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中小企业协会和成都市人民政府共同主办的“第五届中国中小企业节”于2011年11月5日-6日在成都举行。图为温州市中小企业协会会长周德文参会。(来源：新浪财经 谢桑田摄)

　　由中小企业协会和成都市人民政府共同主办的“第五届中国中小企业节”于2011年11月5日-6日在成都举行。新浪财经图文直播本次活动。图为温州市中小企业协会会长周德文参加论坛。

　　周德文：中小企业今年难不难，融资困难不困难，生存发展困难不困难，今年以来一直有比较大的争议，从上半年开始一直延续到现在，大致有两种观点，一种以官方为准的，认为中小企业生存状况并不像媒体讲的那么困难，中小企业不是很困难，也没有出现倒闭潮，中小企业融资也是不困难，今年新增的贷款好像比去年还多。官方基本上是这样一个观点。一些民间组织，包括全国工商联，包括中小企业协会，经过调查，通过和中小企业协会的接触，我们认为今年中小企业生存的状况是比较严峻的。

　　我在今年的1月份就做出三个基本判断，或者叫做预言。第一个判断，今年中小企业会陷入生死危机，比金融危机的还要严重。第二个判断，民间借贷的危险会在今年下半年集中大爆发。第三个判断，大量的中小房地产商会在明年的春节前后，或者明年的上半年会大量倒闭，或者被兼并。我这三个预言，在上半年被很多人认为是危言耸听，甚至有人说我是乌鸦嘴，我讲的话不太好听，因为都是预言经济出现的一些不太好的现象。但是到今天我可以这么说，我的预言不幸被言中，今年的中小企业生存状况绝对比金融危机的时候更加严重。金融危机的时候，我在2007年末就发出预警，今年中小企业从温州，因为它是中国民营经济的发祥地，也是改革开放的前沿城市，在今年上半年已经出现企业倒闭、停工、半停工，我当时就做出判断，5、6月份的时候有20%的中小企业陷入倒闭、停工、半停工的状态。我指的这20%大部分是小微企业，无名无姓，没有引起政府的高度关注。一直演变到今年的9、10月份出现了比较大规模的企业倒闭、逃路、甚至跳楼自杀，这才引起了政府的高度关注。温家宝总理到了温州，实际上就是来了解温州中小企业的真实情况，来之前，温家宝总理派出了领导做暗访，全面了解温州市中小企业的状况，总理的心里是非常明白的，他讲的第一句话就是“我到温州来，是来解决问题的”，如果今年中小企业不困难，总理来解决什么问题？今年的中小企业生存状况，我认为是比较严峻的，我们要正视这个现象。

　　第二，因为今年普遍社会资金链紧张，我认为跟宏观调控的政策有很大的关系。我当着总理的面也分析过，因为宏观调控，我们的资金链，大量资本冻结在银行，2700亿的资金冻结在银行，五次提高银行的利息，一方面遏制了通货膨胀，遏制了房价过快上涨。客观上造成了中小企业融资的困境，很多中小企业反映以往中小企业融资本身就困难，今年就更加困难，许多企业之所以倒闭、逃跑，根本原因就是银行压贷、抽贷，抽走了本身已经给它核定的信贷规模。所以有的企业资金链断裂，有的被迫转向民间借贷，民间借贷的规模今年是直线上升，温州已经达到1200亿的规模，是同期银行贷款余额的五分之一。浙江省达到1.5万亿的规模，全国达到3.7万亿的规模，就是这些所谓在地下的民间借贷达到这么大的规模，还不能满足中小企业的需要。

　　民间借贷没有相关的法律来规范和监管，所以在1月份，我就做出预言，像这样的事情演变下去，下半年会造成严重的后果，引发民间借贷风险的爆发。现在中小企业生存的困境，民间借贷的风险，很多人以为就是在温州发生，也不是温州蔓延到其他地方，是全国其他地方跟温州一样面临的巨大压力，这不是政府造成的，有些是外部环境，比如说金融危机，我认为到现在根本谈不上过去了。这些都不是政府造成的，但是这些问题跟国内的矛盾，刚才郑昕司长分析的原材料涨价、工资加薪、结构调整、低碳经济、工业企业增加投入等等国内的压力综合影响，所以我认为今年造成中小企业的比较困难局面。但是非常可喜的是，从温家宝总理到温州来以后，中央出台了各种各样的扶持政策，像温州，包括全国中小企业今年以来的这种生存状况已经得到遏制，趋势得到稳定。像温州跑路的企业开始少了，跳楼的企业几乎就没听说了，8、9月份也有不少企业跳楼自杀，最近没有听说了，甚至已经跑走的，跑到美国的企业都已经回来了，已经恢复生产。

　　我认为这是从中央到地方强有力的政策造成的结果，但是要提醒一下，危机并没有过去，现在这些造成中小企业生存压力的矛盾依然存在，有一个长时间的过程，因为经济运行有它的规律，从现在政府出台的政策还不够，还应该从长治久安的制度进一步推进经济体制改革，我给总理提了三个改革，一个是税制改革，减少中小企业的税收压力，光现在提供的优惠税还不够，要根本上解决中小企业负担过重，就要彻底改变税务。还有金融体制，现在中小企业之所以融资难道困难，是现有的金融机构，并不是它不努力，是它的设置根本不是为中小企业设置的，是为了满足大企业、中等企业融资的需求，绝大部分的中小企业根本入不了它的法眼，不管中央政府怎么要求，它不愿意为大部分的中小企业，特别是小微企业提供服务。投融资体制也要进一步改革。在国外，中小企业的融资80%来自于直接融资，主要有两块：一个叫股权融资，一块叫债权融资，在中国，股权融资和债权融资都极不完善。有几个中心企业能上市去融资？就是非上市的股权交易，现在在温州这么一个民营企业之都，只有一家企业在成功的进行股权交易融资，还有发行债权，大量的中小企业根本不可能发行债权，对那些国有企业、大型企业才能发行债权，体制机制要进一步改革，才能真正解决中小企业融资困难。

　　主持人(张筱芳)：陈总是属于日子过得不错、幸福感很强，靠自己修炼内功一路打拼下来。而且陈总刚刚说到温州中小企业说他们不是没钱，而是他们的钱跑哪儿去了，大家你知道我知道。这一点，周会长应该有很深的感受。因为周会长之前有一个空心论，就是10月空心，这一点和陈总的关键是不谋而合。所以想问周会长，我们怎么样引导中小企业去走实业发展，而不是去投资。

　　周德文：刚才这位老总讲的，我觉得很振奋，不要银行贷款，自己发展得很好。但这样的企业，肯定在中小企业里，我认为是少数的，中小企业不可能离开政府和社会对它的支持，那种是理想化的状态，绝大部分的中小企业，就像婴儿，他是需要政府、社会的关爱，需要许多扶持的。像温州的中小企业一样，跟全国一样，为什么中国的中小企业平均寿命不到两年了，就是因为中小企业它是一个弱势群体，更需要政府的扶持、关爱。像婴儿一样的企业里面有几个身体特别强壮、做得特别好的？这是我们很欣喜看到的现状。温州也有这样类似的企业，但是有很多企业受到国内外的影响，造成这种内忧外患的困境。

　　第二个，就像这位老总的说法，温州绝大部分人是在扎扎实实做事的，70%根本没有涉及到房地产，都是在做实业的，甚至有很多是做国家鼓励的所谓的高产出领域。温州的大部分企业还在做实业，当然还有一些人在炒房，还有一些民间借贷。

　　第三个，我讲一下产业空心化。产业空心化不仅仅是温州出现，在去年我就向社会大声疾呼出现了产业空心化现象。人民币升值是企业不努力吗？通货膨胀是企业不努力吗？早上那个讲授演讲工人要加工资，这是大势所趋，这是企业造成的吗？成本在增加，利润在减少，造成企业的利润空间是越来越少，资本是逐利的。在这种实业已经很难生存的情况下，有的企业进入到资本市场也是无可非议的，本身没有什么对和错的，每个企业的经营模式都一样。因为实业不景气，所以刺激了一些资本从实业逃离出来。温州平均一年迁走企业是1000家，这就造成了产业空心化。我去年提出了解释，我认为产业空心化是非常危险的，我也是一个学者，经常到国外考察，为什么美国、日本等国的经济一蹶不振，就是因为他们的产业经济出现了产业化。中国不能走外国的老路，我们要扎扎实实，要引领民间资本回归实业，特别是要去培育新兴产业，淘汰落后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