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国大时代——中国经济报告会”之“五月谈：京津冀一体化，谁的“一亩三分地”？”于2014年5月28日在北京举行。上图为21世纪商业评论发行人、财经评论员吴伯凡。（新浪财经 魏钦涛 摄）

　　新浪财经讯 “大国大时代——中国经济报告会”之“五月谈：京津冀一体化，谁的“一亩三分地”？”于2014年5月28日在北京举行。21世纪商业评论发行人、财经评论员吴伯凡在会上表示，作为一个长期生活在北京的人，几乎每一两个月就去一次沪深穗杭，但上次去保定已经是上世纪的事了，在他的心理，保定离北京比沪深穗杭离北京还远，因为保定没有和北京“联网”起来。

　　以下是吴伯凡发言实录：

　　吴伯凡：我解释一下，我的标题网络视野下的京津冀一体化，本来还想用一个更熟的名字互联网思维下的京津冀一体化，这名字太容易引起反弹了，所以我把它叫网络视野下的京津冀一体化。如果我们把这个区域用网络的视野来看的话，有些可能会看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首先我们看河北，河北其实它不是一个，原来它不是一个省，它是三个省，哪三个省呢？河北省、察哈尔省和热河省，我们学历史的时候经常听到晋察冀，这个察不知道是什么，就是察哈尔，省会在张家口，热河省的省会在承德，河北的省会在天津，跟今天的石家庄一体化是一样的。后来把三个经济、文化、政治差异非常大的三个省份合成一体，这本身就是一件很勉强的事情。也就是说用网络的数据来说是三个非常独立的局域网，你非得要把它没有很好的网络治理的情况下把三个局域网把它焊接在一起，这本身就是有问题的。我们看刚才马光远[微博]先生说张家口的贫困县在有10个，为什么有10个。因为他们在北京的上风上水，就意味着他们的经济就不能够污染，对水、对空气的破坏这样一条路径来发展。可惜在过去的几十年当中中国还没有找到一条以不破坏环境不破坏人类的公共财富为前提的一种发展方式。所以他们的贫困其实是北京的为首都服务的一个代价。当然在承德地区也就是过去那个河北省也存在着这样的状况。所以我们今天在谈京津冀一体化首先河北的一体化就很难做到。当然又是天津它本身是作为河北的首府又拿出去又把它割裂开来的时候，这三个反而更加没有灵魂，使三个彼此就变成了某种意义上的在一个省里头的三国演义。那么今天我们来谈京津冀一体化，我看到的在一个更大的视野里头我看到的是一个很不互联互通的一体化，一体化有两种形态，从网络、计算机科学的角度看，我们所说的网络实际上它应该是一种分布式计算的非中央控制式计算的一种方式，我们才能够称它为互联网。

　　很多的我们今天还在说的一种网，比如说广播网、电视网也是一种网，但是它是中央控制式计算，中央式控制计算它的特点是一点对多点，多点之间它的观念微乎其微甚至完全没有，而网络真正的互联网是多点对多点的非中央控制式的分布式计算，在这种分布式计算的过程当中进行能量信息的交换，从而使整个的网络的资源最大化，我们听说过有一个关于网络有一个著名的定理叫维特卡夫定理(音)，说的是当一个网络，一个互联互通的网络当然不是一点最多的那个中央控制式网络，当互联多点对多点的网络之间索取资源的人越多，那么它的资源的丰富程度就越强，也就是说资源，网络资源与索取资源的人呈正比，而不是呈反比，因为在我们物理世界里头僧多粥少，它一定是呈反比的。真正的网络的世界他一定是成正比的，当你世界上只有一个大哥大的时候一定是一个玩具，当两个人使用他只有一丁点用处，当十个人使用，一百万人使用跟几亿人使用，几十亿人使用移动电话使用智能手机的时候它的资源就会变得无限的丰富，我们今天来讲一体化，到底要的是什么样的一体化，我们如果是一种中央控制式计算的一体化可以说早就做到了。我们统一有自古以来有秦始皇统一中国以来，统一这不是一个什么新鲜的词，这里甚至培育过是一种中国特色，但是我们一直没有实现一种非中央控制式的多点对多点的这种网络。

　　相比之下在珠三角，在长三角我每个月这两个地方我作为一个生活在北京的人我每个月起码要去这两个地方各去一次到两次。可是我真的不记得我上一次去天津是什么时候，我上一次去保定应该是在上个世纪的时候，张家口好像还没怎么去过。这就是一个很怪感的状况，我感觉广州、深圳、杭州、上海离我非常非常的近，反而是保定像石家庄，像天津其实是很近的地方，离我心底距离和各种各样的种种，包括物理距离我都觉得非常的遥远，原因就是因为这个地方还没有各个结点，各个城市之间还没有上网。所以我们今天在这样一个互联网的时代来谈京津冀一体化它显的特别有意义，事实上在互联网出现之前人类就建立了一种前互联网，可以说它就是互联网之前的一种在物理世界的互联网，是什么呢？就是城市。按照特里森安格斯(音)的说法，城市是人类建立的一种在没有现代通讯技术之前建立的一种网络，网络是它的本质是资源价值能量的互联互通进行交换的一个平台，由于有了城市，人类可以方便的进行各种各样的交换，以最短的时间以最少的代价进行互联互通。

　　后来又出现了城市带，城市带其实也是一种更像互联网的互联网。但是城市有一个问题它的带宽随着城市的膨胀，带宽是有限的，我们今天看到就是以前在农业社会里头，农业社会就是工业社会，人们对城市种种浪漫的想法在今天逐渐变成了落寞，2010年的世博会提出的城市让生活更美好，英文反而更准确，中文叫城市让生活更美好，可是我们的感觉恰恰是城市让中国更糟糕，但甚至是成为恶梦，好像从那个时候以来我们才知道了PM2.5，知道了雾霾这样的东西。英文叫更好的城市，更好的生活。我们在今天要建立一种生态文明的东西，它实际上要解决的是什么问题？是解决农业社会的生产的低碳、绿色可循环，同时要包含工业社会生产的高效，交通和通讯的方便。如果能够把这两种因素结合起来的东西，而不是一味的按照工业社会的闭环的逻辑发展，让城市成为生活的一个恶梦，这是我们今天要做的事情。所以叫一体化的时代，我们应该是用一定要换一种思维方式，也就是我们今天都在说的互联网思维。在我看来互联网思维概括四个方面的问题，第一个就是我刚才提到的维特卡夫定理(音)，就是结点之间的互联互通，它导致资源的成几何急速的增加，而不是成几何激素的减少。第二个中央控制式的计算下的控制命令的管理方式变成多点对多点之间通过信息和知识的充分共享而导致的行为思维的种种协调。这是互联网思维。

　　第三点它的分布式结算，它的协同性是不是通过一种所谓的顶层设计互联网从来不相信所谓顶层设计，它只相信底层的非设计而自然涌现出来的一种设计力量。我们今天的互联网的力量就在于没有过多干预的情况下我们巨量用户的汇集有无数个结点这些本来没有多少智能的个体，由于巨量的汇集，形成了一种我们称之为叫群体智慧，叫百万大学生教规(英)，这种网络智能是高于任何个人甚至是机构的智能，我们要对这种智能产生充分的信任，如果我们还在相信从自上而下的这种命令控制式的管理可以成全一个完善的系统的话，那么我们已经跟这个时代已经是完全的脱节了。所以以上三点的这种互联网思维下在来看京津冀一体化的时候我们发现，我们在谈一体化的时候到底在谈论些什么，我们是不是还在用原来的思维方式甚至是原来的行为方式来做一件我们期待的好像是用马光远先生的话说，一种梦想。我们以为我们在做一种新的梦，但是我们的思维方式我们的行为方式、包括我们的种种手段用的都是旧的套路的话，我们别指望能出现一种新的东西。我经常引用爱因斯坦的一句话叫"一直从来都是在做同一件事情，却盼望着不同的结果"这叫精神错乱。所以我们在今天谈论的这种一体化如果能够有一种新的谈出一种新的意思出来，我们必须要从我们的心智模式与我们这个时代相连、相互联互通的模式这样的思维模式才有意义。

　　我们看到由于互联网的出现导致了各种各样的泛化的时代，比如说当互联网刚刚出现的时候我们感觉到那些完全，那些媒体的网站已经在承担媒体的功能，渐渐的互联网对于媒体的关系就像是那个阿拉伯寓言里头的骆驼一点一点把自己的头伸到账篷里最后一脚把主人踢出去，所以差不多在10年到15年里头互联网完成了泛媒体的过程。就是媒体不再由机构性的媒体作为主角，每一个人，每一个机构跟媒体曾经毫无关系的个人和机构都在从事媒体这样一件事情，我们把它称之为泛媒体，而今天这种泛化已经早就从媒体进入到了金融领域，现在我们看到许许多多本来跟金融毫无关系的机构和个人已经实质上在做一些金融的事情，机构性的金融他们尽管有非常强大的既有的优势，这些在位的企业，在位的机构他们一方面在声称自己的不可撼动性，从事也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慌，当你看到公交公司都正在成为一家金融公司，当你看到一件比较大的连锁店都在从事各种，在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金融行为的这样一个时代，当无数手里头的余额不足一千块钱的时候也可以进行投资的时候，你发现泛金融的时代到来了。紧接着将会出的是什么？就是泛医疗和泛教育。

　　就是说非机构性的个人和，非个人和非教育机构的人将会从事教育活动，而且越来越成为主体。非机构的个人和那些非医疗机构的那些机构将会从事越来越多的医疗事业，甚至是个人，将会介入进来。将可穿戴设备的出现把原来的机构化的医疗行为越来越分散在价值链的各个环节，所以泛医疗和泛教育演变的不可主打，我为什么要讲这个泛化的时代，也就是说我们传统的城市，我们传统的产业布局在我们这样一个时代已经开始在消解，引用马克斯在共产党宣言的那句话，一切稳固的东西正在烟消云散。我们在这样一个网络的视野下在看今天边界越来越模糊，划界越来越成为常态的情况下，那么我们再来看一体化的时候，也许能看到一些另外的由于我们对现实的这种观察而导致的悲观和绝望呢？也许会让我们变得好一些，乐观一些，充满希望一些。而与此同时如果一个一体化，一个在网络思维的，网络行为模式的一体化我觉得将来是不可阻挡的。好多年前我们读过一本书，为什么说世界是平的，他说这个世界原来是高低不平，由于种种他称之为十大推土机，以互联网为代表的十大推土机正在把这个世界推平。使得原来高高在上的那些价值聚点跟原来，如同在深渊一样的价值角落能够在逐渐的在同一个平台上说话，在同一个平台上交流价值。

　　当然这里头的描述不免有一些乌托邦的色彩，但是我们看到这种，由于以互联网以高铁、等现代的通信和交通技术的出现原来我们所担心的种种的问题逐渐的突然之间不知不觉变得不成为问题。所以我们在中国我们经历了这30年的种种的改革、改良、还有一些不那么成功的那些改良举措，但是我们又变得并没有失去信心的原因，在于我们发现我们自以为我们认定的方式，不能够达到某中目的的时候。有时候会出现类似于黑天鹅式的小概率的力量在改变我们，在今天我觉得这种一体化的力量我们不乏在通常的视野之外去寻找。最近我在跟朋友分享一个故事。说的是有一个人在路灯底下寻寻觅觅唠唠叨叨的不知道在干什么，过路的人看见这个人觉得他的行为很奇怪，就在那观察看了半天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他走上前去非常费劲的打听原来这个人喝醉了，他在地上一直在找钥匙，找了半天没找到。这个人就问他你确认你的钥匙就掉到这个地方吗？你为什么不到别的地方找找呢？这个人很认真的说，别的地方没有路灯。我们今天当一种思路下看感到无解的事情，也许蓦然回首，在另外一个地方可能会有一种力量，这是我对今天这种不仅仅是京津冀一体化，是在这个世界是平的，中国也将会变平的这样一个总体判断下我来看这件京津冀一体化这样一件事情。我相信中国的改革一定会沿着几个，所有的社会和组织变革当中的三部曲来发展。

　　第一步是各种器物、各种技术的出现导致的某种变革，第二步，是由于这种器物，由于这种技术逐渐的影响到现有的这种制度的它的合理性，它的合法性，所以导致的制度的变革。第三步人们发现制度是远远不够的，如果没有一种文化，没有一种文化价值，一种对于新文明创新的能力和文化的话，这种制度也是无济于事的。这三个层面每一个组织、每一个社会可能都会追随这三个步骤。比如说我们在19世纪中期就出现了一种叫做洋务运动的东西。他们认定船舰炮力是中国富强甚至是唯一的一个路径，就开始了洋务运动。但是很快30、40年过去发现这种仅仅是从器物的层面是改变不了中国的一些知识分子开始寻找另外的一种变革道路。那就是戊戌变法的出现，当然这场变革里面失败了，后来在差不当一二十年以后又出现了新闻化运动，尽管最终的结果不尽如人意，但是遵循的路径是一样的，我们今天回过头来看京津冀一体化将会从三个方面，从三个层面上逐渐的推进，首先是器物层面，比如说道路，比如说通讯，目前这种一体化，首先妨碍京津冀一体化，妨碍尤其是河北内部的一体化，就是从我们据报道在河北就有2600公里的断头路，就是开着开着，开车车向着北京开，向着天津开，但是没有路了，就是器物层面的障碍是妨碍我们一体化的一个物质层面的东西。今天我们肯定要从最后一公里，这些道路的最后一公里来把如何完善这个层面的东西将是一个很大的挑战。物质的问题可以比较好的解决，尤其是在中国这种举一国之力可以解决重量办大事的这种模式里头，所以说解决这些问题并不是一件非常难的事情。更难的事情就是制度，就是对一种公共政策、一种长期以来由于这种中心边缘结构而导致的这种制度，在制度层面的导致的这种利益的不均衡，这种中心边缘结构导致的强者和弱者的交易变得非常的不平等，也用一个叫妨碍市场的人说，在一个中心边缘结构的世界里头，这种所谓的一体化不过是强者送给弱者的礼物，无论是弱者接受还是拒绝这种礼物都会是一种失败，你接受这种礼物是一种失败，因为你接受了这种边缘结构，你拒绝这种领悟的话，你当然会更加失败，因为你在这个中心边缘化，在这个结构的事件里头，甚至是你作为边缘的位置也会越来越边缘，如果这种制度不改变的话，中心边缘结构永远不会改变，那就会应了那句话，处于中心的人和处于中心区域的这些机构就一直会遵循这样，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所以外籍人经常说北京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但归根结蒂还是你们的，如果是这种东西不改变的话，那一体化可能就是一个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