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1月10日，“第十三届(2009年度)中国资本市场论坛”在中国人民大学逸夫会议中心隆重召开。图为中国证监会风险处置办公室主任吴清。（来源：新浪财经 陈鑫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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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9年1月10日，由中国人民大学金融与证券研究所，《中国证券报》社，天音通讯控股股份有限公司，上海重阳投资有限公司，《资本市场》杂志社主办的“第十三届(2009年度)中国资本市场论坛”在中国人民大学逸夫会议中心隆重召开。本届论坛的主题是“全球金融危机：对中国和世界的影响”。新浪财经全程直播，以下为中国证监会风险处置办公室主任吴清讲话。

　　吴清：各位女士、各位先生，大家好！

　　今天本来是我们会领导会来的，但是考虑到这么一个特殊的时期，会领导觉得还是不便来，不便来也没有派我来，后来我是尊老师之命，过来跟大家聊一聊跟风险、创新相关的问题。所以，希望各位女士记者、先生记者手下留情，讲得不对的、对的都尽量不要报。如果需要报的话，告诉我一声。

　　之所以敢来讲，是因为讲的这个事离我们是比较远的事，今天讲的是中国的资本市场论坛，但是我们讲的是美国资本市场之论。像前不久跟很多人一样，看美国的金融危机，有的时候觉得有点隔岸观火的意思，但是越看这个火离得越近，这个岸也没有那么远。

　　实际上我们的金融机构损失不那么大，但是我们的实体经济已经遭受着损失，所以对于华尔街的危机我们真的不敢小看。事实上在这么一个时代，美国华尔街发生的问题，我们时刻应该以一种切肤之痛的感觉，感同身受地研究这些问题，这样我们才能尽量地避免造成更多的损失。

　　那么，我们今天想讲的，是想接着吴老师老师讲的十大问题，还有刚才伏安讲的创新与风险、监管之间的关系，这已经奠定了一个框架，我想在这个下面再讲一个具体一点的，就是华尔街的失败给我们一些什么样的启示。

　　什么是华尔街首先应该搞清楚，当然华尔街不仅仅是不太长也不太宽的那条路，华尔街恐怕更多地在金融界指的就是投资银行，简单地说就是投资银行这一类的金融机构。这是比较窄的范围，宽一点是为资本市场服务的各类的金融机构，也可以是指市场化的融资的形式。再宽一点还可以说华尔街就是以金融资本家为代表的利益集团或者是阶层，我们有各种各样的定义。

　　那么，这次华尔街的失败，我们是从9月15日开始特别关注它的，因为那是一个星期一，大家认为是黑色星期一，实际上也是黑色的星期一。从雷曼倒下那一天开始，当天就是美林被卖掉了，4、5天以后就是最后的前两大高盛和摩根士丹利，也是摇身一变变成了商业银行，变成了银行控股公司，实际上主要的还是为了接受中央银行的支持，它付出的代价就是接受它的监管，它的杠杆也要相应地去掉一些。

　　那么，我们知道华尔街是在全世界的金融领域里面，它是在引领着金融创新的潮流。华尔街产品线的形成，我们可以追溯到1933年，33年银行法之后，华尔街的投资公司，就是投资银行的开始。33年要求摩根士丹利一分为二，但是拖了2年顶不住了，华尔街的家族带了一批人创立了摩根士丹利，这是在银行法之后形成了现代的投资银行。

　　当时的产品线是很简单的，但是现在越来越复杂，到了99年之后，在80年代实际上这个界限已经开始模糊了，就是从摩根士丹利开始做一些其他的业务。实际上，99年这个法案之后，基本上这种业务已经没有了。

　　那么，这个产品线的划分，慢慢地典型的投资银行和商业银行，已经不是原来意义上的投资银行和商业银行了。所以，这一切也有监管方面的放松管制的这样一个背景，同时也是60年代以来的产品创新，包括90年代以后这种不断地创新，产品和服务方式等各种情况的创新，所带来的这么一个变化。

　　到今天，华尔街走不下去了，出了什么问题？我们说回过头来看，胡鞍钢的办法非常好，看看最本质的东西， 金融机构是干什么的。华尔街的公司之所以存在，它是一个货币资本博弈的机制，它是保证美国经济和世界经济运行投入的平台。

　　到现在，华尔街为什么不行了？我们想从最表面的来去看，因为它原来之所以行，还是由于它有一些基础。比如说它的一些博弈和交易的基础，它有自立的基础，离自私还是远一点，自立肯定是必要的。它有公平、信用、效率、规则、制度等等。

　　到现在，我们再看到的，或者说给很多的公众，特别是公众已经掏钱之后，他看到更多的东西是什么呢？是华尔街的贪婪、失信、失败、失效。那么，给大家看到的这些东西，背后当然还有一些东西，就是从这些我们可以分析华尔街的失败，应该说是必然的。那么，这些失败能给我们一些什么样的启示？我是按照吴老师的路子，他有十大问题，我这也有7、8个启示，我也想跟大家简单地分享一下。

　　第一个，金融机构的产品创新，应当有度。这一点我刚才跟王主任在上一节讲的还是有点不同的意见，创新不能说是无度的创新，我们可以看到华尔街在过去这些年，特别是近10多年以来的这些创新，已经走向了一条跟金融创新的本质相反的路。

　　有的时候，我甚至说它是有一种自我娱乐的倾向在里面，当然他首先是自我满足，满足他对利益的追求，甚至于自我娱乐，因为有一些高智商的物理学家、数学家，近10年来很多被华尔街雇了。那么，他们在这里面发现这些产品的数学之美，这里面多多少少有一点自我娱乐的倾向，但是根子上不是这个，根子上还是利益的追求。

　　有的时候也是自欺欺人，包括伏安刚才讲的非常有意思的事例，到最后谁都搞不清楚，你说他搞得清楚，或者他搞不清楚，他公司背后监管的人都搞不清楚。而我所知道的华尔街这些大公司里面，都用非常复杂的风险控制线，包括最终公司有一个承诺委员会，他来控制公司信誉的风险。

　　前面是关于市场风险、信用风险都会有，但是到最后谁都搞不懂，所以他没有办法控制这个风险。所以，我说创新应该有度。给我们的启示，反过来我们的创新确实还没有到那个度，在很多的程度上是这样的。资产证券化确实是一个资产流动好的东西，但是如果最后无度就出问题了。

　　我们在这里，包括资产证券化，我们很多的金融创新还属于比较初级的阶段，我们不能因为华尔街的失败，我们就否认金融创新，今天从我听到的这些专家讲的，这一点基本上是有共识的。但是，这个度到底在什么地方？这个度我想用最近几年我们证券公司风险处置里面建立起来的概念，就是可控、可测、可承受，这就是金融创新的度。

　　第二，我想这个度应该还在于它要适当销售，以客户为中心，不是以自我服务为中心。所以，我想这个度我是这么理解的。

　　第二个启示是，金融机构要管理风险，而不是冒险。我们看到的从这些年来，很多的金融机构华尔街的这些公司，从管理风险到最后是冒风险，我们所说的高杠杆、高度的业务集中，比如说杠杆率我们知道这五大投资银行，在07年的杠杆率都是在28到33之间，如果加上一些表外的，都可以达到60多倍，甚至于上百倍。那么，这肯定是承受不了的，杠杆是一个很简单的东西，也是很容易理解的风险度量的东西，那么高杠杆肯定是不能承受的。

　　还有一个是高度集中的业务，比如说雷曼、高盛，这些年他们已经不是以传统的头行银行业务为主要的利润来源，主要是靠交易、投资、资本金业务来做。那么，这个是有着巨大的风险。最后，有一些管理风险的结果，变成了冒险。所以，这是一个值得我们借鉴的东西。

　　第三个启示，投资银行是金融服务商，而不是投机商。因为投资银行本来应该是以客户服务为中心的，它的风险比商业银行应该低得多，因为商业银行是所谓的间接金融，是要做资本的运用。

　　但是，投资银行在传统上，它主要不靠资本金做业务，也主要不是靠资金运用去挣钱的，但是后来变成了一个主要的投机市场。因为它当时是满足了市场的投机需要，比如说做市商的时候，它可以满足市场的投机需要满足交易，但是现在它已经离开了金融服务了。

　　比如说高盛在前几年，它的90%以上的业务，都不是靠传统的投资银行业务，所以这本身就是一个很大的问题，有的人批评说高盛就是一个全世界最大的开创。你作为投资银行不应该做以对冲基金为主业的。我最近看到高盛和摩根士丹利08年年报的杠杆率已经大幅度下降，当然这也是联储要求的，已经降到了10倍左右，高盛是11倍，摩根士丹利是10倍。

　　第四个是激励机制的问题，激励机制应该重在鼓励长期的追求。在早期的60、70年代的时候，高盛有一个著名的高级合伙人，就是他们当家的，是在温波特(音译)之后，他有一个名言，他说“贪婪，但是长期的贪婪”，就是投资银行要追求的，你们说人没有贪婪是不太可能的，我刚才说的自立离自私还有一步，到贪婪这个程度的时候，如果追求短期的利益对于金融机构来说是太危险了，而且这个危险都是你自己的。

　　但是，现在包括摩根士丹利原来有一个名言，就是说“以一流的方式做一流的客户”，就是他是要选择客户的，但是后来都是不对的。

　　所以，这个激励机制当然也需要外部的一些要求，总而言之我觉得是要形成这么一种激励约束机制，让证券公司、投资银行、商业银行有所追求，也有所畏惧，而且追求的是长期的东西。

　　第五个启示是金融监管必须化解系统性的风险。我们比较幸运的是在早几年，我们已经在证券业把它处理了。但是，当时的代价是很大的，但是现在算下来是花了5亿美元的代价，把全行业的风险处理掉了，这一点是值得我们总结的。

　　当然，我们建立了很多的制度，比如说管理的制度问题，有一些我们是向美国人学习的，他们恰恰是丢掉的。他们在75年的时候建立了一个制度，但是04年对于投资银行的压力，对于他们网开一面，就是说你可以不受这个约束，结果后来被统一废除了。我们自己也学了一点，但是应该说对于资本市场现在是有效的。

　　第六个启示，就是系统性的风险，并非是银行所独具的。我们过去关注的金融机构的系统性的风险，往往是最关注银行。但是，实际上在现在金融创新的条件下，非银行的金融机构，包括投资银行在内，也可以制造系统性的风险，我认为这一点也是非常重要的启示。

　　最后一个，资本市场现在虽然华尔街失败了，但是华尔街所代表的市场化的融资模式，华尔街代表的投资银行的功能，我觉得他们应该是继续扩大，而我们的市场恰恰是发展得远远不够。所以，我认为我们作为资本市场核心这一点还没有变。我跟大家报告到这里，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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