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金融所所长夏斌回答提问

　　2008年1月19日，《财富中国》第五届资本论坛在北京开幕。新浪财经视频直播本次盛会。本届论坛的主题为“繁荣·超越”。以下为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金融所的所长夏斌回答提问。

　　主持人：5分钟要把前面5个问题的答案都包含进去。

　　夏斌：看怎么理解，没问题。

　　嘉宾(文国庆)：这里您提到中央工作会议精神，可能是中央上面对央行对07年的货币政策感到不满，因为没有把物价控制住。在您的表达中似乎让我感觉到您认为在08年的货币紧缩的手段又是比较有限的，您谈了几个空间，包括M2的增长幅度的限制，或者说我们的信贷控制，可能调节空间也是有限的，您认为在2008年你要面对这么强大的物价上涨、CPI上涨的压力，央行应该从哪方面着手，是不是应该从汇率方面着手？

　　第二个问题，假使人民币在2008年大幅度升值，很多人作出这个判断，人民币对美元要升值8%—10%左右，这是一个普遍的判断，但是我认为这是不可能的。其根本原因在于，实际上按我从05年7月一直到目前为止，人民币总的有效汇率的全部是跟美元一样的，这个方式实际上也没有增长多少，08年是不是会有10%的增加？

　　嘉宾(张刚)：宏观调控在中国经济发展过程中反复出现，91年朱熔基总理做过调控，04年对一些过热行业进行了调控，到了2007年年底又开始双防的调控，中国的经济出现这种放开之后就过热，偏紧之后过冷，又放开，症结在哪里，如果这个症结不好找，无法消除，未来几年中国经济会不会重复循环的和这种规律的调控，再放松，再调控，这么一种循环？

　　嘉宾：刚才你说了一个数字，14+2等于16，你说发改委有一个数字18，我现在把其他因素都抛开，把您2008年经济增长设定为10，是否意味着你在暗示通货膨胀的目标值是在6%—8%？

　　嘉宾(张卫星)：夏老师刚刚讲的是国内的政策，但是我觉得现在中国不太一样，因为中国的政策跟国际有关，比如说现在如果采用从紧的货币政策，如果美国或者说其他的国家来投机你，因为你的货币资产现在很有价值，人家贬值的货币就来投资你，这个你怎么解决？

　　嘉宾(张汉亚)：实际上以后我们的宏观调控实际上就是根据发展上下进行调节，最后体说对外国资金进入中国比较有担心，像进来几百亿的股票和让外资银行进入我们商业银行，虽然可能股份占10%—20%，这个危险性和这个比较哪个更大？像美国他的国家银行不可能允许我们去入股，这个我们怎么理解？

　　你刚刚说的14.5，是什么概念？去年贷款增长3万8千亿，据说今年跟去年一样，是3万8千亿，去年年底贷款总额是26万3，你是这么算的，还是根据什么去推算出来的？比如我们说数据都有依据，让大家都相信，发改委说18，你是16，是怎么推算的？

　　夏斌：对于宏观经济的调控来说，必然是每年都可以调，美国也在调，至于说为什么老是一放就乱、一紧就死，实际上我们今天是2008年，如果到98年，如果到88年，你比较一下我们已经好多了，已经在进步了。为什么老有这样一种变化？或者说我们这种周期是不是意味着美国的央行条款更加短，我在想这个原因，我们在总结30几年的改革开放经验与教训，其实我们之所以30年比休克疗法走的好，不同学者的看法，我们改革开放调整不一样，小川行长在会上也讲，不要误读历史，他没有展开更多，是指什么。我想说，我们人的事业寿命很短，30年、40年就完了，前面十几年不能干活，后面十几年也不能干活，中间30年，看历史都很短，可以借助历史书来看，很短。我想说休克疗法和渐进法，最终的结果我相信是唯一的，中间多少过程我也说不清楚，我没有完全简单的否认休克疗法，我没有完全简单的否认渐进法，但是我们的渐进法在30年成长了，因为是一个人口大国，一下子马上就要进入世界第三位。如果不进入我们慢慢的走，休克疗法之后耽误了这个进程，还是我们现在经过渐进疗法进入了第四位，对于全球经济的影响，对于全球经济格局的变化，对13亿中华民族国民福利待遇的提高，这不能比的。

　　回答你的观点是觉得周期这个问题是存在，输了我们可以讨论，这种周期如果说没有了也没有什么了不起，其特点，因为是渐进的改革法，有市场的、有非市场的，决定了我们改革的机制是不健全的，我们改的东西都不健全。今天所说的汇率、利率，往10年前看、往20年前更怪了，我们当时发行股票都有规模的。金融机构上、企业债上面，各种各样的，我们都体现了二元经济的特点，这是渐进改革进程所决定的中国的市场机制是一个逐步进化的过程。这是我个人的观点。

　　针对2008年来说，物价要调控，咱们仔细看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提出来的时候讲了两防，第二防，防物价，防结构性的物价上涨，向全面上涨的压力，他没有认为现在是全面上涨，是防上涨的压力。我曾经在报纸上发表过文章，为了论证这个问题我说，我们把滞后一年的货币供应量和当前的物价相比，这两条曲线，到2007年7月之前吻合的之后变化，物价上涨肯定要由货币作为载体，是不是货币多了一定是物价上涨，不见得。明年针对当前的物价压力，我们要想尽办法来控制流动性、来控制物价，但是光从流动性做是不够的。实际长现在对农业税的问题、对农产品出口上税的问题，都是从其他方面帮助央行来履行机制、帮助央行压低物价。这是我个人的意见。

　　刚刚卫星提出的能不能控制住，我也知道不是100%，肯定要控制，想尽办法要抓，我始终认为在前一两年讨论外汇问题的时候，因为我是人民银行出来的，我看到好多专家在谈，我曾经在某个场合说过、文章里也讲过，我们不要把汇率问题的焦点就放在升值不升值的问题上给总理施加压力。我提了五个字，我们从方方面面帮助解决这个问题，提出“堵”堵外汇，堵外汇我们的专家、我们的学者对外管局的工作不了解，我也不好多说。他们说你是不是考虑熟人，好多不好多说，外管局有多少余地做，我说话了以后外管局出了很多很多文件。从反面理解为什么要出这么多文件？好多专家都不知道，就把问题的焦点全集中在升值不升值给政府施加压力，我们有好多工作要做。我认为能不能堵住有难处，有的领导刚才说是堵不住的，该加快加快，堵也堵不住。不是那回事，要堵、要抓，当然很多人还是怕死的，该狠就狠，为了大局嘛。

　　至于说他刚才讲的，银行要从大局的考虑引进战略投资者，首先这个前提对不对，如果对让外汇进来，现在也鼓励让他出去，工商银行也在澳大利亚收购、以色列收购，最近花旗报纸上、媒体上说国务院没有批，我全部信息全是看报道，银行为了改造大银行的机制，进来了钱本来就嫌外汇多，包括海外上市还在弄，确实有点矛盾，但是这个大局也需要。

　　至于你刚刚讲的领域一个问题，外国不让进，中国让进，这个问题就涉及到金融安全的讨论问题。我完全同意你的观点，曾经也写过一些公开的观点，有的领导说亚洲金融危机的教训是什么？因为是微观金融没有搞好，所以外钱一冲就出事了。我说按照这个逻辑推，微观金融搞好了宏观金融就安全了，我们干脆把中国的银行全部改花旗、汇丰就算了，行吗？这时候大家一想根本不可能的事，从社会、从政治、从各个角度看，不可能。我的意思是，我同意，因为在座的对法规有时候不太关注，我曾经对中国银监会曾经出过的关于中资银行的一个准入的标准里面，修改以后的几条标准里面，其中第二条专门写上中国要成立金融机构必须有外国战略投资者参加。我看了以后就生气，我说翻开全球的金融监管规章制度，没有哪一个国家的制度规定成立本国的银行必须有外国的银行。记者就采访，某家记者稿子都整理好了，结果怕得罪银监会，结果就说免了吧，不登了，我说不登就不登吧，但是也挡不住有和我的观点一样。两会期间就有代表偷偷把提案给我看，行不行，没问题，你写。然后银监会到人大答询会，不知道他们最后怎么给人大汇报的，后来又是21世纪经济报道的记者告诉我说，夏老师，你说的那条银监会在公开的网站上又登出来了，说某的条款的第几条的第几款取消，我说还有什么？他说没有了，这个文稿就这么一条，我没有看，是记者告诉我的。我说他们又傻了，如果我在银监会我可能就很鬼了，知道错了我也不能把错的这条写出来，我把一大堆的文件同时公布出来，其中加了这条，这不影响就小了嘛。

　　对外资银行我是同意你的关键，现在是第二轮、第三轮、第四轮的金融对话，如果没有这么讨价还价，他不理你。现在因为我们内部说，确实现在他要解决他的问题必须靠中国，我们比谈巨额外汇储备作为谈判的筹码，因此他也往后退了。

　　主持人：刚才有观众说，怎么前面几个问题都是嘉宾问的，说观众想问。

　　嘉宾(高清海)：你刚刚谈了很多内容，有一条跟我最近写的文章相似。您刚刚的观点里面提到过，现在紧缩还有空间，能早紧就早紧，我前段时间写过文章也是这个观点，今年比较适合采取一种先紧后松的调控政策，几个考虑，先紧，后面才有余地。第二，大家都预测奥运会之前会有一个高点，或者奥运会之后会有一个动力的缺失，如果是早一点紧，后面奥运会真的出现这样的情况的时候再松一下可能会平抑这个现象出现，就是比较早的就出现比较平稳的状态，全年走势就会比较平稳。我觉得无论是从宏观的角度，还是从资本市场的角度，还是外部均衡、内部均衡的角度来看，先紧后松都比较适合，如果我们宏观部门能够比较理性的把这个事实确认，我想从你这儿确认一下。

　　夏斌：我从你这里确认，我也是这个观点。你刚才一连串的几个考虑，我的意思是还要考虑美国真的开始衰退了。

　　我提出一个政策建议也想给政府部门，我们当前应该尽可能用存款准备金手段，而不是用价格手段，给自己留多点空间。现在不知道下半年美国是什么状况，尽管我曾经讲过2006年以后、2007年上半年，央行没有控制住，和央行有些人关于利率评价理论做指导有关系，使中国不愿意把同业拆借利率提高，一边说流动性，一边把同业拆借利率下压，资金交易活动增大，你怎么控制呢？本身是矛盾的。所以到2007年最近市场利率在不断的调，咱们也没法确认是听我的、还是不听我的，咱们反正在外面说，我相信央行的各位领导也在收集各种观点。

　　主持人：刚才忘了要感谢我们的泰信基金管理公司，因为是我们这次活动的大力协作方，而且在我们2007年的很多活动中他们都给了我们大力的支持，谢谢高总。

　　嘉宾(刘洪刚)：就您刚刚讲的问题，利率问题您一直没有讲，我们看08年央行的利率空间到底有多少？我现在有两种看法，一方面因为美国还要减息，因为我们加息的空间越来越小，但是还有另外一种看法，大家一直在讲堵热钱，其实这个热钱进来不在乎这一个点利率的，这个观点想请教一下，看您的看法。

　　夏斌：我在2007年初写中国流动性报告，当时主要针对2006年的情况，大家说利差缩小，流动性更大，压力更大，我说了央行不要用利率评价理论来指导宏观调控，外国钱进来更多的是想股市、想房市、想上市套现，根本不在乎你几个点的。但是随着这个形势的变化，现在利差之间越来越密了，在这样的背景之下流动性这么多，如果美国经济衰退加大，国际热钱应该越来越多。刚刚张卫星说能堵住吗？确实很难堵，方方面面来考虑，这个问题当今也不能不考虑。不是说随风倒，因为那个时候市场上进来的钱不在乎利差，但是现在更需要在乎。刚刚谭雅玲说美国引进外资多少多少，现在对于我们来说面对全球的资金还是要防。所以加息多少次几大国际投行每天都在猜，我也不懂，可能因为客户的需要要讲拆好，实际上拆很难拆的，中央银行从来没有计划，中央银行从来年初不会确定今年有什么新的计划，是什么因素决定加不加，很多时候拆也拆不准，我不知道为什么拆。不要参与他们的拆，中国的报纸上很愿意登他们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