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浪财经讯 “亚洲金融论坛2013”于1月14日-15日在香港会议展览中心举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微博]副总裁朱民在回答主持人“IMF是否会把人民币放在SDR当中”的提问时表示,此设想目前难以实现。
朱民分析称,SDR一揽子货币需要开放,可交易,并且得到广泛使用和认可。目前来看,人民币还不是一个那么被国际广泛使用的货币,所以短期内不会考虑将人民币放入SDR,“当然,随着经济发展而发展,人民币的国际地位会不断提升”,朱民称。
以下为演讲实录:
朱民:我很高兴也很荣幸参加这个活动,而且面对这么多代表发表演讲。在这里每个代表都是非常热情的,而且我也看到了中国香港的经济奇迹,这的确对我来说非常有意思,这也对我演讲造成了极大的压力,我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大家都知道世界正在发生什么变化,亚洲经济应该如何适应这个变化,或者我们应该如何积极调整适应这个变化。我想简单分享一下我们研究调查结果,我在发言中提到三个问题:市场连通性、关联性、亚洲金融市场面临的挑战。
第一,全球化之后,我想看一下这个世界发生了什么变化,如何相互连接。实际上我们发现这个世界真的发生了巨大的改变。首先,地图改变了。每天看到地图是由地理位置区分的,但是经济地图是什么样的?如果用GDP对国家和地区进行定义,这个地图看上去会是什么样呢?地图会发生很大的改变。非常有意思了,美国很大、中国很大,而俄罗斯非常非常小,这是全球GDP地图。
其实贸易真的非常非常重要,我们现在看一下贸易定义的地图是什么样的,地图又发生了变化,你会看到欧洲非常大。整个欧洲内部贸易量很大,因此欧洲显得很大,这是由贸易定义的地图。我们如何用金融联系定义一幅地图,我不是说金融资产,而是跨境的金融活动、金融交易,这才是会对金融系统产生重要的影响。这个世界真的发生了很大很大的变化,你可以看到中国就小得很厉害了,中国非常非常小。欧洲则更大了,这也是一个问题。大家想一下这是什么地方?Susan你猜一下这是一个什么地方?答对的人,我可以给他100万港币。
这是卢森堡。你可以看到小小的卢森堡居然可以有这么大的能量。大家再猜一下这是什么地方?这就是香港。你们能不能想象一下,如果我们关注跨境金融交易的话,香港和大陆比起来,香港大得多。所以大陆和香港的联系多么重要,当你们谈到实体经济的时候,千万不要忘记金融上的联系。同时我们想看一下经过20年的全球化,国家与国家之间如何进行联系。地图又发生了变化。我们发现今天世界上的国家分成了三个部分,第一个大的国家群就是所有的发达国家,最大的国家群就是发达国家。现在就是美国和欧洲的联系比过去紧密得多。第二个集团也很重要,那就是泛亚洲国家集团,由供应链垂直整合形成的。最重要一点,你会看到巴西现在也进入到中国视野,智利进入到亚洲的视野。从经济联系,非洲也是属于整个亚洲集团当中,现在整个南美洲从经济角度都进入了亚洲视野当中。墨西哥跟美国捆绑在一起,俄罗斯跟欧洲捆绑在一起,这之前从来从来没有发生过。第三个领域,能源类别。我们知道在俄罗斯、阿拉伯国家,他们的地理位置虽然不同,但是能源政策都差不多,但是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在发生变化,怎么变呢?我们不是很清楚,如何和他们进行贸易,这恐怕是最困难的问题。现在有三个国家集团,他们相互之间如何进行贸易、交易?我们也看一下欧洲发生了什么。欧洲发生的事情说明发达国家不一定始终靠近的。但是欧洲人还是很友好,这是欧洲,在欧元出现之前所有的欧洲国家在84-99年之间聚集在两个中心,南部中心是法国和意大利,大家猜一下北部中心是什么。我把奖金翻一倍,200万港币哦。北部中心是英国。但是欧元出现15年后,现在整个欧元区聚集在了一个中心,这个中心就是德国。整个世界都发生了变化。
这种变化如何影响他们之间相互的联系。我们发现其实国家之间的关系并不是简单的一对一的关系,而是通过一个国家群来进行联系的。其实在一个国家集团当中会有一个门户国,这个门户国让国家集团之中的国家通过这个进行联系,国家与国家之间不是一个简单的线性关系,是一个拓扑图,集团到大集团,大集团再到更大的集团。这就是全球经济和金融活动组织的方式。这是我们仅看地理信息所得不到的信息和知识。
我想跟大家展示一个例子,展示一张贸易地图,这是亚洲地区、这是欧洲地区,这里的核心是中国、德国、英国,当然美国也得考虑进去。从物理、地理来说,美国与欧洲、亚洲的联系没有什么关系,但是美国非常重要,因此美国也成为亚洲、欧洲贸易关系当中的核心,在泛亚洲地区中国是一个制造中心,当然中国是一个中心,香港和新加坡则是金融中心。美国也很重要。其实美国不仅是这里的中心,美国也是很多其他事情的中心,美国不仅是地理上北美洲的中心。这是机械业的地图,这是欧洲、这是亚洲,核心是中国、德国、法国、美国,5年后会怎么样呢?我想位置会有所变化,但是这些核心会靠的越来越近,有人可能对这个理论不是非常认同。这是中心,这是全球机械贸易联系地图。这是银行业地图,在银行业地图当中根本没有中国的位置。可以看到JC岛、开曼群岛,当然也有香港,香港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存在。我们把贸易跟金融两个领域都放在一起的话,这个地图会复杂很多。这是加勒比群岛多米尼加的共和国,加勒比地区核心是美国和中国。所以变化真的非常非常大。所以今天的结果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这里的意大利作为一个门户国,还有奥地利,他们把很多地区都引入核心当中。从历史来说,奥地利是地球的一部分,奥地利将将很多新兴国家带入核心当中,而意大利则把北非引入核心国家当中。这就是世界整合的一个结构层次结果。我们要像研究物理一样研究这个世界的结构。
这个世界的相互联系使得大家距离越来越近,这是三个主要的债券、股票市场之间的关系,你可以看到危机之前,也就是03年,差不多10年前这种协同性只有40%,现在协同一致性可以达到80%。货币市场协同性并没有增加。美国仍然是现金天堂,所有的钱会进入到美国。这是一个非常有意思的事情,因为这种全球化以及相互联系。外部的任何的变动对于国内政策都有极大影响。我们想研究一下外部的冲击在多大程度影响亚洲内部GDP增长和相关的政策。美国在危机之前是一个非常大的经济体,外部冲击对它的影响会很大,危机之后外部冲击对美国国内GDP的60%产生影响,在这之前只有12%、13%。你如何来进行国内的政策决策呢,如果你国内GDP的60%受到外部影响冲击,你怎么制定国内政策?再看看中国和日本,中国和日本贸易关系波动非常大,对中国而言,外部冲击对GDP冲击可以达到30-60%,外部冲击对国内任何政策都会产生重大影响,这就是一个发生深刻变化的世界,跟我们看到的世界地图不一样,这种金融上的联系、相互关联性产生的结构层级都发生很大,全球化让大家聚在一起,外部冲击会影响每一个人每一天的生活。
如果你关注整个世界,这是亚洲的金融结构。亚洲不包括日本,当然也不包括新西兰、澳大利亚,现在亚洲这些国家在GDP方面占了全球19%,金融资产只占16%,金融市场上亚洲的比例还不够高。而美国GDP全世界21%,金融资产占全世界差不多。欧洲也是如此。第二个问题,不同区域金融结构是什么样的?他们的结构是很不一样的。在亚洲市场,股票市场只占11%,在亚洲债券市场占了整个金融市场的25%,而银行市场占了57%,所以你看到亚洲金融市场主要结构就是银行业,中国银行业占了整个金融业70%,所以基本上在中国金融市场就是由银行来垄断的,当然债券市场仍然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市场,在中国债券市场只占了18%的金融市场。
过去十年时间里,整个金融业如何发展的。在十年时间里,在亚洲整个金融资产增长了480%,而中国整个金融资产增长了750%。尽管整个金融业占全球金融业比重不是很大,但是金融资产增长速度确是惊人的,当然这个是好消息,但是好消息背后却有巨大风险。亚洲市场是一个非常巨大的市场,这是亚洲市场如何受全球市场影响的结果。一个世界上有一些事件发生的话,亚洲市场这个β值比其他市场的β大得多。我们解构这个贝塔是从那来的。蓝色一块是β。亚洲对金融敞口增加的特别厉害。印度尼西亚在危机之前,外国投资者占了16%货币债券,现在这个比例上升到32%,也就是说增长了100%。现在亚洲在国际金融敞口越来越大。绿色这条线是亚洲新兴市场跟拉丁美洲新兴市场,一致性从42%上升到82%。你会想亚洲这个市场和拉丁美洲市场如何联系起来,这种联系从42%上升到82%。拉丁美洲是亚洲供应链的一部分。实体经济有这种联系,金融市场也会有这种联系。
但是挑战还是很多。你可以看到亚洲金融市场增长的速度非常快,非常强势,尤其是资本市场银行市场,当然波动也变得越来越大。挑战是什么呢?首先我们要了解一下金融市场的角色究竟是什么。对金融市场而言,他必须要支持制造业的发展。很显然亚洲就是一个制造中心,制造业发展打造了成长中的亚洲,所以就应该支持制造业发展。从资源一直到垂直整合、中小企业,整个金融产业可以提振整个产业转型的模型,出口导向模式转向内需驱动为主的模式就需要获得足够金融市场的支持,需要更多资产运作、管理方式的调整。当然基础设施投资也是支持一个经济能够企好向稳,并且实体经济能够复苏的一个很重要的前提,农业也是非常重要的领域。同时我们的中央1号文件明确提出对农业发展重要的支持。更好的农业发展就意味着经济周期性优势能够充分体现出来,而我们农民获得金融支持就能够更好反哺金融发展,服务业也是更重要的,如果要让大家消费,至少要大家有工作,如果借钱消费,并不是解决所有问题的方法。如果要让大家消费,要创造出更多机会,让大家赚到钱和收入以提振第三产业的发展。在这方面要做的事情有很多。最后一点也是很重要的,老龄化社会。老龄化就意味着许多人进一步加强储蓄率。特别是现在的储蓄率不断上升,依靠更多的储蓄收益获得自己的发展,尤其在年老之后的发展,要改变我们现在的商业模式很难。
如果你看一下中国,2007到现在的一张图,投资和消费在这几年发生的变化,中国是在移动,意味着5年之后GDP翻了番,意味着发展模式也发生变化、GDP也发生了变化,不仅中国这样,还有很多国家都是这样,看动态演示就可以看到几乎所有亚洲国家都往这个方向,整个该区域的经济体都往这个方向发展,创造了更多工作机会驱动需求发展。还有一点很重要,如果要参与全球市场竞争,也是非常重要的。同时我们要对资产很好管理,对未来发展机遇、投资理念很好地提升、优化。当然也有很多挑战,如图所示,这是我们看到的资本流入总量的变动,每六个月这个图形就会发生变化。有些时候资本流入流出以6个月为计量,前6个月流入,后6个月就流出。不希望在这方面有过多的流入或者流出,或者有过为频繁的资金流入、流出,我们希望保持稳定,我们如果对过于剧烈的资金加以规管,这是一个很重要的挑战。一方面要看国家经济发展状况,另一方面要看全球经济发展状况。另外一点,波动是非常巨大的,从另一方面也可以大家验证,那就是美国股票市场的变动。红色这条虚线就可以展示出美国股票市场波动剧烈程度,而灰色区域、蓝色区域就是亚洲国家和地区股票市场变动情况,两者之间差距非常大。这当中我们会提到它的金融结构,亚洲是由银行业所驱动的股票市场以及很多其他因素驱动的股票市场,变动的规则和其他的国家和地区略有不一样。你可以看到亚洲地区的波动性和世界平均水平相比要超出3-4倍。这是非常大的。所以要确保所有金融投资产品都是安全的,而且投资风险得到规管和控制。
同时我们可以看一下长期投资的收益率。除了日本以外,在过去10年当中,该地区总共吸收经1万亿美元的FDI,流出达到4万亿美元,风险都进行了1万亿左右的对冲。进来1万亿高风险的FDI,但是流出4万亿低风险对外直接投资。如何对这样的金融风险进行控制呢?如何确保长期收益得到稳定呢。后面有很多的内容,但是我不可能全部都讲,我很快地告诉大家如何来加强地区的整合,比如贸易融资、地区内的外商直接投资,货币掉期制度安排等方面必须有新的做法。同时如何加强我们市场的弹性和抗风险、抗跌程度,包括规管方面、风险管理方面、微观的谨慎操作、政策出台、跨境交易方面都应该有新举措应对市场变化。现在跨境合作比任何都重要,因此有很多挑战需要大家去面对。IMF能够做什么呢?我介绍一下我们的工作,我们能做什么。比如为世界经济、金融稳定注入更大信心和动力,同时提供很多技术支持。我的发言到此结束,谢谢各位!
Susan Li:我们从听众那里获得很多问题,我们请朱总裁谈谈。2013年比以前好还是不好?
朱民:我觉得今年比去年好得多。以前还在担心说欧元区是否会崩溃,美国是否出现财政悬崖,但是过去欧元仍然这么坚挺没有倒掉,美国成功避免了财政悬崖。新兴市场中国也避免了硬着陆。因此今年看上去比去年好。我们用PPP指数看中国GDP发展水平,增速不是很好,也不是最差,可以说是一个温和增长幅度,这是非常基本的。很难说我们感觉会是什么,我感到会有这么一些市场的乐观的情绪。之前乐观情绪已经降到最低点,大家普遍都有一些担忧,也没有任何动力说是往前发展。但是我想说的确2012年对我们来说是充满挑战的一年,我们仍然积极地去解决这些问题,虽然这些问题没有解决,但是我们采取了措施成功避免这些问题恶性发展,美国财政问题仍然是一个大问题,在新兴市场上这些问题仍然需要长期去解决。去年做了一些事情,明年我们会预计这些工作会得以持续。最大问题可能就是不要过度乐观,而且要做很多结构性调整。
Susan Li:所以你感觉会好一点?
朱民:的确可以这么说。
Susan Li:之前谈到中国,说中国保持8%以上的增速?
朱民:中国是8.2%的增速吧,可能比以前强一点,中国确实避免了硬着陆。但是关键不是增长速度问题,而是增长质量问题。之前有一张图片讲了中国正在往角落发展,危机处理当中,中国处理的不错,从出口导向型向内生驱动型角度发展,中国需要有更多消费驱动增长模式,这是一个必须的,这不是一个可选项。很多发言人都提到了采取什么措施能够实现这个目标,我相信2013年对中国是一个可以大展宏图的一年。
Susan Li:你怎么样计算中国的潜力,是看贸易总量、GDP或者其他指标?
朱民:我们看GDP增长。包括贸易、就业率、CPI、储备等等。讲到数据,有一点是驱动的贸易的增长,现在总体来讲大家更加愿意从事消费活动,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使贸易重新恢复增长的重要的基础和原因。至少比12个月前更好,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原因。
Susan Li:现在回答听众的问题,他说中国和日本谁更需要亚洲?
朱民:一个是第二大经济体、一个是第三大经济体,当然谁都离不开谁了。我想说中国我们作了一些系统的经济调查,包括美国、欧洲、日本、中国、英国,中国在生产制造方面扮演角色更重,而日本在金融服务方面更为侧重一点。
Susan Li:前面提到人民币,IMF是否会把人民币放在SDR当中去?
朱民:我希望有一个水晶球可以看到未来是什么样的,我并不认为这个水可以给我答案,但是我想喝一口润润嗓子。显然这要看条件,如果人民币足够开放,而且是一个可以交易的货币,而且得到广泛使用的大家都认可的货币,完全可以放到SDR一揽子货币当中。人民币现在还不是一个那么被国际广泛使用的货币,这当然随着经济发展而发展,它的国际地位会不断提升。
Susan Li:什么时候人民币可以可自由兑换?
朱民:你应该问一下周小川或者陈教授。我不是央行行长,回答这个问题不合适。
Susan Li:我曾经问过陈教授,陈教授说这样的盯住机制不会有任何变化,你是否会同意?
朱民:不可能,要不然我把话筒交给陈秘书长?其实这个椅子还是比较难坐的,谁都不想坐在这上面。两个问题,第一,回到人民币。我觉得央行同意说现在人民币正在往更能够反映市场机制和更为国际化方向发展。而香港也正在按照原来的盯住机制起着很好的维稳作用、金融市场稳定作用。
Susan Li:有关中国的一个问题,中国一直在谈改变发展模式,在你发言当中简单提到的。你觉得在重新平衡过程当中中国能做些什么?
朱民:每次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我经常说一句话,你不可能通过借钱方式去消费,这是过去几年得到的经验教训,也不可能靠政府财政支出支持消费产业发展。如果要让大家消费更多,只能让大家赚更多钱。在中国一个最大问题,中国老百姓怎么赚更多的钱,收入提高。另外一个因素,是否能把服务业开放。人均GDP超过5000美金的经济体要实现服务产业、第三产业向国际化程度开放,服务产业的开放将对未来中国发展模式转变起来重要作用。
Susan Li:我看到一个说法,中国影子银行系统发放的贷款比官方银行系统发放的贷款更多,是这么回事吗?
朱民:金融危机发生非常重要的原因就是影子银行的情况。首先金融市场太大,金融活动不受监管,而且很多金融产品都是影子银行提供的。第三,金融产品过于复杂导致了金融危机发生,所以我们必须了解这个影子系统。经过4-5年发展,其实影子系统还在那里,之前受到一定打压,但是现在影子银行又重新抬头。美国正在讨论新的规则对现金市场进行控制,但是还没有做出什么事情。
Susan Li:全世界都试图打压影子银行,中国影子银行在上升?
朱民:如果有这样的需求,就一定有存在的理由。最重要一点,当我们谈到影子银行,看看中国去年的情况,中国总体社会融资,包括各种各样融资渠道,非传统的银行融资占了40%,制这个比例已经很高了。对我来说,我想知道这些钱去那了,如果去了中小企业的话,去了农村,去了小家庭倒是不错。但是如果这些钱去了房地产,问题就大了。所以我们需要看一下细节。与此同时,风险增加也是非常明确的。
Susan Li:你想说中国尽管有各种各样问题,仍然是2013年亚洲一个非常好的投资地点?
朱民:确实是这样,亚洲是全球一个亮点,我们知道今年亚洲整体GDP可以达到6.9%,尤其是新兴的亚洲,和97年亚洲金融危机时的亚洲相比,现在企业债务比较低,银行系统状况更好,家庭负债也不是很高,这个地区在财政上的空间更多。而且这个地区货币政策实施空间也很大。所以我们有政策空间,我们债务水平比较低,而且需求很大。在整个亚洲需要有8亿美元进行基础设施改造和建造。过去几年,你可以说亚洲的发展非常好,它的宏观经济状况非常好。
Susan Li:今年整个地区它的状况会非常不错,今年10月份接受采访的时候,你说过你仍然很担心世界其他地区的状况。2013年什么事情是你最大的担心。
朱民:其实还是那些经济体。对金融市场而言,他们现在也算稳定下来了,有ONT、TRO以及和银行有关的监管行为,债务下来了,金融市场稳定,但是经济的增长是一个问题,我现在关心经济的增长、创造就业,这才是我们重点关心的问题。
Susan Li:谈谈欧洲主权债务危机?
朱民:现在情况好得多了,关键是执行、执行、执行。
Susan Li:美国的情况怎么样,财政悬崖问题,你觉得美国会不会在最后一分钟找到解决方案?
朱民:这个应该问莱恩,莱恩花了10亿美元,雇佣了数千雇员竞选,肯定不容易。为了避免财政悬崖,避免多收税,降低政府开支,还是有可能的。但是问题并没有解决。把财政悬崖变成财政陡坡,但是之后又会出现财政的高山,因为债务还在那里。我总是鼓励美国政府不仅要找到短期的突破债务上限的方法,同时还要找到中长期解决方案,美国是一个非常大的经济,对全世界都很重要,所以美国的谨慎是极其重要的。
Susan Li:美联储官员不会跟我们讨论这个问题。来自听众当中另外一个问题,你觉得亚洲的经济增长在多大程度受到美国、欧洲不确定性影响。
朱民:其实挺受影响的。整个地区对欧洲地区的出口,07-2010年增长还是比较快的。现在整个亚洲在贸易方面对欧洲的敞口增大,另外就是直接的贸易,一个是贸易融资,一个是直接贸易。这个地区欧洲的敞口就更大。这个地区与中国的联系也非常非常紧密。就是因为这种互通性。
Susan Li:再谈谈货币方面的争论,日元正在贬值,有人说因为美国量化宽松政策使得美元也开始贬值,发达国家让自己货币贬值,你有什么看法?
朱民:这里有几点:首先这是一个非常困难的时间,4年之后,我们仍然没有摆脱金融危机,所以还需要增长。我们现在需求不足,货币政策成为了唯一可以使用的宏观经济政策来刺激就业。QE确实在美国有一定作用,创造就业、创造需求,对美国这很重要。同时美国也是全球重要的经济体,美国向好,对世界也是有好处的。作为一个政策制定者,你必须要考虑政策退出的机制,这是非常重要的。更重要一点竞争力不一定来自货币的贬值,而是来自技术、研发、品牌,这才是比较重要的。仅仅让货币贬值,不一定能够全面增强你的竞争能力。所以你必须在长期增长潜力和短期目标之间取得一个平衡。
Susan Li:现在很多钱进入亚洲、中国、香港,你觉得美联储进行新一轮量化是不是正确?
朱民:美国失业率仍然是7.8%,财政政策空间几乎不存在了。所以不得不使用货币政策,当你使定量宽松的话很显然会导致国内利率下降,资本就会外流。资本外流在某些情况下会有一定好处,但是它也会有一定负面影响。进入房地产市场产生一些泡沫,它的波动性很大,所以资本流动可以以健康方式流动,也可以以不健康方式流动,对当地政府而言需要了解资本流动的两面性。所以政策制定者必须要有一个宏观的稳定机制确保这些钱进入到合适的领域,并在那里待上一段时间。比如说政府可以采取一些货币上的政策来确保资本进入到长期稳定下来的原因。
Susan Li:中美之间,人民币会成为国际储备货币吗?
朱民:是2017年以后吗?还是未来?中国现在是第二大经济体,中国经济增长非常强劲,人民币越来越成为国际化的货币。人民币的国际化在未来肯定会发生,我也得使用“未来”这个词,在未来人民币汇成为一个储备货币,我对此很有信心。
Susan Li:从私人角度,你觉得什么样的角色是你最满意的?是专家、企业主?
朱民:今天我是一个国际雇员,我为IMF工作,我不向美国交税。
Susan Li:你怎么做到这一点的?
朱民:因为我们是国际雇员,我们不用付国际税务。
Susan Li:你真是一个国际天才,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