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第一财经年会·金融峰会在北京召开。图为中国人民银行副行长胡晓炼演讲。(来源：新浪财经 任立殿摄)

　　2012年11月24日，2012第一财经年会·金融峰会在北京召开。新浪财经图文直播本次活动。图为中国人民银行副行长胡晓炼演讲。

　　胡晓炼：大家早上好。今天很高兴参加金融峰会。刚才主持人已经说了我们这次会议的主题，应该说这个会议开的时间是在党的十八大召开之后，党的十八大对今后一段时间整体的改革开放做出了一个非常全面的部署。特别是在金融方面提了几项重要的任务，涉及到中央银行这个方面比较集中的有促进宏观经济的稳定，支持实体经济发展的现代金融体系的建设，稳步推进利率、汇率市场化的改革，以及逐步实现人民币的资本项目可兑换等等这些内容。

　　如果我们再回头去看，实际上在党的十七大报告中对于相关的改革内容也进行过部署。今天我给大家演讲的题目主要是谈一下资本项目的可兑换和人民币走出去问题，所以我就想侧重这个方面来学习领会党的关于金融改革在这方面的重要指导意见。

　　十七大报告当中当时已经提出来要完善人民币汇率的形成机制，逐步实现资本项目的可兑换。这是07年。再往前看03年党的十六届三中全会已经提出了在有效防范风险的前提下，有选择分步骤放宽对资本跨境交易的限制，逐步实现资本可兑换。在过去近十年里党的重要文件中数次提出这个内容。这就表明逐步实现资本项目可兑换是我国金融改革一个重要的组成部分。在这个方面我们的目标是明确的，决心也是坚定的。

　　经过过去十年，特别是过去五年的发展，在党中央国务院的正确领导下，我们在资本项目可兑换的进程中取得非常显著的成就。现在资本项目几大分类在直接投资方面应该说基本实现可兑换，不管是FDI，还是ODI，现在资本的管制基本上都是没有实施的，有的可能是一些事后的登记，或者统计监测方面的要求。

　　在跨境的证券投资方面，我们从02年起实施了合格的境外投资者制度，06年实行了合格的境内投资者制度，这个制度在过去这些年里都在平稳有序的发展，而且参加FDII、QDII这两个投资方式的机构不断增加，而且投资的额度不断的提高。

　　在跨境信贷方面应该说在过去这五年里，我们在允许我们企业对外借短期外债方面也有了突破，因为过去我们知道能够在境外借外债的都是外商投资企业，过去几年里这个方面我们进行了放宽，国内的企业在一定的限额和符合一定的条件下都可以去利用外部的资金。人民币或者说境内的企业也可以用人民币直接到外投资。所以双向的放款方面这有了新的突破。

　　所以总体上来看顺应我们国家对外开放不断深化的过程，资本项目可兑换也在不断的提高。根据国际货币资金组织资本项目交易分类的标准，它分了七大类共40项，目前人民币资本项目实现部分可兑换的项目有17项，基本可兑换的项目是8项，完全可兑现的5项，占了全部资本交易项目的75%，这是我们经过过去这些年的努力我们在资本项目可兑换方面取得的实实在在的进展。

　　在这一次刚刚结束的党的十八大报告中，再次重申了逐步实现人民币资本项目可兑换的任务、要求。我们看到在新的形势下再次提出这个任务要求，资本项目可兑换面临的时代背景和内涵应该说又有了一些新的发展，又有一些新的变化。

　　首先我们看到中国的经济现在是快速增长，日益融入全球化，已经成为一个举足轻重的世界性的大国。近年来，由于经济的平稳增长，综合国力水平大幅度提升，现在中国已经是世界第二大经济体，我们的开放型的经济水平也已经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我们进出口总额现在在世界上也已经是第二位。

　　随着我国经济的快速发展，经济势力的增强和融入全球化过程步伐的加快，我们就需要在更大的范围内，更高的层次上来提高我们的对外开放水平。我们需要在更广泛的范围内来实现资源的有效配置。这个资源配置既包括我们的生产，也包括我们的科学技术、研发，同时也包括我们的金融资产的配置。

　　只有实现了更加开放，在全球内配置资源才能够更好的来促进我们经济的转型，才能更好的提升我们经济的发展质量和效益。这样的话，就在客观上提出了资本项目进一步扩大可兑换的需求。

　　其次，我们也看到中国的各项改革在过去这些年都稳步推进，而且取得了非常显著的成效。资本项目可兑换的基础和条件和过去相比我们认为也是更加成熟了。过去大家都这么认为，资本项目可兑换是有几大条件，这几大条件是资本项目可兑换重要的基础。这些条件主要是包括宏观经济的稳定，金融监管的完善，外汇储备的充足，金融机构的稳健等等，这四个方面的基础是比较有共识的。从过去十年我们国家的发展到今天实际情况看，应该说我国的经济一直保持平稳较快的发展，实力大幅度增强。同时我们国家的宏观调控能力和水平也有了进一步提高，以银行业为主体的金融机构改革取得明显的成效，金融市场的深度和广度也在不断的拓展，利率市场化的改革有了新的突进，人民币汇率形成机制市场化决定的因素现在是越来越为主。

　　所以我们认为从现在的情况看，人民币实现资本项目基本可兑换，它的基本条件现在进一步夯实了。

　　第三个金融危机以来国际上对资本项目可兑换进行了重新的审视，对资本项目可兑换和可能发生风险的防范统筹安排这个问题上形成了一个共识。

　　国际金融危机深刻地改变了世界经济金融的格局，国际上关于资本项目可兑换的概念和尺度也发生了变化。人们现在越来越多的认识到资本项目可兑换是一个有弹性了和一个可以调整的空间，而不是一个可兑换和不可兑换这样一个非黑即白的选择。特别是在资本项目可兑换的尺度和标准上，应该说它并没有一个权威的精准的标准。

　　我们也注意到即使那些宣布已经实行资本项目可兑换的国家，它对跨境资金的监测和管理也都有不同程度继续的存在。特别是在实行资本项目可兑换以后，一旦发生了跨境资本异常的流动，一些国家也仍然采取了一些临时性的手段来加以管理，比如说采取增加资本交易税的方式来试图调控资本的跨境流动情况。

　　所以可以这么说，现在有相当一部分共识，就是在实现了可兑换之后，仍然可以从短期资本流动的宏观审慎方面，从外债管理方面，从反洗钱等方面实施一些必要的监测和管理。当资本流动大幅度异常波动的时候，依然可以采取临时性特别的措施，维护国家的经济金融稳定。所以我觉得现在有这几个方面的一些新的进展和新的变化。

　　下一步在学习贯彻落实党的十八大中，我们未来可以在资本项目可兑换方面有新的进展，新的推动。过去我们通常是把可兑换分成两个层次，一个层次我们认为可兑换是一个交易环节的开放，另外一个层次就是一个汇兑环节的开放。实际上我们现在分析这两个环节，我们认为如果说实现可兑换它的实质是一个更加开放的角度来看，所谓交易环境的开放和汇兑环节的开放，这两个内容是一致的，是统一的。就是在一个开放的经济中如果要是有需求，到外面去投资，这种投资具体选择什么样的货币应该是投资主体可以根据自身的需要来决定。

　　所以我们认为不管是交易环节的开放，还是汇率环节的开放，它的核心就是一个开放的实质。也就是说我们能够在开放的大环境下更优化的实行资源的配置，所以我们认为它并不是一个纯粹的交易或者汇兑的管理问题。

　　原来我们把开放之所以分成这两方面，主要还是由于在实行资本项目可兑换的过程中会有一种担心，担心外汇的大进大出对国家的宏观经济，对金融体系，对汇率利率各个方面造成大的冲击。而这种冲击我们在一些新兴市场国家经历的危机中确实看到了，这种冲击可以观察到它主要是来自两个方面。第一个就是造成了货币错配的风险，就是本货和外币在资产负债表中间出现比较大的差异，这种错位既会发生在国家层面，也会发生在银行的层面，也会发生在企业的层面。

　　另外一个风险也就是说当出现外汇供求发生矛盾严重，也就是外汇短缺的情况下，你可能原来一些以外币表示的对外负债由于拿不到外汇而造成违约，甚至造成破产的风险。这个在新兴市场国家都曾经出现过。

　　但是现在的情况正在发生一个比较大的变化。这个变化一个方面就是说如果你汇率的灵活性进一步加大，那么外汇的汇兑风险可能会在一定的程度上有所减弱。

　　但同时有一个另外重要的方面，就是我们现在看到了人民币，就是我们的本币在跨境交易中正在发挥越来越大的作用。应该说如果我们以本币作为跨境交易主要货币的话，货币错位的风险对外汇供给不足担心的风险就会大大弱化，也可以在很大程度上加以化解。

　　因此，现在我们就认为通过开展积极的跨境人民币业绩，包括在资本项下的人民币跨境交易，可以作为我们下一步的继续推进资本项目可兑换一个重要的内容进行研究、探讨。这样我们可以使我们资本项目可兑换的步伐在稳定的基础上能够迈得更大一点。

　　在这个方面现在有几个例子其实已经可以看出来这种操作正在朝着这个方向走。比如说最近有关部门把人民币的QFII额度从过去的七百亿增加两千亿，就是允许外部的投资者来到中国的资本市场进行投资。这2700亿人民币的规模是什么概念呢？我们从02年开展QFII这个业务，到现在我们整个用外汇投资的额度现在也是300多亿美元，所以这2700亿人民币的额度已经超过过去十年我们用外汇来进行QFII的额度，这个步子迈得相当大。

　　另外一个例子，现在人民银行从2010年开始允许国外的三类机构来投资中国的证券市场，这也是资本市场开放的重要方面。短短两年时间内，境外包括中央银行、货币当局，主权财富基金，国际金融组织，保险公司，人民币清算行等等机构在中国债权市场的投资规模现在已经基本上四千多亿人民币的规模，这也是比较大的。

　　此外，今年经过国务院批准，我们在深圳的前海实行新的改革开放的尝试，这里面一个重要的内容就是可以用人民币从境外向境内放款。这些都可以看到这是我们资本项下可兑换新的进展，而这种进展就是用人民币来做交易的媒介。

　　这样的话，我们就可以得出一个看法实际上人民币跨境交易本身是资本项目可兑换重要的内容。在人民币还没有被广泛的接纳或者说人民币当时还处于一个比较弱的地位情况下，资本项下的开放，资本的交易，大家偏好用外币来进行。在这种情况下，资本项目开放的两个层次就是交易和汇兑开放，恐怕汇兑开放是主要的形成，大家要进行货币转换。当人民币现在被越来越多的经济实体所接纳，愿意采用的情况下，那么在资本项目开放中交易的开放现在就成为越来越集中的一个内容。

　　所以资本项目的可兑换这两个层面将来我们也越来越集中在一个交易的开放和市场的开放方面。其实大家在学习十八大的报告中，我们注意到十七大报告中写的是逐步推进资本项目可兑换，而在十八大报告中加了三个字逐步推进人民币资本项目可兑换，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什么更加深层次的含义。但是作为我们认为开放的实质应该是一样的。所以我们认为继续鼓励顺应促进跨境人民币业务的发展，应该说可以作为我们资本项目可兑换一个重要的方面。

　　在未来人民币的跨境交易方面我们仍然要继续的坚持立足实体经济，服务实体经济这样一个基本的方针，立足于促进贸易投资的便利化，在此基础上要进一步的拓宽人民币跨境流动的渠道，实现人民币在跨境和境外市场的良性循环，同时在加快发展多层次的资本市场的过程中还要进一步扩大市场的开放。在基础设施方面我们要进一步完善人民币跨境清算体系，同时还要进一步继续拓宽双边的货币合作的领域和范围，继续支持香港人民币离岸市场的发展。

　　总之，在未来继续促进资本项目可兑换的过程中，我们同时还要特别注意以下几点。第一个就是我们必须特别注意维护宏观经济的稳定，因为宏观经济的稳定健康发展这是防范一切风险的最重要的基础。我们还必须更加注重宏观政策在调控整体经济发展，特别是跨境资本流动方面的作用，我们也认为在一个更加开放的经济体内通过封堵性的管制措施它的效果和效率会下降，而宏观经济政策的使用和保持足够的灵活性，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内容。

　　同时必须更加强调金融体系和金融市场健康的发展。这个既是一个开放所必须的内容，同时也是开放中防范金融风险一个重要的技术。同时我们必须更加重视各项改革措施的相互的配合和协调，使得各项改革的推进形成一个最大的合力，同时也能够相应的减少我们可能未来发生的风险，同时在防范风险方面能够更加有效。

　　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