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10月20日，全球商报经济论坛在河南郑州举行，新浪财经图文直播此次论坛，图为中银国际首席经济学家曹远征。(来源：新浪财经 橘梗摄)

　　2009年10月20日，由河南省政府、国研中心、全国工商联、全球商报联盟共同主办的“全球商报经济论坛”在河南郑州举行，新浪财经图文直播此次论坛，图为中银国际首席经济学家曹远征讲话。

　　曹远征：

　　谢谢！非常高兴能参加商报的论坛，刚刚主持人说讨论一下金融危机，金融危机我们感同身受，金融危机现在什么样、今后什么样，未来有哪些企业我想做点评论。

　　第一，金融危机现在发展到什么程度。刚刚主持人提到，金融企业的经营是杠杆经营的，金融危机就是一个恐慌性的去杠杆化，由于这个去杠杆化在信贷市场、资本市场、货币市场同时进行，使融资环境大大恶劣，从而带动了实体经济的下滑，导致了金融衰退。应对金融危机的办法各国政府的政策都是一样的，通过撬动政府的资产负债表，以及个人的资产负债表，这是4月20号伦敦G20国峰会的共识。刚才马行长谈到中国的贷款规模达到了8.67万亿，是撬动企业的资产负债，包括他谈到中国的房贷在增加，这是个人资产负债被撬动了。我们注意到全球来看，如果不出意外，在这个季度经济应该触底。在这样一个触底的过程中人们开始讨论一件事，是不是反危机的经济政策需要寻求退出。大家注意到，上个月在匹兹堡召开的G20国峰会很重要的一个讨论问题就是退出问题。尽管大家说经济已经止跌了，嫩芽已经出现了，尽管嫩芽并不强壮，但是看来反危机进一步加大份量已经不需要了，还需要维持一段时间，但是也要开始准备退出的安排。

　　上周澳大利亚政府率先加息，退出的问题就被更加热烈的炒作一遍。说到中国，今天马行长的发言中特别提到，中国是在经济率先恢复增长的一季度的时候，中国经济就开始增长，三季度经济增长速度可能会轻松超过8%。在这种情况下，中国经济的增长是不是我们还要持续反应的政策。今天在解读马行长的发言中，一个是通货膨胀的增长。金融资产的泡沫也有所形成，房价高升和股价波动。

　　第三，由于中国经济率先复苏，人民币也有升值的倾向。这时候人们在讨论这个政策是不是还要进一步，按我们的估计，如果要退出的话：1、在经济还不稳定的情况下讨论退出应该是转大弯，而不是转急弯。2、需要一个时机的配合，经济增长速度是否超过8%以上，通货膨胀是否转正、出口是否止跌回升。如果把这三个数据放在一块，应该在今年年底，明年年初出现这种情况。通货膨胀应该在11月转正，出口应该在今年年底，明年年初正增长，全年的经济增长速度维持8%以上是没有问题的。退出可能是下一段政策的考虑。现在全球的金融形势到了什么程度。刚刚艾丰同志提出，这个危机过了以后，我们需要痛定思痛，这个危机到底意味着什么，危机过了以后世界经济是否还能重现2002年—2007年高速增长的时期，我们认为看来是很难做到的。其原因在于这次金融危机不仅仅是周期的因素，更重要的是结构的变动。这个结构的变动就是全球化的结构正在发生转变。我们知道这次全球化随着世界市场的扩大全球化的过程。在这个全球化过程中出现了一些新的情况，一个是刚刚艾丰先生提到美国的过度消费，美国个人资产负债表上是过度借贷，主要体现在房地产方面。由于这样一个消费构成了亚洲国家的出口市场，而亚洲国家的出口市场获得了巨额外汇，又反过来投资美国资本市场，形成这么一种循环。在这个循环的过程中，由于亚洲国家的经济高速增长，出口扩张、能源资源的需求，资源出口国家也加入了这个循环过程中，一方面出口在大增，另一方面出口上的因素更快，同时也积累了巨额的外汇，这个外汇同样被投入欧美市场。这次金融危机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发生的。尽管金融危机的直接原因不是由于这样一个结构所造成的，是美国的金融体系出了问题，但是直接后果是这样一个循环中断。

　　这样一个循环中断以后，世界经济是否还能呈现过去全球化高速发展的情形呢？人们正在拭目以待。一般看来，似乎再恢复到过去是比较困难的。人们在这方面更加担心这样一种去杠杆化会不会导致一种去全球化。这种担心不是没有理由的。

　　第一，美国居民的储蓄率在两年前是负的，在今年1月份是正的0.4，现在是7%。储蓄率提高意味着消费率相对下降，储蓄率提高一个点，市场萎缩600亿—800亿美元。目前在前8个月市场丧失了将近六千亿美元，我们现在不太清楚储蓄率上升是由于金融危机消费者把口袋捂紧了，金融危机过后是否还会像过去那样大手大脚的花钱，还是一个消费行为的改变。我们宁愿相信后者，可能是消费行为的改变，因为历史上1992年以前，美国的储蓄率曾经是6%—8%。这对于出口导向型经济肯定是一个非常大的影响。

　　第二，到目前为止，尽管美国经济触底，但我们注意到它是一个无就业的触底，即使将来复苏也可能就业不会有较大幅度上升，美国的失业率依然在上升，现在已经达到将近10%；美国的产能利用率现在也只有65%，生产过剩非常严重。现在看不到一个特别的迹象使这种产能的利用率会提高，失业率会降低，人们普遍认为这种现象会持续到2010年以后。在这样的情况下，国际贸易的摩擦就会越来越大。自金融危机以来，国际贸易上的保护主义正在抬头，各种各样的贸易中断层出不穷，而且这些贸易中断3/4是针对中国的。这些中断还有一个特点，一国体系中断、别的国家效仿，比如美国的轮胎特保案，印度对中国的轮胎也要征特保，后来协调磋商中止了。这使人们很有理由担心，这种去杠杆化会导致去全球化，一个重要表现就是贸易保护主义抬头，现在是在贸易政策方面，将来金融政策方面会出现金融保护。在这样一个过程中，实体经济看来不大会是一种强劲的复苏，很可能是缓慢低迷的，对此要有长期的打算和长期的考虑。

　　第三，我们讨论在这样的结构下对中国经济意味着什么？

　　1、刚刚艾先生也提到，过去我们说这种外向型经济，出口导向型经济不可持续，现在是不可维持，扩大内需变成一个自然的选择。在扩大内需方面，我们看到在金融危机过程中，GDP增速在今年达到8%，在这个过程中主要靠内需。但是你仔细分析一下在内需的贡献中主要靠政策投资。投资的贡献非常之大，刚刚马行长提到这次的经济增长风险高度依赖政府的扩张性政策。有理由相信，如果这个扩张性政策退出的话，经济是不是会相应的下来。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根本的办法就是要扩大消费，而扩大消费最重要的是提高居民收入。目前中国消费占GDP的比重只有35%，并不是中国人不愿意消费，80年代还出现过抢购，最重要的是收入上不去，有消费愿望，但是没有消费能力，提高居民收入就变成了长期的政策。特别是进入本世纪以来，中国的国民收入增长速度非常之快，政府的收入和企业收入增长速度远远快于居民的收入增长速度。

　　2、刚刚艾丰也提到，转变经济发展方式。此次看来也是不得不转变的，其原因在于在新的实体经济结构中，所谓节能降耗、节能减排、新能源，不仅仅变成了一个贸易的工具，而且变成一个道德的目标了。即使在国际贸易中他会说你的不环保，因此我需要加特别税，这就是大家知道的碳关税。美国已经开始提出在很多产品上有碳税，比如钢铁等等。这就需要特别关注下个月在哥本哈根召开的会议，关于全球环境变化的一个会议。在这次会议上，对全球气候变化和减排路线如何安排可能就会成为一个商业道德，不在于你这个便宜不便宜、合适不合适，而在于你是否环保。中国政府已经在匹兹堡会议上宣布2020年中国减排指标降低到2005年的水平。如果你减排不了我帮你减排，气候变化税。还有出口方面加重碳关税，这变成了一个现实的威胁，如果企业还想从事国际贸易、从事经济发展，节能减排技术进步就变成一个必然的选择。

　　3、其实在这样的发展中，国际格局也在发生变化。区域化的现象更加的凸显。刚刚韩国的金先生特别提到东北亚的发展问题，其实我们注意到金融危机以后，亚洲国家合作的呼声变得日益高涨起来。中国跟东盟投资贸易自由化、投资贸易区正式建立。上周上海合作组织在北京开会，也谈到上海合作组织要加强经济合作，从一个防范三股势力的政治结构更加转变为一个加强经济合作的机构，甚至提出大的项目上各国共同提供金融和其他方面的支持。更早一点时间今年五六月份，在俄罗斯金砖四国，俄罗斯、中国、巴西、印度也开始说要加强合作。这种区域化的合作可能会为亚洲经济展现了一个新的前景，这是全球化这一轮金融危机带来的一个新的变化。

　　第四，我们想说在这样一个变化中，中国政府除了积极应对经济危机，推出了一系列的反危机的政策之外，还有一个为了稳定国际贸易，加强周边的合作人民币的一个安排。大家看到7月2号人民币跨区贸易的结算安排，目前尽管只限制在5个城市、300多家企业，但是有理由相信试点企业会扩大，我们特别注意到香港，香港人民币的资本市场，中国的各大银行在香港发行人民币债券，汇丰银行、东亚银行业在香港发行人民币证券。9月28号中国政府第一次以人民币形式在香港发行中国政府债、60亿人民币。这是中国政府第一次用人民币的形式发行国债。在这种情况下，实际上也为企业提供了一种机会，随着世界经济的好转，美元肯定是趋软。过去美元趋硬是因为大家都手持现金于是买美元，但是经济好转以后，大家发现如果有人民币和周边国家的货币进行结算，至少可以防范美元贬值的风险。第二，在结算中间会看到，过去经营中要把这种货币倒成那种货币成本是1.5左右，那么也节省这个成本。

　　换言之，如果人民币能以比较稳定的货币结算，国际贸易的进口成本可能减少2%-3%，在这样一个严峻的年代，有2%—3%的成本减少是很大的。由上面的变化可以看到，中国经济在这样一个国际金融危机中，尽管短期表现不错，但是长期来说发展方式的转变，同时也是一个经济增长方式由出口导向型转向内需扩大型的转变，这个转变需要有改革。我们期望在今后的时间中，中国的经济体制改革会更加深入、更加深化。在这样的过程中，我们知道过去30年经济增长，其中很重要的因素就是改革开放。在这样深化改革扩大开放的过程中，中国经济相信是一个又好又快的发展，以上是我的发言，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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