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综研基金·中国智库论坛”于2013年11月5日在北京召开。上图为凤凰卫视时事评论员朱文晖。(图片来源：新浪财经 梁斌 摄)

　　新浪财经讯 “2013综研基金·中国智库论坛”于2013年11月5日在北京召开。上图为凤凰卫视[微博]时事评论员朱文晖。

　　以下为演讲实录：

　　朱文晖：各位领导、各位嘉宾，大家下午好。

　　今天的题目非常好，我本身是综合开发研究院的理事，也借这个场合和大家一起讨论下一步中国对外开放的主题。因为是综合开发院的理事，所以我们有一本《开放导报》杂志，它是轮值主编制，两个月前我见到郭万达常务副院长我自告奋勇承担了这一期的主题“打造开放的升级版”，有几篇文章，我自己写了一篇，主要关于中美双边投资协定和TPP是什么关系，这牵扯到下一轮中国的对外开放。TPP现在讲的人特别多，但是TPP的完整版本我们并没有看到，它总共29章，根据已经流出来的范本，和美国财政部公布的《双边投资协定(2012版)》非常接近。今年7月，习近平主席和奥巴马在“阳光之乡”庄园会的时候已经谈到了要启动双边投资协定，而双边投资在此之前中美已经举行了8轮的技术性磋商没有任何进展。经过这一轮到7月开展实质性的启动中美双边协定。台湾认为中美双边投资协定简称BIT，他们认为和TPP80%的内容重叠。前几天在上海开布鲁金斯年会，他们邀请了一位日本教授我问他是不是这么回事儿。他认为可能重叠30%-40%，因为他看过全本。但是我自己又对比了一下，就中国要和美国谈的东西，我觉得中国至少70%是要做的事情。今天我想详细介绍一下。这个BIT版本在哪儿呢？网上就有。但是没有汉语版，我自己看了一遍之后挑出几点让大家来研究。总共37个条文，A、B、C三个条款，看完之后发现，为什么美国这几年力推BIT，这份东西反映的是美国新时期的比较优势，它最擅长什么。通过BIT和不同国家的签署，要发挥它的比较优势。我把这个总结完之后得出了几点，比如他要谈的几样东西，也是WTO里保证不了的，假如签了BIT自动有以下几个，第一外汇自由化，资本账户要在两个国家间完全开放，就这一项就比WTO厉害很多。第二是金融服务的强化，金融业恰好是美国最强大的。第三是美国现在对WTO非常不满意的，就是“争端机制的深化”，WTO有独立的贸易争端解决机制，大家拿过来经过它的程序，比如我国的稀土出口，从规则上我们不在理，但是不怕，我先搞了你，你之后打官司，两年之后再说，现在裁决下来了说中国不对，没有关系我可以上诉，这就是对规则的应用。在这里面美国提出最终的仲裁条款是由三名仲裁人员组成，所以仲裁条款就体现了它对于东道国对方法律体系的不信任，对于离开美国的法律体系也不信任。假设中国和美国真的签了这份关系，我们最后打官司，三名法官就会问这名法官资格够不够，你裁决出来是不是让大家都信服，所以对我们的司法体系也是重大挑战，不是入世的时候简单写一条，这个仲裁完全变了。还有一个我们原来比较擅长的“国内技术要求和国内技术标准的制定”，人家来最怕中国发改委突然搞一个技术标准，外国人一下子就不会了。他说不行，你们要制定，我得参与，互相要参与这个技术标准的制定，从开始的源头就防止你搞贸易保护主义，我们现在也非常厉害它搞这个。假设中美签了之后到底谁会占便宜呢？我们不占便宜，因为我们不懂美国那些东西，我们把语言搞明白就不多，技术搞明白、技术条文、法律条文都搞明白几乎不可能。以上四个是最重要的最突出的要点。中国现在比较落后，美国比较高，它要求中国怎么做？“准入前的国民待遇和负面清单为基础”，“负面清单”从北美自由贸易协定而来，我现在特别担心我们不会列负面清单，发改委例来都是正面清单，突然有一个负面清单怎么办？所以上海自贸区要试负面清单。但是我们发现它涉及政府职能的全面转变，和香港一样不规定审批自动就能够做。还有一个核心的问题“准入前的国民待遇”，以前强调贸易货品的国民待遇，所谓“准入前”就是我想来投资了，比如美国人来中国自贸区了，他得到的待遇就和中国公民是一样的。从想来投资、计划投资到设立企业，到企业运营、利润的汇回、破产、纠纷清算、剩余价值的汇回这都是BIT要谈的，它的范围比WTO多很多，很多人理解为再一次入世，这一次入世冲击要大得多。如果说不是负面清单不怕，美国人已经把这个东西琢磨透了。我们现在已经要跟它谈了，什么时候谈完？有人说可能五年谈不完。按照现在的国际形势，原来美国计划TPP今年亚太期间就谈完，我们预计奥巴马任内谈成是有把握的。上海自贸区是三年试验，那基本就是BIT要试验的东西。我们可以假设以三年为限来谈成，我们国内怎么配合。这就涉及到谈判策略。以前我研究中国入世的谈判策略，1999-2001年，尤其是1999年11月份那一次我们赢在什么地方、输在什么地方。第一是我们的定位、我们的认知。中国到底是什么阶段？我们什么东西该放？什么东西该让？什么东西该讨价还价。当时我们搞的有点反。当时过低的估计自己的实力，保护自己，过高估计他们的实力，核心一条就是市场经济地位，一下给了15年。我在布鲁金斯采访过美国谈判的人，我自己最后评估得来的结果，因为他不会亲口告诉我的。我问他，他说你去找易小准，我自己估计如果当时我们的电信条款做一个让步，我们的15年可能变成10年或者7年就是非市场经济地位，但是这个是一个交换，我看过后面领导人讲过的只言片语有一段，我这个回去人家说我卖国。所以这个时候把那个东西找出来，重新判断当前的形势。

　　第二我最担心我们的人才。它要高度综合的谈判人才，要懂商务、懂实际运作还要是做官的，这是美国人最擅长的，他们都是律师，都开律师事务所，还是两党制，而我们没有这样的复合人才，所以这个谈判非常艰难，这个谈判有长期的效果和后果，我自己判断我们的人才储备是不够的，和美国比我们谈起来很被动。

　　第三是我们的政府职能怎么转变。尤其三中全会以后政府职能如何转变。这里面政府职能转变特别清楚，TPP里有一个条款，美国人把WTO的漏洞都找出来了，WTO规定如果一个企业觉得在中国或者东道国受到了不好待遇，现在的法规是只能政府与对政府间打官司，美国政府找到越南政府就时间晚了，现在TPP规定企业可以告当地政府，由三个人的仲裁法庭裁定。谁是最懂的呢？律师。我们中国也没有这样的律师。还有国有企业的地位问题，现在国内对国有企业尤其是大型央企有不同的看法，一方面确实很强，另一方面确实垄断了很大一部分利益。美国人很怕中国这样的国有企业，所以对国有企业的市场监管又有明确规定，政府职能怎么转变这也是重大挑战，这和我们自身改革有很强的趋同性。

　　我们放眼未来，描绘未来的图景，假设五年以后或者谈的过程中会发生什么变化？第一中国会成为第一贸易大国，我们是很多国家的第一贸易伙伴。第二中国已经成为第一排放国(二氧化碳)，中国还可能成为第一投资国，如果按照投资实务来算我们早是第一了，但是还可能是全世界第一的消费国，国民经济的核算体系有问题，最核心的消费品——汽车，中国一年消费两千万辆汽车，相当于美国和日本的总和。所以展望未来，双边投资协定谈的差不多的时候这些地方中国都是第一，那现在就要瞄准这份投资协定或者和中欧谈投资协定的过程中要定一种什么游戏规则？这个游戏规则恰好又是中国人最不擅长。因为你的语言体系你的语境人家都不认。昨天他们告诉我一个案例，“习奥会”前美国人坚持写一个东西叫做“氢氟碳化物”，他们国内几个部门一走觉得没有问题，最后谈成了。我们原来以为“氢氟碳化物”是对中美间共同约束的，后来发现不是。在召开全球环境事务的时候，美国人先上来念一段，美国和中国和印度已经达成共识，而且不在应对气候里面谈，这个事情印度人反悔了，印度代表跳出来这个事情你强迫我签的，最后搅黄了。但是从这些可以看出游戏规则的设定，到了那个时候我们会发现对游戏规则的设定和对人才的需求，特别是对智库的需求比以前多得多，但问题是智库本身的转型必须要跟上。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