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为上海外国语大学教授，中国国际经济法学会常务理事朱兆敏。（新浪财经 刘海伟 摄）

　　新浪财经讯 12月21日，2013年清华PE金融资本年会暨投融中国高峰发展论坛在北京举行。图为上海外国语大学教授，中国国际经济法学会常务理事朱兆敏。以下为文字实录：

　　朱兆敏：各位领导、各位老总、各位同行、各位朋友，今天非常有幸来到清华这个高峰论坛做一个上海自贸区的情况介绍，同时也介绍一下关于上海自贸区出台的有关背景，对上海自贸区的政策解读，以及我个人的一些观点。

　　上海自贸区的出台不是偶然的，自由贸易区实际上是对内的，另外还有对外的，对外的是更高级别、更多优惠的双边或多边的自由贸易基地。一国的自由贸易区主要是通过贸易的便利化促进该国与外国的贸易自由发展。

　　我们国家讲的自由贸易区，已经超越了传统范围，但是一些细节还不清楚。为什么要出台上海自贸区呢？主要是因为我们国家现在经济面临着产业升级和经济转型，我们国家在这方面还缺乏动力，因为这方面的资源严重不足，所以我们通过自由贸易区的方式进一步加以推动。

　　所以我今天主要讲三个内容：我国自由贸易区的背景，上海自贸区的情况及其有关政策，还有关于上海自贸区的发展展望。

　　上海自贸区出现的国际背景就是WTO多哈谈判遇到严重挫折，大家知道WTO是世界上唯一的普遍性多边贸易体制，这个多边贸易体制非常高效，具有强制约束力。世界上最大的经济大国美国，今天他如果要超越WTO做一件事情行不行呢？不行，美国在2002年的时候小布什刚上台，他上台以后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回报钢铁大州选他上台，保证这些州的利益，规定凡是进口钢铁的关税要上升5-30%，采取钢铁保障措施。但是有个前提，你钢铁业竞争力的丧失不是人家外国进口太多，而是你自己丧失了市场竞争能力，所以是你的问题。所以，欧盟、日本、中国不干，上WTO告他一状，结果经过一年多的周折，最后WTO专家组裁定美国违法。所以他没有办法，只能把原先的采取保障措施的贸易障碍给撤掉。美国都没招，所以这个体制是非常严格的。

　　WTO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就建立了一个贸易体制，本来第二次世界大战前各国的海关关税是很高的，基本都超过了50%以上的关税，所以把大部分产品拦在本国外，美国发起了关贸总协定，47年后演变成为WTO，现在全球的贸易已经高度全球化，这个趋势就把全世界的资源都进行整合，所以最后就导致了美国经济空心化，导致美国就业率下降，经济发展缓慢，他为了进一步把经济搞上去，搞了电子商务，搞了房屋贷款，所以后来出现了危机。

　　今天的WTO体制，2001年12月中国加入WTO以后，中国是WTO最大的受益国，中国也是第二名、第三名根本就无比相比的。2001年12月正式批准中国成为WTO成员，但当年中国国际贸易进出口是4600多亿美元，而到了11年以后的2012年，中国进出口已经达到了38000多亿美元，几乎增长了8倍多，而同期国际贸易平均增长率是5.4%。所以，今天世界各国都看着我们中国眼热。在这样的情况下，一方面各国都希望在新一轮国际贸易中树立自己的优势。但是，西方要想以前一样主导WTO的谈判已经做不到了，因为产生了一个新的集团叫金砖四国，后来变成金砖五国，就是这个金砖五国障碍了今天美国和欧洲主导WTO谈判这一进程。

　　在这种情况下，WTO就出现了严重的受阻情况，美国和欧洲今天要挽回自己经济发展的颓势，所以要提出有利于自己国家的一些规则，在这些规则主导下希望保持自己的优势。这些规则涉及到劳工标准、环境保护、知识产权保护、服务贸易市场准入、投资，等等方面，这些谈判主要谈到发展中国家劳工和资源很便宜，劳工分为核心标准和有关经济标准，核心标准就讲了允许罢工、允许结社自由，另外也讲了8小时工作制、最低工资水平，等等，这么一来就把发展中国家这方面的优势吃掉了，而且这些标准要跟发达国家一致，这样就使发展中国家的劳动力优势许多了。环境方面，包括环境污染和公司制度的开放，他们提出最近由于温室气体排放问题造成了新一轮的联合国[微博]关于气候变化的讨论，美国、欧洲想通过这一轮讨论采取减少温室气体排放的技术，来大发气候财。还有提出了很高的环境标准，这样就使发展中国家的优势被削弱了。

　　今天的高科技和传统社会，研发技术主要掌握在西方发达国家，美国的高温超导技术，比其它国家的风力发电技术都先进，所以他在这方面有非常大的知识产权优势。还有，原来投资不在WTO谈判之列，现在也包括了这点，使其它国家很紧张。

　　后来关于农业问题，使发展中国家和发达国家又产生了严重的对抗。美国要求把所有的农业关税和补贴全部取消，因为欧洲补贴了很多，但最后欧洲同意撤掉，但发达国家与发展中国家对粮食安全问题产生了争议，大家知道粮食是刚性需求，今天电脑和其它工业产品我可以不用，但没了粮食所有的人要饿死。所以，哪一天欠收了，粮价会飞涨，可能不只是50%的增长，而是要涨几倍，所以发展中国家会大量饿死人，特别是中国这种国家，不能自给自足的话到哪买呢？会产生非常大的问题。印度说关于粮食储备问题，美国说进口量增加40%的时候可以采取保障措施，但是印度说只要粮食进口超过15%就要采取保障措施，双方谈不拢，最后的时候中国表示支持印度。

　　所以，这一轮谈判2008年正式谈判失败，就造成了今天的国际贸易碰到了严重阻碍。正是发达国家想用此来绑架发展中国家。后来在每个问题上都越来越针锋相对，最后在农产品问题上使国际普遍贸易碰到了危机，使得美国的实力更为下降，所以他要寻找方法改变这一现状。同时，欧债危机，欧洲一些国家经济出现了问题，产生了过高的负债。欧洲本来想主导气候问题的谈判，想发一次财，由于金砖国家反对他没搞成，WTO谈判又受到金砖国家的阻挠。

　　这些都反映出了金砖国家的实力有所上涨，在21世纪的头十年，金砖国家整体平均增长超过了8%。所以他们要寻找出路，出现了跨太平洋伙伴协定谈判TPP应运而生，美国奥巴马政府提出美国要重返亚洲，以东海钓鱼岛、南海岛屿之争为契机，与各国联盟形成了新的东亚贸易格局。在这种情况下，美国本来一直阻挠APC，一看阻挠不住，就开始加入TPP，TPP本来是四个小国搞的，但美国进去要对它进行脱胎换骨的改造，以突破今天的亚太贸易格局，重构亚洲和全球的贸易版图。今天，美国让亚洲不统一，也希望把这样的体制搬到北美、南美去，但是受到了巴西和委内瑞拉两国反对没有进行下去。于是他们就想出了一个迂回战略，通过TPP谈判拿到WTO，希望强迫WTO成员国接受。

　　经济方面，美国与欧洲采取了共同抱团取暖的措施，通过跨大西洋的经济联盟，大概可以实现一个目标，欧洲的贝塔斯曼基金研究报告说，如果跨大西洋TTIP谈判成功的话，对金砖国家是个巨大打击，对金砖国家的贸易将减少30%，以此来打击谈判，利用两洋谈判对中国进行夹击，使欧洲和美国的经济得以发展，中国在这样的情况下就可能被边缘化。

　　所以，在这种背景下中国也要有所作为，通过自由贸易协定的方式，以及通过中非论坛的方式提供援助，同时对东盟十国来说，我们已经形成了自由贸易协定，所以我们要把它做深、做实，使中国增强自己的国际竞争力。对内贸易方面，就希望让自己的自由贸易区发挥作用，在经济政策上形成一种倒逼机制，但今天还不仅仅是倒逼，我们还在有目的的推进。

　　所以，上海自贸区就在这种情况下产生了，实际上上海自贸区的产生是在上世纪90年代产生的，当时中国改革开放前十年，主要在中国的深圳南方进行，十年以后取得了一定成绩，所以邓小平同志认为上海老工业基地可以焕发第二轮轻松了，就搞了上海的自贸区，涵盖外滩、张江、金桥。而这次是把外高桥那个地方拿出来，另外两块排除在外，但这次还有个特殊政策就是陆家嘴的金融中心，保税区分为两个：一个是外高桥，其有浦东机场和阳山岗，同时进行金融方面的试点。

　　上海自贸区，现在来说它不仅仅是一个保税区，保税区就是自由贸易区，可以采用多种模式，比如可以变成自由贸易的转运港口，这也就是今天的新加坡模式，新加坡正好在东盟的中心交通马六甲海峡这个位置，他的地质位置非常重要。上海对中国还行，但面对其它国家现在看来只有面对日本和韩国，所以今天要变成一个转运港和自由贸易港很难，所以对外的功能很有限，只有对内才有出路，也就是说可以通过这儿使外国人把产品和服务引进到中国。

　　今天为什么要把它扩展到浦东机场、阳山岗？因为阳山岗是个深水码头，机场是个便捷物流的集散地。同时，我们今天的定位是以贸易为核心，其它的都属于追加服务，航运要提供最佳服务，国际支付要提供最佳服务，保险要提供最佳服务。但如果要把金融变成一个核心服务的话，放在保税区好象不太合适，所以这就是我们今天看到这些信息之间相互矛盾的地方，所以今天它叫综合性的保税区和综合性的自由贸易区。

　　金融自贸区的企业可以进行投资，一线放开、二线管牢，对外开放，对内是要强制管住的。今天人民银行30条和其它政策，大家可以把它概括成三个方面的制度创新：企业制度创新，企业的设立，现在不要审批了，申报就可以了，我只要列一下限制类和禁止类清单就行，也由于那190个负面清单。

　　资本今天做一个验资报告，才能到工商管理局注册，任缴资本金。

　　货物监管方面的制度创新，一线开放，先入区的先进入保税区，然后适当的时间再安排检验检疫，这样效率就更高，耽误的时间也不长。今天我们要把所有的一线开放，无论国内还是国外的货，先放在那不上税，入镜的时候再上税。其中有些货物要进中国市场还是要进行某些方面审查的，比如说安全审查、反垄断审查，像铁矿石这些政策性市场很敏感的，比如外国的大企业要购并的话，对不起！购并要通过中国政府的审查，否则我到时候就限制你，还有安全审查，这都是跟美国人学的。

　　最后还有金融制度创新，也讲到了一线放开、二线管住。一线放开就是说，国外的企业个人、国外的企业个人，可以到这些保税区开立对外帐户，借款可以，对外投资都没问题，但是对内就有问题了，好象现在借款还可以，对内发行债券还不行，证监会已经正式的澄清了这点，这些在保税区内的资本项目，对外你证券投资没问题，对内，对不起！暂时还不行，这个口子没放。但是，证券管牢了，通过信托的方式做直接的股权投资也难，但是你要做其它的还是可以的，比如说直接投资，问题不大，对于发行信托产品看来也有可能。这是资本开放的问题。

　　另外一个是国际支付，对内、对外支付都没问题，到外高桥保税区去没问题，支付不存在任何障碍。在这个过程中，我们今天要逐步的实行人民币国际化，所以到那个地方，你对外可以投资了，人民币在这个范围内就开放了。但是，到时候对国内会产生多大影响？现在还不知道，还要逐步看。现在我们看到它大概的制度就是这样子。

　　现在的问题是，我们的自由贸易区建设还是叫先试先行，还没有顶层设计。龙永图先生说，上海自贸区的主要功能很明确，叫贸易便利化，包括企业设立很方便啊，通关很方便啊，这是贸易便利化措施。要进一步扩大的话，政策还要进一步放宽，后续政策要进一步落实。所以现在的问题是怎么定位，保税区是和贸易配套还是独立的？独立是另外一套方案设计，今天主要是讲它的定位问题，如果是核心金融服务的话，把这放在外高桥、阳山岗、浦东机场综合保税区就不是很合适，放在陆家嘴金融区就比较合适，但是陆家嘴金融区那个地方很热闹，有没有必要把它分割出来？假如没有地域划分的话，金融管制应该问题不是很大。

　　今天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马上就会看到区域定位的问题，如果要把自由港这个东西扩大到加工再转出口的话，我们是不是要把紧俏的出口加工区包括进来？今天并没有包括进来。这就涉及到定位的问题，先试的时候先谨慎的来一步，后续的政策再追加，今天对此还不清楚。另外对预订目标也不清楚，我们这个市场是要让外面的商品进来，还是中国的商品走出去？中国现在的商品是买什么什么贵，卖什么什么便宜，市场主导权不在你这儿。我们是不是要建立自己的定价权呢？还有，我们是不是要建个中小交易平台把中国中小企业的产品卖出去呢？我们今天的产品酒香也怕巷子深，能不能用互联网的方式把我们的产品推向全世界呢？我们的保税区是不是能做这些事情？但是，今天我们是出口经济，就是说今天你在另外一个省份交了税，你在上海的平台上出口，对不起！你不在我这儿出口我会给你退税吗？不能退，弄了半天只能做上海本地的外地的不行。

　　所以，上海自贸区现在走出了第一步，今后怎么走？如果走到哪看哪，我看不行，必须要有顶层设计，我们一定要有目标，没有目标就不知道怎么做，设定目标和功能很重要。我想，促进贸易便利化方面还不够，我们要建各类市场，上海要变成一个国际贸易中心，现在中国的交易所非常分散，每个省市、港口城市各种地方都建立了不同的商品交易所，而美国的商品交易所都是建在纽约和芝加哥这样的大城市，别的地方很少，所以中国要把这些交易所开到上海去，量大了就具有国际定价权了，市场在这个地方就可以进行价格发现，就有了控制权。所以，上海不仅可以进行现货交易，还可以进行期货交易。

　　今天不仅仅要有国际定价权，我们要有两个轮子，一个轮子是具备国际竞争能力，另外一个轮子是要把我们的产品推向国外，很多国家还不知道我们具有竞争力的产品。所以，小企业可以凭借电子商务走向世界。另外一个问题，今天不能只是淘宝模式，今天我们这个还是一个国内的大局域网，做了半天只做了中国原有客户，所以要跟国际公司签协议，他们公司认证的我们就可以通过互联网交易，并且和保理业务，跟国际上的电子物流，全结合起来，变成一个综合性平台，把中国的产品推向全世界。

　　另外，今天要引进新一轮的外资，进行新一轮的进口替代，使我国的经济转型、产业升级。通过上海自贸区，把它的扩展成科学工业园区，把张江高科技园区扩展形成一个关于高新企业的孵化基地、创新基地，我们的目标就是美国硅谷和台湾的新竹科学工业园区，新竹科学工业园区80年代建立到今天已经实现了三级跳，其中有非常多的企业成功上市。我知道美国有一家华人企业今天到台湾去做了投资，投资做了一个防老年痴呆药，中国现在大概有3千万老年痴呆病人，这个产品对我们很有用。所以，我们要发挥张江对新企业的孵化作用，这样海外的高科技人才就会回流，包括外国人今天没有找到投资资金支持的人才、企业，在中国也会找到他们发展的机会，包括俄罗斯的人才。所以我想，我们上海自贸区应该进一步的扩大其功能，全面发展，真正的变成一个综合性的自由贸易区。

　　我今天讲的不一定符合国家政策，讲错的地方请各位领导、专家批评指正，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