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少平：私募股权基金与合伙人企业法的问题

　　2008年1月19日中国国际私募股权投资论坛在北京召开。新浪财经图文直播此次大会。以下为全国人大财经委法案室主任朱少平演讲实录。

　　朱少平：各位大家好！

　　很高兴在这个地方和大家讨论私募股权基金合伙人企业法的问题。去年在这个地方，本来说让我发言，后来就是致词，致词就是几分钟，讲了几句话，没有展开。今天让我在这里展开，展开也就15分钟，那么对于这个问题了解的几句话就说明白了，那么不了解的半个小时也讲不清楚。所以，就是大致地讲几句。

　　私募股权投资，在中国最近几年快速发展，它有几个巨大的背景。第一个是人民币升值，第二个是中国经济快速发展，就是上市公司。那么我们上市公司的每股盈利增长的速度达到了40%，当然了我们还有宏观调控的政策，比如说存款准备金和利息。一方面我们国内的资金大量调动起来，另一方面海外的资金进来了。

　　大量的资金进来，中小企业特别缺钱，这是两极。那么怎么结合？我们私募股权投资是很好的结合方式。

　　第二点，私募股权投资是什么？我们计划经济多少年？大家一听说私，就往往和私人相联系，和私有相联系，不是这个概念。我们私募股权投资，它是两个概念，第一，我资金来源是私下募集的，也就是说向特定对象募集的。

　　第二，我的投资方式是股权投资。而这个股权不是说我募集的就是股权，不是。所以说我这个私募股权投资是两个概念，一个是资金来源是特殊的，是向特定的对象募集。一个是投资对象来说，我投资的是一些公司的股权。

　　那么私募股权投资是分几种的。从上市和非上市来划分，有上市公司股权也有非上市公司股权，但是私募股权投资更多地是投资于非上市公司股权。还有，我们的私募股权投资可以做成公司，也可以做成基金，还可以做成信托。多种的投资都可以，而且对于投资对象来说，也有多种不同的投资方式。

　　比方说投资房地产，比方说投资产业，还比方说投资于并购。只要拿到对方的是公司的股权，这就是我们所讲的私募股权投资。

　　第三，私募股权投资它采用什么形式？我刚才讲了，私募股权投资，它募集资金可以有不同的法律关系，我把它概括为5种。

　　有股权关系、债权关系、信托关系、基金关系、委托关系。它只要募集的资金体现了这些方面，它都可以说是私募。但是，这些关系来了之后，运作怎么运作？运作的主题一般是三种。

　　第一种是公司，我募集钱来了之后，就作为我公司的股本。我通过债权关系，我借债，借来了之后也是我公司的钱，只不过我是通过债权募集来的。当然了，还可以用信托的方式。但是，信托的方式只能是信托公司来做，一般的公司不能做。

　　第二种叫做合伙制。合伙制是我们改革开放以后，中国企业迅速恢复发展的企业方式。因为合伙制是已经有很古老，上百年、上千年的历史。改革开放以后我们就有合伙制，但是我们国家的合伙法律，97年制定了合伙企业法，这个合伙企业法里面原本是涉及了有一章叫做有限合伙。后来有一个专家说现在没有我有限合伙，所以最后法律通过的时候就把有限合伙拿掉了。98年的时候，成思危提出来了，我们要有有限合伙，这就是法律的冲突。

　　第三个叫做基金制，我在这里不展开。那么，为什么有限合伙制最为大家所接受？最为大家所推崇？是因为有限合伙制最大的特点，它里面有有限合伙人，有无限合伙人，两种合伙人的结合，便于我们的管理者，我们的专家和出钱的人，便于他们两者结合。

　　大家都知道，在资本市场上，在我们一些产业投资过程当中，有很多人，他了解一个领域、了解一个行业的最新发展动向。包括技术的研发动向，他了解这个领域的最前沿，他会这方面的投资，但是他没钱。或者说，他没有足够的钱。

　　另外一方面，有相当一部分人，相当一部分机构他有钱，但是他不知道怎么投资。要么存银行，但是我们过有一个限制，比如说保险资金，过去它只能存银行或者是买债券。但是现在，国家逐渐逐渐放开了，允许他们投资一些基础领域或者是其他的领域，甚至投资于证券市场。他们就有很多的钱。比方说我知道一个保险公司有7千亿的人民币搁那，他不知道怎么投。我们社会保险基金业有几千亿的基金搁在那，它要参加相关的投资。所以，这有一个矛盾，这个矛盾如果说有一种合适的架构，使他们两者结合起来，那么就能充分发挥两者的优越性。这边这些人懂得怎么投资，那边我有资金闲置，通过这个架构使两者结合，就实现了资源的最合理的配置。所以，有限合伙制对于我们的股权投资来说是最有效的，而且就刚才这几种来比较，公司制是募集的资金是1：1，我募集到1个亿我就运作1个亿，当然你也可以借债，如果你借了50%我就运作50%，你也可以借80%，但是你的借债率达到了80%你的公司还可以运作得好吗？所以这个比例非常低。

　　那么合伙制和基金制，合伙制是我在管理里面，我可以通过承担无限责任获得整个企业资金的控制，或者说我资金投资或者是整个投资的管理是由我来负责的。那么，我投到这个公司、企业里面，可能是1%，而这个资金总量是100%。也就是说，我拿1%的投资和无限责任，就换了99%的资金控制权。所以说，这个制度就得到了很多人的接受，或者说是他们都采用这种方法。

　　国外大概是从事PE或者是VC，或者是这样的一些股权投资的，应该说是美国，80%、90%都采用了有限合伙制度。

　　第四点，刚才讲到我们国家在97年通过了合伙企业法，但是原来合伙企业法里面两条最基本的内容。第一，法人合伙的问题。法人合伙的问题，原本那个法律的第八条第一项规定，合伙企业的合伙人必须是无限责任的。严格来说，这句话并不限制法人合伙。因为，我们的法人，我们的公司本身承担的并不是有限责任。咱们明确这么一点，公司本身承担的不是有限责任。承担有限责任的是公司的股东，因为投资者以其投资为限，对公司承担责任，而公司是依其全部财产对于他的公司承担责任，这是无限责任。所以，原来有这么一条，并不限制法人合伙，但是由于大家的理解误差，到目前为止，应该说是在合伙企业法修改后或者是以前，我们没有一家法人参加合伙。

　　第二，我们原本法律本来没有有限合伙制度，因此为了解决风险投资和私募股权投资，这样一些投资对合伙制度的需要，立法重新考虑了几种方法。

　　第一种方法是想制定基金法解决这个问题。我们原来设计的基金法，大家多知道我们有一个基金法，这在立法当中原本是风险基金、产业基金和风险投资基金。但是由于理解的不一致，最后把风险基金拿掉了，但是这个目的没有达到。后来立法机关又想，能不能制定风险投资法，在九届人大会议里面曾经写过一个风险投资法，但是立法当中经过调研和论证，说这个法律制定不成熟，争论比较大，所以最后页没有解决。

　　既然没有解决，那么我们这个有限合伙制度怎么办？经过反复的讨论，立法机关通过立法规划，确定我们修订合伙企业法解决这个问题。我们从99年开始修改这个法律，这个法律经过了2年多3年时间的起草，我们现在已经正式通过。也就是说，在06年的8月27日正式通过了，07年6月1日正式实施。这个法律，相对于原来的法律，修改了主要有六点。

　　与我们私募股权投资密切相关的主要是三点。

　　第一，就是明确法人合伙，也就是说这个法律的第二条明确规定，本法所指的合伙人，是指依法设立的法人、其他组织和自然人。有就是说，法人是可以参加合伙的。

　　第二，专门怎么的一章叫做有限合伙企业。有限合伙企业明确规定，这种企业第一是两种合伙人结合所设立的公司、企业。一个是无限合伙人、一个是有限合伙人。第二，这种合伙的私募基金，也就是说经营的管理、经营的决策，是由无限合伙人负责的。无限合伙人是一个就由一个人负责，你是两个、三个、五个，就由两个、三个、五个负责。它有一个最大的特点，不论是多少人，每个人一定都要参与决策。

　　第三，有限合伙人干什么？有限合伙人是只出钱，不参与管理的人。有人说我只出钱，不管理干嘛啊？你把钱给他，我不干，你不干就不干。这个合伙构造你基于对于无限合伙人的信任把钱给他，你给了他之后，你就不要直接关心经营问题。你干嘛呢？你就两条，你直接参与收益分配，因为这种收益分配比别的收益分配要高。第二你要监督，你不能让无限合伙人拿着你的钱滥投资。或者是直接投资证券市场，你原来是投资的是未上市公司，而他现在跑到了二级市场投资了。还有有限合伙的合伙人不能超过50人。另外，对于有限合伙人、无限合伙人他们的身份转换等等的内容，都做了具体的规定。

　　第三个内容，明确了税收。大家都知道，所有的企业，都是要交所得税的，其他的税不算，所有的企业都要交所得税。但是，在有限合伙里面，在整个的合伙的企业里面，所得税在企业的阶段是不交的。因为我这个组织有收益，有收益就应该交税，那么在这个企业里面，是把合伙企业的财产和无限合伙人的个人财产是紧密相连的。因为如果我这个企业的财产不足以偿还债务，比如说我这个公司是1个亿，我现在投资失败了，我的债务是1亿5，那么怎么办？所有的有限合伙人，你原来投了多少就负担多少责任，剩下的怎么办？由我负责，因为我承担的是无限责任。我家里有，我的另外的公司有，我拿了给你补进去。如果说，不能够偿还了，1亿5，我另外的公司就是3千万，那么怎么办？依法破产。如果我这个管理人是个人，个人也要破产。但是我们现在有一个问题，中国现在还没有个人破产，立法正在研究。所以，由于它实行了这种制度，就是说这种财产和个人合伙人的无限财产还是紧密联系的，所以他把这个财产不作为独立财产。因此，在投资所得分配的时候，是合伙企业分给合伙人的，由合伙人自己分别缴纳所得税。

　　合伙企业法的第六条明确规定，合伙企业及其合伙人的投资经营所得和其他所得，由合伙人自行缴纳所得税。这就明确了这个意思，但是这里面有一些意思，有一些企业为了规避税收，我有收益我也不分配，或者说我变向分配，或者是我把老总和合伙人所有的开支都放在这里面。但是我们有一套制度，税务部门制定了办法，那么新的合伙企业法出台以后，这些办法会相应地调整。这是我们这个法律修改，与私募股权投资密切相关的几个问题。

　　那么最后一点，就是说合伙企业法从6月1日正式开始实施了，各地有很多投资者，也有很多人，或者是一些机构，想设立成合伙企业，同时进行这样一些投资。但是这里面有一个最大的问题，就是我们在合伙企业法通过了以后，就是说在06年8月27日正式出台以后，国务院出台了一个合伙企业登记条例，但是那个条例里面针对我们当前私募股权投资的特定问题，规定的内容还不太细。里面有几点。

　　第一个，我们这个企业叫什么名字？过去合伙企业法，仅仅说，这类组织不能叫公司。后来法律在修改的时候，把这条限制取消了。但是，现在在地方要登记的时候，可能有一些地方对于这个问题还提出一些异议，也就是说你可能会遇到一些阻力。

　　第二个，我们原来的投资不是独立个人私营企业，我们原来大部分的企业是个人私营，因此在工商部门登记的时候有一些修改，那么还涉及到一些问题，所以工商部门正在做修改。

　　第三个，我们私募股权投资过去以及现在采取的非法集资的问题，这个原本没有一个严格的界限，因此我们大家在做这个问题的时候，千万千万要注意。要注意几点呢？

　　第一点，私募股权投资绝对不是私人投资，绝对不是私人去募集资金。所以说，你在募钱的时候，绝对不能以张三、李四、王二麻子自己的名义去募集钱，如果这样募集钱的话，就被认为是滥投资。

　　第二点，既然是一个机构在募，那么募集完的钱，你到底是作为公司还是作为合伙，你一定要登记。无论是公司还是合伙，它都要进行登记，这是很重要的一点。

　　第三点，就是说我在募集钱的时候，所有的资金募集，都要向投资者选择，如实介绍你募集资金的使用。在这里，千万千万你所有的宣传介绍，都要真实，不能有任何的虚假。因为，虚假就是骗，骗就是与诈骗相联系。我们私募最大的特点，就是我们在做的时候，要与非法集资相区别的最大一点，就是说我实事求是。你如果有虚假，这里面就很难于非法集资相区别。

　　还有一点，在真正的投资过程当中，我们对于我们募集的资金，要对投资者负责。在经营的过程当中，有一些信息，我们公募基金有一套严格的管理制度、信息披露。那么对于我们私募的这样一些机构，你们进行投资也要把自己投资过程当中的有关重要情况，按照你协议的规定，向投资者披露。当然，在操作的过程当中，还有很多的具体的内容，我想等一下我们证监会的王欧同志会做具体的介绍，我就讲到这里，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