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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质量万里行杂志社记者 谭祖发/彭涛
中国质量万里行杂志社接到的网友投诉却表明,消费者权益在私立医院屡受侵害。就消费者反应比较强烈的私立妇科医院涉嫌“医骗”问题,中国质量万里行记者展开了调查。
莫名其妙得了病
早半个月,长沙28岁的未婚女青年王钰(化名),在长沙某超市接到了身着粉红色护士服的派单员递来的一张长沙丽人妇产医院医疗卡。卡上说可享免费妇检。
两天后,王钰兴冲冲地去到了医院,却被诊断出患有炎症、盆腔积液和深度宫颈糜烂。
当主治医师张长华(化名)问她“你肚子痛不痛?”时,王钰原本并不觉得痛。她向中国质量万里行记者回忆,跟医生说的是“月经来的时候好像有点胀痛”。
“那就是有炎症。”张长华立即展开了攻势,阴道有念珠菌,还有真菌感染;宫颈糜烂之后输卵管会堵塞,导致不孕不育,然后会导致癌症……
王钰质疑:“为什么我一直没感觉呢?”医生告诉她“宫颈癌的早期是没有表现的,痛的时候已经癌变了”。
主治医师指着一本病历给王钰看,“这个患者宫颈三度糜烂了,全部烂在这一块……我们用的是最好的治疗仪器,没有副作用的,而且康复起来快,治疗后不易复发。”
王钰说,张长华的办公室里,有大约100多本类似的病历,摞在办公桌上厚厚一叠,用来向新的“患者”说明“问题”。而且医生还有一本自己装订的图片集,里面贴满了癌变组织的照片,时常翻出来给“患者”看进行心理攻势。
最后医生下了诊断方案,让她去交钱:消炎300元一天,一般需要3到7天,同时做手术还要880元。
幸而王钰当天所带现金不够,只是在医生的说服下,花164元做了衣原体支原体检查。3天之后,当王钰再次拿着病历前往该院,准备划价交钱,张长华突然改口说“手术要1380元”了。并称,王钰还患有“宫颈肥大”症,需要另交500元进行整形治疗。
医生对此还进行了解释:由于炎症,细胞都红肿,变大了,就要整形。
王钰起了疑心,于是便在享有“北协和,南湘雅”之称的湘雅医院健康体检中心又做了一次妇检,结果表明其宫颈并未有糜烂现象。
湘雅医院的专家建议王钰不要做任何特殊治疗,只要在平时注意一下个人卫生就可以了。他认为妇女70-80%都有炎症,特殊治疗容易把人体内正常的菌群杀死,破坏平衡从而滋生霉菌。
镇妇联成“医托” 主任吃回扣
不仅是在超市,街头、甚至大学校园,中国质量万里行记者都看到有身着护士服的人,到处派发这种妇科医院的免费医疗卡。当中国质量万里行记者以病人身份进入丽人医院时,发现许多年轻女孩,拿着学生优惠卡前来妇检。
2008年11月26日,22岁的湖南科技大学女学生张丽(化名)亦收到了丽人医院的免费妇检卡,随后她被诊断出来患有宫颈糜烂、阴道炎和盆腔积水等多种疾病。 该院医生曾某给出了“手术、住院”等一系列治疗方案,费用在6000元左右。张丽说自己当时“被吓了一跳”,在前后花掉2000多元检查费之后,她转诊到了株洲市一医院。而后来株洲市一医院的诊断结果表明,她只是有炎症,医生说,一点都不严重,只要吃点药就行了。“医生一看我在丽人医院的病历,就说是危言耸听的,根本用不着手术。”2009年3月14日,张丽在接受中国质量万里行记者采访时显得很气愤,“最后吃了300多元的药,不到一个月,炎症全好了。”
利用铺天盖地的广告,妇科医院确能招揽一些病人。
不久前,长江医院吹嘘输卵管疏通手术技术一流的电视广告,吸引了湖南郴州人雷洋(化名),他带着妻子在该院做了输卵管再通手术。前后住院7天,花了24000多元,可不足两个月,输卵管再次堵死。
对于王钰这类城市居民而言,“货比三家”,感觉不对可以换一家医院去治疗。而对长沙周边县城甚至偏远地区来的妇女而言,“一旦进了套,就跑不掉了”,3月11日,长沙仁爱妇科医院前,一辆中巴车停了下来。20余位拿着宣传手册的中年妇女下了车,被陆陆续续领进了该院。
一位30岁出头的妇女告诉记者,她们是由当地妇联组织,专程从浏阳县过来参加妇检的。
名片上职位是“主任”的仁爱医院工作人员刘勤(化名)向中国质量万里行记者透露,医院会给组织妇检的人一些“好处费”,按人头算,妇联得一元,妇女主任得两元。
刘勤负责长沙周边地区的业务,医院其它的“主任”分管别的区域,摊子铺得很大。据了解,这种由妇联组织,妇女主任牵头的集体妇检模式,甚至还可以和妇联签订合同。
刘勤说:“手术是1000元返50元,2000元返100元,反正是5%给妇女主任,如果带病人到其它医院就违约。有个妇女主任带一次队来了600号人,返了6000元。”
记者问:“6000元是怎么拿的?”
“他们有600人,做点手术,治疗,6000元肯定有拿。一般是花千把块钱做手术。带到五洲医院去的人平均至少消费700元。我们寻求长期合作,收费并不高。”该主任说。
“医骗”手段多,看病需谨慎
在湖南长沙,仅妇女专科医院就达5家之多,加上其它设有妇科的私立医院,共15家之余,抢拉“病人”手段令人称奇。
业内人士透露,各个医院均以村为单位设点,达到一定人数时,便以免费妇检为由派车过来接走。医院之间互相抢拉“病人”的事情时有发生。
不只是由妇联组织妇检,定期派医生开讲座是另一个抢拉“病人”方式。开一个讲座,仁爱医院给妇女主任的钱是300元,听课人数在40到50人之间。讲座内容看似“妇女健康”,实则是说服妇女去医院检查。
有关人士指出,一些民营医疗机构确实存在过度检查、小病开大处方、夸大甚至虚构病情、漫天要价等医疗欺诈行为。这些医院打着“免费体检”的幌子,通过不法手段抢拉“病人”,欺骗患者,无病说成有病、小病说成大病,大敛不义之财,涉嫌“医骗”,本质上与医托无异。这些所谓的医生不能再称其为医生,怂恿、唆使这些所谓的医生进行医疗欺诈行为的医院不能再称其为医院。
有关专家分析说,目前我国医疗机构内各种纠纷均由卫生行政部门处理,但由于相关法规不够健全,甚至带有明显欺诈特征的医疗行为也难以处理,且我国至今尚无对“医骗”行为有明确规定,一定程度上纵容了“医骗”现象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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