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10月20日，全球商报经济论坛在河南郑州举行，新浪财经图文直播此次论坛，图为全国人大财经委副主任尹中卿。(来源：新浪财经 橘梗摄)

　　2009年10月20日，由河南省政府、国研中心、全国工商联、全球商报联盟共同主办的“全球商报经济论坛”在河南郑州举行，新浪财经图文直播此次论坛，图为全国人大财经委副主任尹中卿讲话。

　　尹中卿：

　　各位来宾，上午好，很高兴有机会向大家介绍金融危机下的中国经济发展。今天借这个机会我想讲一下今年以来中国经济运行状况的七个变化。当前中国经济发展面临的两个机遇，当前中国经济发展遇到的五个挑战，最后想讲一下我们对当前经济发展的三个建议。

　　我们知道从去年下半年开始，中国受到国际金融危机的深度冲击，应该说大家形成共识，中国没有发生经济危机，但是中国遇到了金融危机的严重冲击。去年11月9号，国务院制定了应对金融危机的经济刺激方案，去年12月8号-10号，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对实施经济方案进行了部署，今年3月，十一届全国人大二次会议对这个方案进行了充实、细化，并且批准了这个规划。一年来，中国政府主要通过了四项主要措施来实施经济刺激计划。

　　第一个，就是通过大规模的政府公共投资，结构性减税，家电和农机具下乡，降低房贷利率，提高农产品收购价格这些政策来刺激国内投资和消费需求。

　　第二，通过完善出口信贷保险和调整出口退税来减缓出口下降的幅度。

　　第三，通过实施十大产业调整和振兴计划，国家科技重大专项，加强企业重大技术改造等政策来调整优化经济结构。

　　第四，通过稳定和扩大就业，增加离退休金和养老金，提高最低保障水平等政策来改善民生。

　　通过这些刺激政策，经过全国上下的共同努力，将近一年时间(如果从去年第四季度算起)，我们迅速扭转了中国经济增速七个季度持续下滑的趋势。大家知道，去年第四季度我们下降了6.9%，今年第一季度止跌达到6.1%，今年第二季度就开始趋稳回升，达到7.9%。很多专家、国务院的很多部门都预测今年第三季度形势更加转好，预计今年第三季度的经济增长在9%以上。这样，今年全年完成8%是没有悬念的。

　　所以，我们可以说中国应对金融危机第一阶段已经初有成效，已经初战告捷，在全世界我们率先走出了经济低谷。10月15、16号全国人大委员会财工部召开会议，与国务院发展改革委员会、财政部、商务部、劳动和社会资源部、中国人民银行和国家统计局，六个部门一起分析了前三制度的经济形势。因为现在国家统计局的指标需要两天后(10月22号才能公布)，我这里只能对我所了解的一些基本的估计来给大家做个介绍，准确、详细的数字要等两天以后国家统计局正式发布为准。

　　今年前三个季度中国经济运行有七个特点，第一个特点工业生产增长逐步加快，规模以上同比增长8%以上，一季度增长5.1%，二季度增长9.1%，三季度增长可能会超过12%。所以，前9个月工业利润的降幅收窄，企业的效率显著改善，所以，这里我有一个统计图表，把今年前三季度的数字与去年全年做了一个对比。我们可以看出来，有黑线的是去年全年12个月的走势。

　　今年上半年，包括第三季度，我们的工业生产逐级加快，第二个特点，固定资产投资保持快速的增长，前三季度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十五万多亿元，同比增长33%以上，增速比去年上半年同期快六个百分点，其中城镇固定资产投资13亿多元，也上升增长了33%以上，所以，我这里也有一个固定资产的投资的比较。今年固定资产的投资要远远高于去年。这是第二个特点。

　　第三个特点，市场销售平稳较快增长。促进国民经济平稳较快增长所采取的四项措施。我们从去年第四季度到今年第三季度，我们国民生产总值已经初步实现了微型的恢复增长，第三季度已经明显的回暖向好。我说的七个特点，一个是工业生产的增长逐级加快，我们看这个统计图表就可以看到这个红线是今年第三季度的，与去年全年相比工业生产增长的速度和趋势，我们的固定资产投资应该说作为拉动经济增速上升的一个最主要的因素，GDP的增长达到70%以上，我们固定资产的投资一直保持在30%以上的高位。前三季度的投资明显的高于2008年的投资速度。第三个特点，市场销售平稳较快增长，我们看这个增长与2008年相比还是低的，但是我们从这个趋势可以看出来，它的降幅逐步的收窄，并且从2008年前三季度看，它的环比是逐月上升，我们已经从2月份下降11.6%，现在已经明显的收窄了几个百分点，逐渐的在朝上翘尾巴。

　　第四，进出口规模回升速度逐步收窄，前三季度外贸总出口总额超过15000亿美元，同比下降20%，但是比上半年已经减少了两个百分点，我这里主要指的是价格。扣除价格下降的因素，我们的外贸规模是增加了。从2009年前三季度逐渐收窄，特别是过了八月份以后，我们回升的势头还是很明显的。

　　第五，居民消费价格水平环比转涨，特别是7月份为拐点，8月份、9月份转为上涨，所以，我们可以看得出来，特别是7月份之后，我们在居民的消费价格已经在回暖。

　　第六，就是财政收入增幅止跌回升。前三季度全国的财政收入五万多亿元，同比增长5%左右，地方的财政收入增加更快，我们可以看得出来，在7月份下旬，我们完成了交汇，2009年，特别第三季度我们的财政收入已经有了很大的增长。当然这个增长很多同志也分析主要是来自中央财政收入，主要是来自一次性的收入比较多，例如中石油、中石化上交了他们的石油特别收益金，烟草公司补交了税后利润，人民银行上交了部分收入。所以，这样从7、8、9月份中央财政收入主要是通过一次性收入增加的。地方财政收入实际的税收增额是没有多少增加，更多的是非税收，这是当前财政收入状况。整体上，我们有关部门是很有信心能够完成2009年的财政收支。

　　第七，是货币供应量持续快速增长。大家知道，今年的广义货币M2，尽管十一届全国人大批准是17%，新增贷款五万亿以上。但是今年上半年，特别是包括第三季度的M2一直保持在25亿以上，9月份已经达到29%。特别是狭义货币M1增长近30%，2008年以来首次超过M2的增速。在第二季度M2还是25%。流通中的现金增长也很快，比原来同期增长了三个百分点。所以，我们可以看得出来，特别是广义货币、新增贷款，这是一个既为上半年前三季度经济发展发挥了很大作用。但是，这种贷款也为未来的通胀预期增加了可能性。所以，很多人认为大量的贷款是有数量的，海量的贷款是无边际的。现在的前三季度，特别是上半年的贷款是天量贷款，既无数、也没有边。

　　从以上七个方面的数据特点看出，我们的经济实现了企稳向好、触底反弹，初步实现了稳步增长，我认为这样的成绩来之不易。

　　二、我想介绍一下当前中国经济的发展仍然面临着一种机遇和挑战。首先介绍两个机遇，我觉得从机遇的角度讲，随着今年宏观调控政策效应的显现，明年继续加强和改善宏观调控，经济发展中存在的突出矛盾和问题有望得到进一步缓解，很多专家和部门都预测2010年中国的经济将可实现比今年更高速度的增长。具体的理由就是两条：

　　第一，中国经济发展的基本面和长期趋势没有改变。在中国，城镇化、工业化中长期发展动力依然充足。经济发展的方式改变之后，随着4万亿投资计划加快实施，异地消费型增值税这种结构性减税政策效应将会进一步显现，企业投资能力和投资意愿将逐步提高。所以，明年的投资，中央政府在4万亿里面的1.18万亿，其中明年还要增长5800亿，特别对民间投资拉动之后，所以明年的社会投资很多人预期将会较快的增长。特别是加大了对农业教育医疗卫生、廉租住房、就业和社会保障等方面的投入，我们全面落实家电下乡、汽车、摩托车下乡，家电和汽车以旧换新，将会刺激居民的消费需求，这样我们内需将会进一步扩大。

　　第二，机遇就是中国经济发展的外部环境也有所好转。最近，全球经济正在走出衰退，美国、日本、欧盟三个主要经济体的形势逐步好转。金融市场，特别是资本市场也有所回暖，消费者和投资者的信心开始恢复。所以，今年第二季度、第三季度全球GDP环比增长率已经由负转正，发达经济体第三季度实现了正增长。所以，美联储的主席伯南克最近也表示，从技术层面看美国的经济衰退可能已经结束。IBM也表示全球的经济复苏已经开始，他们还调高了对明年经济预期的预测。所以，随着世界经济缓慢的复苏，中国出口降幅可能会逐步的缩小，并逐渐从降幅中恢复过来。

　　这是根据这两个机遇判断，所以，很多同志判断今年实现保8%没问题，明年中国的经济增长会比今年的8%更高。客观的角度讲，经济回升的势头还不稳固、不平衡，一些拉动内需和稳定外需的政策效应可能递减。所以，我们的经济发展还面临很多矛盾和问题。

　　主要是五项：   

　　第一，扩大内需在短期内仍受到不少制约，一些行业和企业生产经营还比较困难，企业亏损面也处于较高水平，企业的投资和消费能力受到制约。民间投资实质性启动，政府主导的投资规模也面临着可持续的挑战，城乡居民收入增长的难度较大，居民消费进一步扩大的后劲不足，粮食已经连续多年丰收，促进农业生产稳产增收和农民持续增收的难度加大。由于一些企业生产经营困难，农民务工收入增幅放缓。现在的消费扩大在很大程度上依赖于政府的刺激，由于分配结构不合理，社会保障水平总体不高，消费环境亟待改善，所以，中国的消费增长难以在现有水平上再有较大的提高。

　　第二，推进产业结构转型升级和节能减排任务依然艰巨，高投资带来的产能过剩矛盾仍将延续，对中国的中长期发展带来压力。结构不合理和转变发展方式滞后等深层次的矛盾和问题尚未根本解决，部分行业产能过剩，产能利用率低于正常水平，部分地区存在着盲目建设，也在一些行业出现了低水平的重复建设。我们的自主创新能力较弱，这个问题依然存在，即使在一些新型产业也出现了盲目建设的情况。企业兼并重组和淘汰落后产能的工作还有待进一步加强。所以，完成“十一五”规划中节能减排的目标不容乐观。

　　第三，财政收支紧张的矛盾依然突出。

　　一方面明年收入保持平稳增长的难度加大，我们政策调整总体上是减收大于增收，结构性减税政策也会继续减少国家的财政收入。今年财政收入增长的一些预测性因素明年也没有了，包括今年下半年从中石油、中石化、国家烟草总公司、中国银行拿出几千亿明年不可能再有了。但是，今年我们提高了轻纺、机电产品的出口退税，这种政策明年还会翘较大的尾巴。所以，这些因素都会影响明年的财政收入。部分行业和地区企业经营困难，企业所得税的增长也很缓慢，世界经济的复苏也不确定，所以，明年的外贸进出口也难以全面回升。所以，作为关税和相关的一些税收增长难度也很大。

　　另外一方面，我们明年的财政支出压力会进一步加大。一个是今年的投资要维持它的开工和继续建设，不要有半拉子工程，明年的财政赤字不会低于今年，明年贷款的规模也不会比今年低多少，财政支出的刚性很大。特别是实施积极的财政政策，包括加强三农教育、社会保障、医疗、卫生、节能减排，这些方面都需要花很多钱，包括支持地震灾后重建，我们现在在学校、医院实行了事业单位的绩效工资，这种改革都会增加相应的支出。所以，2010年的财政收入状况不容乐观，我们的财政收支还面临很大的困难。

　　第四，就业和社会保障的任务还十分突出。现在中国劳动力供大与求的矛盾依然突出，每年需要安排就业按照现在的经济发展速度来拉动就业，每年只能解决一半。也就是说，还有一千二百万人没有办法解决就业问题。还有一亿多农村富裕劳动力需要转移。同时，还增加了五百万初中和高中毕业后学生需要就业。养老、医疗、失业、城乡低保都由地方负责，所以，现在各个地方的支付水平差异很大，地方政府业面临着预算的约束怎么平衡的问题。所以，无论从扩大内需的角度，还是从促进经济增长的角度，都有必要对社会保障进行改革来构建社会安全网。

　　第五，就是外汇环境依然严峻。现在尽管一些经济体实现了回稳的迹象，但是一些更重要的经济指标和更深次的矛盾显示世界经济回升的基础仍然比较薄弱，复苏的进程将会复杂曲折。现在全球的信贷市场风险已降，但仍远高于以前的水平，一些金融机构还有大量的损失，金融领域的风险因素依然较多。所以，主要的经济体的企业开工率依然不足，失业率不断攀升，贸易保护主义明显抬头并趋于强化。所以，这些因素都将延缓世界经济复苏的进程；同时，对中国经济的发展也构成一定的制约因素。

　　这是我要介绍的第三个，经济发展不仅有两个机遇，也面临着五项制约因素。

　　第六，我想介绍一下我们当前在世界范围内进入后危机阶段后，中国后危机阶段怎么做，危机过后怎么走，我们提前思考、系统研究。我觉得我们这个论坛就是一个播种思想，想法碰撞交流的一个很好的平台。我个人认为，中国进入了后危机阶段，或者说应对国际金融危机的第二个阶段。在这个阶段，我们怎么走、怎么过？我们在恢复之后怎么走路子，我觉得有三个大的问题正待我们有关部门进行研究，这也是制定2010年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计划，制订“十二五”规划需要研究的问题。

　　第一个问题，后危机阶段的战略选择，我们怎么样在反危机、保增长的基础上推进经济结构调整和发展方式转变，建立起符合科学发展观的新的增长方式。我们大家知道，以胡锦涛为总书记的新一届的中央领导集体在六年前提出了科学发展观，就把经济增长与经济发展区分开，这是具有非同寻常的意义。我们从重视强调经济增长到重视经济发展，并不是一个简单的融资变化，而是我们要改变长期以来经济增长过度依赖投资、过度依赖出口、居民消费不足、内需不足的格局。我们要改变过度依赖消耗，忽视科技进步，忽视劳动者素质提高和管理创新的局面。这是一个很好的提法，并且我们已经开始逐步的实施。但是，最近我们在讨论中就有人提出，这次全球金融危机已经对中国经济增速极速下滑应对的过程中，我们是不是把科学发展观又放到了一边，我们是不是中断了对科学发展观的实施。所以，有人提出来，这次金融危机之后，中国的经济增速恢复之后，原来的增速下滑是个偶然事故呢，还是标志着中国传统的高速经济增长模式经过30年就此终结了。我们应对金融危机是要恢复并继续维持危机前的高增长率局面呢？还是要以这次经济危机为契机其实转变我们的发展方式，建立科学发展的方式。我们在起稳回升和全面复苏之后，我们还是在传统经济增长的路径上继续前行，还是步入一个全新的经济发展轨道，我觉得这是我们需要思考的问题。

　　我个人认为经济周期是客观规律，不以人的意志而存在，经济危机是市场经济的必然产物，不因人的喜怒而消失，经济周期和经济为己有利有弊，不仅会打断经济上升趋势，造成破坏性的影响，而且也有强制调整经济运行中的矛盾和问题的功能。这次金融危机很多人认为是中国建立市场经济之后遇到的第一次危机，我们应对这样的危机，就是要兴利除弊，通过周期性调整来培育新的经济增长点和创新能力，来提升在下一轮经济增长中的竞争优势，我们要正确理解经济周期调整的必然性，我们在当前政府主导的刺激政策已见成效，经济起稳回升的情况下，应该把前一阶段以反危机、保增长为主要内容的短期应对危机的政策转变为调增长，转变增长方式为主要目标的宏观政策。千万要防止短期应对政策导致周期性经济调整不到位，防止短期政策损害中国的长期经济增长的基础。

　　所以，在现在应对危机的过程中，西方发达国家，像美国提出了绿色再工业化，我们中国也需要以这次金融危机为契机，按照科学发展观的要求，切实把结构调整作为促增长的主攻方向，大力推进经济结构调整，进一步深化结构改革和体制改革，加快推进经济转型和产业优化升级，推进自主创新和技术改造，培育新的经济增长点，把经济增长真正转变到符合科学发展观的全新发展方式上来，不断增强经济又好又快发展的动力，不断增强经济平稳较快发展的活力。

　　第二个需要思考的问题，后危机阶段的政策选择。我们怎么充实丰富和完善一揽子计划，平稳地实现积极的财政政策和适度宽松的货币政策的软着陆，以及调整出口退税的衔接。我们知道今年以来积极的财政政策和适度宽松的货币政策，对促进经济平稳较快发展产生了积极的成果。但是扩内需、调结构、促改革、保增长、保民生、保稳定是不可分割的一个目标群，是相互依存的一个政策包。我们不能强调其中一项，而要把这个作为一个综合办法来不断的增强我们政策的预见性、针对性、有效性和持续性，来推动我们经济从增速中下滑中恢复，在恢复之后实现科学发展。

　　所以，我们在后危机阶段就需要高度关注研究应对金融危机超常规政策的退出策略。中国所实施的一揽子计划实际上也是我们应对危机的短期之策，在后危机阶段我们一定要对退出的机制来进行调整。实际上，我们现在已经在对积极的财政政策和适度宽松的货币政策进行适度的微调、充实、丰富和完善。我认为现在需要研究它的退出衔接问题，这种临时政策总要有退出的那么一个时期。

　　最后一个问题就是后危机阶段的应对措施，怎么驾驭投资消费出口三驾马车，实现我们国家从制造大国、出口大国向消费大国的转变。我认为从长远来看，中国要把推动我们的投资从高位恢复到正常，现在的固定资产投资率长期在30%以上是不可持续的，长期也会出问题的。第二，我们要把促进消费由低位提升至高位，现在我们消费率10%，我们增长15%，我们整个40%这个是不够的。第三，我们从出口依赖转为复苏。我的发言结束了。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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