保我却拿不到低保？为什么他能盖宅基地、盖房子，为什么我不能盖？老百姓觉得不公平，不公平就要争，争不到就要上访，小事就闹大。如果法治政府到2020年都没有基本建成，这个讲得非常留有余地，是“基本建成”，我们就不能说是全面建成了小康社会。所以，这个使命感、责任感是必须要有的。

　　应当说，四中全会对基本建成法治政府讲了六条标准。一是职能科学；二是权责法定；三叫执法严明，我们必须要执法严明；四是公开公正；五是廉洁高效；六是守法诚信。我们要守法诚信非常重要，你叫老百姓守法，首先政府要守法。我们现在有些地方政府公信力很低，这非常危险，一遇到风吹草动，有群体性事件，政府讲的话人家不信，网上讲的、手机上讲的谣言大家都很信。现在很多群体性事件有所谓的“无相关利益人”参加，为什么？固然这里面有坏人，但很多是平时觉得他没有受到公平对待的，没有感受到公平正义的，这些人有怨气。地方政府公信力差，这是这么多年积累起来的，法律没有得到严格的执行积累起来的。

　　唐朝一个大臣戴胄讲过一句名言，“法乃国家布大信于天下”，法是把国家大的信义昭告天下，今天我们讲的就是国家意志了，这样的意志得不到执行，得不到遵守。在地方，有的所谓黑头不如红头，黑头就是法律了；红头不如白头，白头有的是会议纪要，更厉害；白头不如低头，就是指领导的一个批示；低头不如口头，当面打招呼最厉害。很多是人治不是法治，所以守法诚信非常重要。

　　这次建设法治政府讲了六个任务，我就不展开讲了，第一个是依法全面履行政府职能，这个职能已经讲了很多了。依法全面履行政府职能这句话就是依法行政的意思。什么是职能，就是政府做政府的事，有一句话叫做“政府正确地做正确的事”。“做正确的事”就是行政，“正确的做”就是依法，“依法行政”就是政府正确地做正确的事”。这一次决定，在十八大三中全会基础上，进一步划清了政府与市场、与企业、与社会、与公民的边界，讲了两句话，一是政府法定职责必须为，政府之所以要存在，就是法律赋予你的职责必须要做，不然要政府干什么？第二是法无授权不可为，法律没有给你权力就不能做，因为那是老百姓的权力，虽然第三句话没写，但是含在里面，对公民、对企业来说，就是法无禁止皆可为。

　　第二个大问题是健全依法决策机制。这次明确讲了，要把公众参与、专家论证、合法性审查、风险评估集体讨论决定作为法定程序，重大行政决策的法定程序，而且要建立决策责任的终身追究制度和责任倒查机制。就是决策做出来之后，有责任了，要终身追究，退休了也不行，调离了也不行，责任倒查，是谁的责任就是谁的责任。

　　第三个是深化行政执法体制改革。现在执法有很多的瓶颈、很多的体制障碍，不破除这些体制障碍，执法是抓不好的，要综合执法。还有很多其他措施，我就不讲了。

　　第四个严格规范公正文明执法，现在执法的确要敢于担当，有些领域要以霹雳手段显菩萨心肠，像食品安全、环境保护、安全生产、社会治安，这些都要加大整治。

　　第五个是强化行政权力的制约和监督。这次着重对政府内部权力和职能监督，讲得很严，将对财政资金分配、国有资产监管、政府投资、政府采购、公共资源转让、公共工程建设这些权力集中的部门和岗位，实行分事行权，不同的事来行使权力，分岗设权，分级授权，处长是处长的权，司长是司长的权，部长是部长的权。但是，我们现在有的讲，地方是书记说了大家都办，部委是处长办了大家都按照这个办，处长出的意见到司长那里划圈，司长到部长那里划圈，最后这个意见长期解决不了，实际上就是一个处长行为在里头，这是普遍情况，讲处长专政还真不为过。为什么写这些？就是因为有一些部门出了很多问题。一个处长就能够受贿两个亿，这是权太大了。要定期轮岗，强化内部流程控制，防止权力滥用。

　　第六个是全力推进政务公开，坚持公开为常态，不公开为例外。

　　这六个方面的任务抓了，再加上立法抓好了，我们整个的法治政府基本建成的任务就可能完成了。这就是我简要地把十八届四中全会关于“深入推进依法行政、加快建设法治政府的”的主要内容、主要精神给大家简要地作个介绍。谢谢大家！

　　本文收自新浪财经会议-《实录》栏目，《实录》栏目不提供精心加工的“稿件”，只为还原真实的现场发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