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民经济研究所的所长樊纲回答嘉宾提问实录

　　2008年1月19日，《财富中国》第五届资本论坛在北京开幕。新浪财经视频直播本次盛会。本届论坛的主题为“繁荣·超越”。以下为著名经济学家，国民经济研究所的所长樊纲回答嘉宾提问实录。

　　主持人：您刚才没来，我们已经把今天的活动大概的四化要求已经说了，尽管我们是年会加论坛，与以往不同的是我们要做到专业化、生动化、晚会化、娱乐化，加了很多互动的环节。我们有一个“财富对对碰”的环节，就是由大家来提问题，提问的方式是一共五个嘉宾会提出五个问题，每位嘉宾提问的时间是90秒钟，您是用90秒钟的回应，我们也有倒计时。

　　嘉宾(邓庆旭)：因为今天也是一个比较娱乐、比较开放的环节，我就借今天讨论的话题，因为也是宏观方面的问题，其实正好是樊纲比较熟悉的问题，A股黄金十年是否会继续？中国房价是否已出现拐点？

　　樊纲：怎么定义黄金十年，你要十年这么一个大上升曲线，一下掉下来了，我也不希望出现，我希望跳跳稳定逐步增长，我觉得这是黄金十年。即使再有十年，这么一个大曲线像日本那样，从4万一下掉到7千，现在15年了还是1万多点，我觉得那不是黄金十年，这是不同的判断的问题。

　　楼市道理也是一样，我觉得这几个月楼市、股市开始出现上来了，没有涨得那么高，开始调整调整，开始蹦蹦跳跳，我觉得这个曲线我看很好看，跟你们的感受不一样，我觉得这是一个最漂亮的曲线，但愿画出一道这个市场的黄金曲线是这么一个画法，我觉得我是最希望看到的。

　　嘉宾(潘小夏)：在日本战后高速发展时期，50年代平均的GDP应该是在15、16左右，60年代是11、12左右，现在我们是10%左右了，这个东西是不是一定要调控？第二，货币政策，中国目前货币政策调整基本上在调整储备金率，现在在世界历史还是比较罕见的，中国已经是市场经济驱动了，这个效果会怎么样，为什么会这样？

　　樊纲：第一个问题，这个永远有争议，我们叫做潜在增长率到底应该是多少，但是你就想想我们现在的11.5%，说起来并不紧张，现在供求关系还是比较平稳的，应该说出了粮食之外基本上稳定。这是怎么来的，这是03年、04年大过热，弄的全世界资源价格暴涨，石油不是我们弄涨的，但是全世界各种资源的价格确实是我们弄上去的，如果我们继续那么投资、那么增长，最后结果就是通货膨胀等等就来了。我们现在因为是在软着陆，把03、04、05弄的过剩生产能力弄起来，但是过两年这个过剩生产能力弄起来再投资的话还会有那些问题出现。就我们计算潜在增长率的角度看，现在10%左右可能是比较正常的，但是过两年也许9%、8%是正常的，所以还是要从长远的平衡关系来看这个问题，加上现在50%的储蓄率现在是不正常的。50%要求那么高的投资率，最后一定是一些过剩生产能力的问题，所以为什么要调整，其实针对的是这个。

　　第二个问题，现在有很多复杂的问题，为什么更多的用…

　　主持人：第二个问题很关键，加上前两位嘉宾给您省了时间，所以您把这个要回答完。

　　樊纲：这个一个是数量工具，一个是价格工具，数量工具可以直接用，价值工具现在受很多其他因素的影响，美元的汇率，美元、欧元的汇率，这些对这些的价格支援也会起一定的作用。我不否认各种政策该用的要用，但是也要考虑各种各样的因素，考虑各种平衡的关系，要综合的思考货币政策。货币政策其实在五种工具在使用，各种政策相互使用着互相倒赔，对中国经济整体的影响相对比较好。

　　嘉宾(张卫星)：您觉得我们国家和美国是否存在打一场货币战争的可能性，第一保住我们的货币储备，第二保证中国经济的地位，所以这个情况是不是存在冲击，最后我们会冲突起来？比如我们是否使用一些手法，比如吃进黄金、石油、矿石这样的，大概用一半以上的外汇储备，美国人不管我们的外汇储备的利益，我们也不管美国人的死活，这种可能性是否存在？

　　樊纲：我个人观点阴谋论肯定大家都干的很热闹的，但是你要想玩阴谋你也得符合经济规律，负责也不能赚钱。基本经济规律是什么？你有没有那个实力做，比如我们也当储备货币国，问题是我们现在有没有这个实力做到这一点。基本问题不是我们跟不跟他们打的问题，基本问题是我们有没有实力在世界经济当中分一杯羹的问题。跟现在的大国去挑战，利益摩擦总是存在的，利益冲突总是存在的，我们人民币贸易这些都是非常冲突的利益冲突，但是不是通过我们搞点阴谋、打个什么战，这个也得看自己的实力够不够，看我们的经济速度是怎样的，我们的问题是什么，我们的人均GDP只有这么多，我们的社会财富只有这么多，我们的发展还处在这个阶段，我想我们还是要努力发展自己。

　　今天在飞机上看美国财富时报采访美国的一个人，他说一句话，中国人聪明的地方在于，不跟美国人争论，发展自己。

　　嘉宾(童媛春)：中国有没有可能出现次贷危机？如果中国出现次贷危机的特点表象是什么？

　　樊纲：中国严格说来，我们的按揭贷款还都是比较紧张的，我们的条件还是比较严格的，不是给贷不了款的人、不应该贷款的人贷款，现在唯一出现的比如像猫腻，有点骗贷款的，但是总的来讲现在还是比较少的。所以我个人倒是觉得，次案这样的事情倒是不会发生。但是你的问题我觉得非常重要，如果我们也出现了一个长期的房地产的泡沫的话，那一跌后面全是次案，就像香港当时发生的全部都变成了负产阶级，银行的坏帐一下涨，很大部分个人银行按揭贷款还不起了。为什么现在要防止房地产泡沫，真正是这个问题。

　　就目前来看，我们毕竟不断在进行调整，经常做点小调整，不管怎么调整，不是一直下去像每年增长30%、40%的价格，那个后面风险就大了。

　　还是刚刚那句话，多出点小波动，比长期的拼命往上走的，美国十几年的楼市就那么涨，每年都涨，这次为什么信贷萎缩了，大家都不可信了？过去评出的3A级财产都变成不可信的东西了，不可信的原因是大家都做了错误的估计，计算次案，次案是很精巧的东西，风险、收益，一千多个模型里边，没有一个模型放进去的数据对未来房价的预期是价格会下降，放进去的预期全是价格会上涨，最后一定是股出一个泡沫来，最后3A级的变成3C级的，所以我们警惕一点，防止这些问题出现，对我们脆弱一个经济来讲还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嘉宾(高清海)：也是刚刚樊老师讲的，美国基本面长期看好的问题，我有一个朋友就不认为这个命题成立，说美国基本面是不行的。这次过年我们员工买礼品的时候，买了一百部奥斯卡电影，我们问现在还有人看奥斯卡电影吗？如果美国经济靠这个出口，前几天看一个新闻美国有一个电影节不搞了，如果美国电影也不搞了1.4亿产值也没了，请教你怎么看美国基本面的问题？

　　樊纲：这个问题确实比较难回答，在很大意义上确实很脆弱，脆弱在什么地方？除了刚刚您说的都是那些服务业，而且都是那些金融服务业，像奥斯卡这些东西，都是信息服务业。一旦服务业出现问题的时候，他会非常的脆弱，金融一旦出现问题了，那些衍生工具后边问题就大了。他的脆弱还表现在什么地方呢？他的负债是世界最大的，他每年的国债现在仍然是很高的。他的货币是很宽松的，就靠着这些宽松的货币政策，低利率，次贷危机都是跟这个出来的，人们多消费、不储蓄。

　　但是另一个角度，第一，美国市场的经济制度确实比较灵活，他调整的能力确实是比较强的，人们在自由市场竞争环境当中，大家创新等等那些机制确实比较强，所以有一段不好之后他会缓过来，这种缓的能力是很强的。

　　另一层面，他作为世界超级大国确实占有很大优势，比如刚刚讲货币战争这个事情，他发全世界货币，他把这些风险带到了全世界，我们给他分摊，欧洲人给他分摊，日本人给他分摊。他等到出了这些问题的时候，又有一套机制来做这些东西，来把这些风险分摊出去，这个意义来讲占了很大便宜，应该说作为一个超级大国各方面的利用加在一块，使他经济恢复的能力、分散风险的能力相对比较强，加上他的跨国公司在全世界布局。

　　从这个角度来说日本也是能力很强的，尽管前面十几年国内经济不好，但是他大公司从国外汇回利润来，该发工资还能够发出工资，不会一下子崩盘，所以从这个意义上讲我们不要轻看美国经济增长恢复的能力。

　　嘉宾(马方业)：刚刚听到您讲布什总统的讲个两个字您印象非常深刻，我也印象非常深刻，我觉得你是不是对美国人面对经济采取的措施非常坚决，但是相对于我们的央行政策来讲，我们大家应该说患上了疲劳症，人民币怎么调都无所谓，特别是国债怎么弄，央行票据怎么弄，发多少，好像货币不太听央行的话，你是不是表达了这么一层意思或者遗憾？如果这种遗憾的话，你是不是有这种想法，向管理层来建议？

　　樊纲：回答你这个问题第一个想说的，我们的货币政策还是起作用的，你觉得不起作用，是因为有些问题太大了，操作那么半天还没把问题全解决。这个问题怎么想呢？反过来想，假如2007年没有十次的调准备金率、没有六次调利率、没有发了那么多央票回收那么多货币，没有这一系列的政策，中国的货币增长会到什么程度，反过来讲中国会有多少货币、多少流动性，我们的通货膨胀会到多少。起没起作用？起作用了，把货币收回去了，货币增长速度最后一个季度又控制，最后的增长速度是16.7%。假如没有采取这个政策的话，26.7%都打不住，所以起没起作用？起作用了。为什么大家觉得还是那样？今天觉得股市越加息越涨，为什么？在一定意义上是因为它问题太大，流动性过剩可能潜在的流动性太多了，这么收最后到了十月份还有18%的增长速度，又进一步用从紧的政策再往下压，保持了货币增长基本的稳定。这就是刚才我说的，为什么这些政策总是短期的，根本上解决一些问题，基本上大的政策不平衡不解决这些问题解决不了。

　　至于说我们现在的决策者是不是能够像美国人刚刚说的对宏观经济政策的理解能够到那个程度呢？我觉得应该说这些年还是有很大的进步，别的我就不知道了。把经济稳定到这个程度，中国歪打正着也好，也算一个程度。我见过巴西通货膨胀最后的阶段，到那儿换钞票的时候，到那儿他们的工作人员就说，你别多换，下午还会变，我们现在这样也还可以。

　　主持人：谢谢樊纲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