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秉仁炮轰发审委为“发财委” 行政指令扭曲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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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届全球PE北京论坛”于2013年12月1日在北京香格里拉饭店召开。上图为中国股权投资基金协会会长邵秉仁。(图片来源：新浪财经 梁斌 摄)
新浪财经讯 “第五届全球PE北京论坛”于2013年12月1日在北京香格里拉饭店召开。上图为中国股权投资基金协会会长邵秉仁。
以下为演讲实录：
邵秉仁：首先作为中国股权投资协会的会长，我感谢大家能够来参加这么一年一度的论坛，我想大家主要关注一个是三中全会以后，我们PE投资会面临什么样一个形势，主要关心这么一个问题。所以，今天我想借这个机会谈一谈新一轮全面深化改革大背景下中国的股权投资行业。
刚刚闭幕的十八届三中全会，应该说是在中国发展里程碑当中具有划时代意义的，如果说十一届三中全会解决了全党工作重心转移和启动了市场化改革的步伐的话，那么十八届三中全会就是在原有中国经济总量已经跃升为世界第二的前提下变成了经济大国，真正使经济大国迈向经济强国，应该说十八届三中全会奠定了一个好的里程碑。这里面最核心的观点就是进一步强调了市场化的作用，原来曾经讲过市场在配置资源当中要起基础性作用，这次变为决定性作用，我想一字之差、一个词的改变预示着我们今后改革的方向，解决了十八大召开之前的一些争论问题，解决了左和右的一些干扰问题，就明确今后市场就是起决定作用。要想使这句话变为现实，我觉得应该从三个方面做起。
第一个，强调市场的决定作用，首先就必须重新定位政府和市场的关系。政府的作用不应该再去配置资源，大家知道在此之前，基本上政府在市场经济当中是唱主角的，它是起各种资源的配置作用，包括要素资源，也包括实体资源等等，这些生产要素几乎全掌握在政府手里，这样，必然扭曲市场。按照三中全会的决定，今后它就不应该是配置资源，而应该对市场环境起到一种健康发展的保护作用，这是政府真正的职能。
另外，政府更不能直接投资。这里面就涉及到我们PE行业当中一些PE和VC，前几年很多地方政府都有投资公司，或者是原来计委系统下面的投资公司，或者是政府新设立的所谓引导性投资基金，甚至是政府直接投资，政府直接搞PE、VC，我始终反对这种直接投资行为。今后按照三中全会的《决定》，今后政府不是投资这个，而是投资公益事业，这些在市场当中处于竞争地位的投资，不是政府去做引导，而是靠市场去选择。我曾经跟苏州创投他们谈一个观点，我建议他说赶快进行改制，否则你就从我们工资收入待遇也提高不了，因为你是政府的企业，政府的企业都是按公务员匹配标准去给你定的，结果企业没有任何活力，只不过是透支政府的信用去募集投资人。所以说政府直接投资PE或者是VC，这种办法我认为必须加快改革，加快改制，政府投资退出，吸引投资人让他直接参与市场平等竞争。政府不要直接干预市场，所以说是重新定位，必然对市场的健康发展起到关键的作用。这是一点。
第二点，就是政府的职责主要是创造公平竞争的市场环境，因此，要想创造公正竞争的环境，就必须在市场主体中间形成一个公平竞争的平台，那么就要求必须打破垄断，必须改革国有企业，特别是央企，老实讲，我有一点点不满意，就是这次三中全会对国有企业的改革着笔不多。另外，强调凡是能够实现网运分开的，都要分开，在竞争性环节引入新的投资人，都涉及到国有企业改革，只不过是对垄断行业改革着笔不多，但是字里行间都要求既然是创造平等竞争的环境，要求国有企业必须进行改革，尤其是垄断行业。长期以来垄断行业与政府合谋进行资源配置，结果把市场整个扭曲了，形成我们现在经济增长主要靠投资拉动，国有企业盲目扩张加大管理成本，不计成本的盲目扩张，造成整个产能过剩，所以造成今天的问题。三中全会意识到这个问题，必须要求政府打破垄断，尤其是行政性垄断，为各类经济主体平等竞争创造条件。这是第二个要解决的问题。
第三个必须解决的就是发挥市场的决定因素，各类市场主体要合格，现在的国有企业特别是垄断行业的国企应该说并不是合格的市场主体，更不是平等竞争的市场主体，因此要求深化国企改革，特别是垄断行业改革，发展所有制混合制经济，为非公经济创造广阔的空间。三中全会要求重新界定国有企业的职能，这句话什么意思呢？我理解我们不是不要国有企业，是要国有企业，很多发达经济国家也有很高比重的国有企业，比如法国，但是国有企业所起到的作用绝不是与民争利，而是起到帮助政府调节市场的职能。区分不同的情况，凡是能够竞争的环节一律放开。这次青岛的事件，实际中石化体制是造成这样一个问题的根结所在，因为我们这些年中央企业借助扁平化管理和收权把基层企业子公司的权利，主要是人事权和财产管理权、投资权全都上升为总部管理，结果庞大的企业，基层没有任何活力，这就是改革倒退的一个重要标志。这一次老实讲，在原有体制下，中石化承担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如果对这样的企业不进行改革，不实现网运分开的话，下一步还会出现类似的问题，因为你太大，不可能靠总部严加管理，你那套规则制度认为怎么严密，不可能，必须充分发挥凡是竞争的环节就让它在市场平等竞争。所以说，这几个方面如果得以落实的话，市场起决定作用的意思才能够真正得以体现。
三中全会提出的改革重点改革方向，包括改革战略，关键是要落实，我说一个好的纲领不等于是一个好的结果。老实说，从十三大以来，我们历次党的代表大会都提出了好的主张，为什么落实不了呢？就是好的纲领未必是一个好的结果，就要求要使纲领变为现实，就必须实实在在的推进改革，设定改革时间表。这次三中全会设定7年的时间，到2020年在主要的改革领域取得成果，实际自己已经把时间表定了，能不能实现，关键在落实。王忠民同志讲了，里面涉及到300多项改革，每一项改革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不容易，确实不容易。因为他要设计方案，这个方案绝不能让各部门去出，国资委现在到处宣传说三中全会以后，国有企业改革方案要出台，我想如果真是他们设计这个改革方案，完了，因为国资委已经变成了国有企业的代言人了，他们利益完全紧密结合在一起。
刚才晓梧同志讲的我赞成，改革领导小组是一个上层的领导机构，它是一个最后决策机构，下面必须有一帮实实在在的人员和机构替它设计改革方案，这些人的构成必须是站在国家和民族前途角度，超越于各部门利益之上的一批精英来组成。像过去的体改委就有这个方面的经验，它可以吸收各部门的人，搞每项具体改革方案设计，但是最后的方案决定权是在这些人，最后提交到改革领导小组，这个改革领导小组我赞成这个观点，只能中央管，因为它涉及到方方面面的改革，政治体制、生态、文化等等，国务院管不了这个事。国务院部门积极参加，但只能在领导小组下设机构协调之下进行参加，如果这个事不落实，等于一句空话，我可以把话事先说在这儿，这个机构没有，靠领导小组不可能，领导小组都是领导同志构成的，他最后是决策权，而不是实际操作者，实际操作者的作用是非常关键的。这个实际操作者如果落在各部门，难免各部门借改革之机兜售期间甚至上升法律，这是最要命的事情。
三中全会刚才祁斌同志也介绍了很多金融体制方面的改革，我这里就不说了。整个三中全会为我们私募基金的发展创造了良好的环境，这是毫无疑义的，应该说对PE的发展是一个重大利好。这里面涉及到允许民间资本设立中小银行，重启IPO等等。但是要注意到几个问题，第一个，重启IPO，这是应有之意，一个股票市场长期不发新股，太不健康了。但是在泡沫很高的情况下，现在处于相对低迷的情况下，大量中小投资人被套牢的情况下，重启IPO对市场又是一个冲击。这个时候的市值不会很高，所以你即便说IPO这时候股权投资想退出的话，也很难有更好的盈利，这是一个双刃剑。所以，我觉得要想证券市场健康发展，必须加快战略投资人的进入，包括像社保基金，也包括大量的中小银行，实际在业务上都可以拓展，在金融改革上是下一步要解决的问题，不能银行只能是收和贷，傻子做银行行长都可以赚钱，因为利率是国家规定的，网点一布置好了，有一批人收钱。实体经济大量的萎缩甚至破产，银行却赚钱，这不是奇怪吗？就是我们这种怪体制造成的。所以说，重启IPO应该说是一个利好消息，但是，关键目前的时机也需要大家审慎，需要退出就退出，不需要退出等一段，PE投资本身就是一个中长期投资，美国在5—7年才退出，我们现在一共发展PE才十几年的时间，着什么急？当然，对自律性、对投资人负责，这可以理解，当然，要在好的时机选择退出，这是我奉劝大家的观点。
另外，审批制，改革也宣布了，今后不要再行政审批了。过去证券市场之所以一会高泡沫、一会长期低迷，主要责任就在于政府直接插手证券市场，这个问题不解决，证券市场不可能健康发展。本来市场能够决定的事情，非得政府去行政审批，搞什么发审委，凡是进入发审委那些人都是进了“发财委”，猫腻大了。你不管怎么选择，当然他们也设计很多办法，今天不公布，但是据我了解，通过我去找发审委走后门的企业就好几家。所以说，政府插手经济他就必然扭曲市场，道理就在这儿。今后由市场取决定，由投资人自决风险，这是好事。
刚才我跟祁斌讲，我希望证监会原来是争论PE的监管，到底是谁，发改委、证监会包括人民银行都搀和，都想管，结果中编办定了，说证监会作为监管单位。这是好事，解决了多头监管问题，发改委终于不跟着瞎搀和了，这是好事，但是反过来如果证监会监管，沿用了过去发改委那个监管办法，比如说什么注册登记制，又是对PE的一次严重的行政干扰。过去发改委规定5亿募集资金以上的他就注册，好像在发改委注册登记的就是大佬，完全把政府的信用套进去了。老实说PE投资就是私人凑的钱委托一个基金管理公司进行管理，类似委托理财一样，他的风险自己承担，你批准注册登记，你承担不承担风险？你肯定不承担风险，政府官员你别看参与腐败，一到腐败案子一发，首先溜的是政府官员，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如果再把发改委这套东西套进来，特别是行政审批，人为的设置PE门槛的话，这就完全与三中全会《决定》相违背，我希望加强行业自律，本身就有天然的自律性，不需要政府过多干预，更不需要你行政审批，他依法注册登记就得了。
至于说那是不是会出现全民PE热？我说那是正常的一个发展发生过程，靠市场优胜劣汰，没必要靠政府去规范，说什么人能具备投资资格，你说什么人具备？中国股民谁具备投资资格？你分得清吗？根本分不清，政府少干预这些事，由市场去优胜劣汰，它就自然而然发展得健康。
至于说是不是会出现非法集资？没有PE的时候也有非法集资，完全是两个概念，不要打着PE的旗号把非法集资套到PE发展的问题上来，两个概念，那边已经有法律去解决，谁非法集资谁违法。
所以说，我希望证监会今后的监管千万不要套用这个，包括你们下面的协会，实际是一个与政府部门紧密连在一起的协会，那不是一个市场社会化的组织。这次三中全会要求实行严格的政社分开，你们切断它，协会就是协会，就是一个民间自发的组织，你以为有证监会的背景，都上你那培训，否则我不给你发证，不具备从业资格，这不是瞎扯吗？因为祁斌同志，我们都是好朋友，我就把我的一些观点跟他直截了当的说，希望他能够把我们业界的观点反映给证监会领导，下一步对PE监管过程中千万不要重犯过去对公募资金监管的错误，更不要重复发改委那套行政配置资源的老做法。如果这样，PE真正健康发展的希望就来了，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