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光平：金融创新与市场风险管理

　　2007年12月23日，“2008年北大光华新年论坛(上海)——金融创新与企业转型”在上海召开。新浪财经独家图文直播本次会议。以下为上海银监局副局长张光平做“金融创新与市场风险管理”主题演讲。

　　张光平：大家下午好。非常高兴有这个机会跟大家共同探讨我国金融创新。最近几年，我们在媒体、报纸各个方面，全国上下提到创新这个词提的非常多，现在大家都在学十七大报告，创新确实是我们国家今后几年、几十年发展的重要领域。

　　说到金融创新，这几年说的也非常多，金融体系领导、银监会领导，大家查一下报纸、银监会的网站，银监会的领导在很多的场合都讲到金融创新，我可以跟大家简单的讲，可以说我们国内这几年以来，我们的很多产品，从无到有，我后面给大家简单的过一下，很多产品、新型产品从无到有，我们的理财产品在这几年，在金融体系里面是属于做的最多的一个领域，取得了很大成绩。我们的金融体系基本上是几个主要领域都取得了非常大的成绩。我们大家想想4、5年前中国的银行业，国外人一想起的我们的银行业就是一大堆的呆坏账，但是现在我们的银行确实是市值最大的，当然我们在里面看这个数字，我们要有清醒的头脑，全球市值最大的银行已经有三大银行了，但是这里能不能打一个折，我们在证券业、银行业、保险业都取得了很大的成绩。但是在这个大背景之下，我们真正的首先要了解一下，我们真正的创新现在是什么样的一个状况？因为时间的关系，我简单讲几个方面：金融体系主要讲一下我们银行业的创新状况。

　　来衡量一个国家、地区、金融机构真正的创新能力？有各种各样的说法，但是在银行业大家共同认可的一个参数是什么样的参数呢？实际上就是我们非利息收入、非利差收入占运营收入的比例。我们跟亚洲的前三比处于什么样的水平？第二个是讲新产品、新服务，我们的创新对于我们的银行、对于我们的证券、保险公司，创新包括机构、思路、理念、管理很多创新，但是对于我们作为业务来说，一定要落实到产品和服务，只有通过产品和服务才能赚到钱，就是我们的产品，我们的新型业务、新型产品，我们现在的状况情况怎么样了，跟国际的比较情况怎么样了，历史的比较，每一个领域我们都取得了很大成绩了。但是，我们跟国际，我们不光是纵向的比较，我们还要横向的比较。第三部分讲讲我们的状况之下，我们存在什么样的问题。我们做任何工作，我们读书、学习，只有我们具体找到问题的存在，我们才会找到我们的市场、业务等方面才会有改进，如果没有找到具体的问题、原因，很难找到对症下药的地方。

　　大家来看一下PPT上面这张表格，这是中国主要银行非利息收入与主要亚洲银行的比较，我们在上面是第二高，是88.2，其中三百家当中，日本的利息收入占运营收入的116家银行，它占到51.5%，而我们中国是88.2%，我们全球市值最大的里面有三家，我们的股票、市盈率比国际的大银行已经高了很多，从这张数据我们可以看的非常清楚，我们是亚洲比例最高的，利差收入占运营收入最高的，反过来，拿百分之百减过来可以看到，非利差收入我们是属于最低的。非利息收入是从哪里来呢？这是一个整体的情况，来看一下这300家银行，我们是按照区域来分，前面一百强非利息收入是37.3%，后面200家的情况基本是差不多，是7成多一些，非利息是3成，而国内只有八分之一左右，非利息收入是从哪里来呢？非利息收入提供各种各样的新型服务。我们在这一方面也做过研究，我是在人民币衍生产品，我们的国内银行也都在用的。我们在盈利方面跟国际的机构和其他的国家还有非常大的差距。

　　第二个部分，我简单的讲一下国内现在都有什么样的新产品，我开场的时候说了，我们从无到有，很多的产品都是从无到有，但是整体来说，没有一个产品现在活跃交易起来，我们国内做的最早的产品就是远期结售汇。在06年我们结售汇的数量是相当于我们贸易总量的2%左右，因为远期结售汇这几年的比例有所增加，因为用来规避风险。今年成交的是6000多亿，跟我们的全球贸易战相比，跟我们的GDP战相比还是有非常大的距离。外汇互换调期比例有很大，为什么互换比远期成交金额大那么多？主要的原因是人民币的单向升值。大量都是卖外币，买人民币，但是有了互换以后，它是一个记期加一个远期，所以我们看互换比远期的额度大很多，但是还年今年就是3500亿，在国际市场里面这个比例也就是0.1%左右的水平。这是我们国内做的比较多，时间比较长的产品。

　　我们再看05年的时候推出债券远期，今年全年就是几千亿人民币，折合美元就是有几百亿美金，为什么这么简单的产品在国内做不起来呢？连国债二级的流动性都提升不了，利率互换是在05年上半年就推出了。国内比较流行的就是这样一些产品，比如说理财大家他的比较多，其实理财没有什么新的概念，今年以来，理财发展的非常快，这两年理财产品的基数含量是有灵活性的理财产品，简单的理财没有那么大的基数含量，我们国内已经做了几年了，两年前很多的产品国内连有都没有，只有一个远期结售汇，现在很多的产品都是从无到有，但是整个市场的流动性仍然非常低，达不到企业对贸易进行规避风险，最近这一年来，越来越大的是什么呢，界外投资、企业走出去、境外收购、参股，但是境外投资的外汇风险如何来规避？现在是一个非常大问题，我们的产品，全年只有几百亿的成交金额，远远满足不了企业、机构规避风险的需求。为什么我们做了十年，简单的产品远期结售汇，远期交易做了两年多了，十年多了，为什么我们在国际上还是占比这么低，里面就有很多原因了。我们推动新型的产品要有一个很好的金融基础环境，我们国内这么多年的发展，发展特别快的说起来房地产，大家都非常的熟悉，做房地产开始的时候一定要有一个三通，路、水、电不通，这是一个最基本的条件，金融市场的发展，尤其是新型产品的发展，绝对离不开整个金融体系基础的环境。我们现在大家说的非常多的一个题目，就是我们人民币的利率曲线，跟利率曲线密切相关的就是利率的市场化，为什么说利率曲线是整个金融创新最最关键的一个内容呢？大家知道的，有市场依据的市场曲线，我们对传统的金融传统都很难进行合理的布置，别说新型的金融产品了。比如我们对上市公司进行的估值，我们对企业债，国债的利率曲线没有这样的一个基准，企业帐很难持续稳定发展起来，没有利率曲线组合的证券化产品，我们怎么有一个比较有依据的一个估值，就不要说一些衍生的新型产品，没有这样的一个依据，很难进行定价。我们大家知道，对任何产品的定价，我们对它的价值都没有依据的市场定价，我们很难期望这个市场可以发展起来，我们的外汇是一个新型的衍生产品，我们利率的新型产品，为什么我们推出以后，流动性都没有，流动性都非常的低，没有利率曲线，我们很难进行有效的国际流行的各种各样的市场风险、信用风险、管理模型的实施都很难实施。在这一方面，去年银监会专门也做过这一方面的工作，在今年夏天的时候，专门发出一个通知，要求国内外的中外银行，从今年的10月第一个工作日，这一方面的工作刚刚开始，每一家银行，自己设计、或者是用第三方的软件，要达到一定要求的市场利率曲线来积累市场的交易帐户盈亏数字，我十年前回国做讲座的时候，我就知道，一些机构每天赚多少钱，盈亏数字都没有。没有真正的市价，如果有一条，有一定市场基础的这样一个利率曲线，你可以固定收益我们可以算出来它相应的市场价值，这样就可以比较有依据的算出来市场的盈亏状况，所以说这是我们整个金融体系，不光是银行体系，产品创新进一步发展，就相当于我们的高速公路，这一方面的工作，我们迈出了第一步，但是真正要能够实现中国的一条比较有依据的利率曲线，应该还会有很长的时间，但是我后面给大家讲到，我们没有几年的时间可以等了。

　　没有交易所交易的产品，我们现在要实施国际标准、国际要求的市场风险管理，我们就很难来进行落实，因为这些模型的参数，我们国内现在基本是不具备的，为什么我们推出这么多的产品，但是流动性还是这么低，市场存在的问题是市场产品缺位，基础建设有待提高，下面一部分是，期权缺位，场内交易的产品缺位，这应该是流动性不足的一些主要原因。

　　市场流动性比较低，主要的原因是什么呢？证券界、银行界都存在这样一些主要的问题，我们国内大的金沟机构，不管是大的、中等的、或者是小型的金融机构，绝大部分的金融机构都非常缺乏产品设计能力和产品定价能力、产品设计能力及比如银监会03年在成立不多半年就公布出来了，银行业金融机构从事柜台衍生产品的管理办法，04年2月份就开始实施，现在中外50多家金融机构都有这一方面的牌照了，但是真正银行间的延伸产品，我们的银行缺乏产品的设计能力，与产品设计能力另外密切相关的就是一个产品定价能力，我前面谈到利率曲线也提到这一点了，如果产品没有一个有市场依据的、共同接受的估价的方法，这个市场很难活起来，所以说现在我们跟境外的合作有所增加，这就是因为我们缺乏估价的方法。但是跟别人合作这个产品到底值多少钱我们不知道，我们不知道这个产品值多少钱，我们就不知道人家赚多少钱。我们现在的机构大多几乎所有的国内机构，在做新型产品交易的时候，基本上都是用境外设计出来的软件体系，按一个键钮给数一个参数，但是人家的体系如何设计出来的，这个体系相应的原理和数学公式如何推理出来的，我们熟悉是不多的。所以在交易的产品，稍微发生一点变化的时候，这些体系和模型就没有办法再用了，这节是我们非常重要整个体系，包括我们很多机构，现在做的产品大量交易是跟境外机构合作的，这个合作对我们整体市场的发展也是有意义的，因为境外机构在几十年来，他们在境外已经积累了各种市场必须的经验，产品设计与定价方面都有很好的能力，但是他们在中国操作，也有他们的问题，因为他们也要面临我们同样的市场环境，但是境外机构他们有境外的经验，和国内的机构合作，共同推动我们市场的发展，应该也是很重要的一个方向。

　　我们知道了市场存在的一些主要问题，还有一个问题，市场流动性不高的原因是市场的波动风险在汇改之前，年化的波动率只有0.03%左右，基本上没有什么波动率，汇改之后的半年，年化的波动率是0.4%，比汇改高了十几倍，汇改之后半年之后的一年基本达到1%，逐步是有所提高，现在最近这几个星期，波动达到3%、4%，由于波动率比较低，市场风险比较低，企业、机构、个人就没有规避风险的动力，但是以后几年，明年我们马上可以看到，汇率市场的波动会大幅度的提高，我们利率风险也是在大幅度的提升，股票市场的风险也是在大幅度的提升，商品市场我们就更不用说了，所以我们说，市场存在这么多的问题，知道存在的问题，我们才有可能找到相应解决的办法，不断推出新的产品，使产品从无到有，是很重要的一步，但是，不停的推新产品，也不是一个方法，先把国际市场流行的简单的东西先玩熟了，把我们的基础建设做好了，我们改革30多年，我们确实取得了30年前应该没有多少人可以想像的成绩，但是在物理条件的建设方面，我们是可以看得见的，全国各地，全国的高速公路、空运、海运这是有形的，可以看到的，离开这些基础建设，经济很难发展起来，金融体系尤其也是这样，没有利率曲线的建设，别说是新型建设产品，连证券化债券、上市公司如何进行估值呢？利率曲线是非常重要的一个工作，这个也是对国债的发行和国债二级市场都有作用的，确实需要好多部门的共同配合。

　　到底什么因素决定了我们的利率？我回国整整4年多几个月，我问过、请教过，因为我自己感觉对国内的国情和市场把握还不够，所以我请教了国内十几个著名的经济学家，境外一二十家的经济金融机构的专家我都请教过了，我问过这么多的专家，我到现在还搞不清楚是什么影响我的利率，我让我的学生查了十几年来以前是降息，现在是升息，我们不知道什么因素影响利率，所以我们就很来做利率曲线，但是我们连他们的影响变化都不知道，我们如何预测市场，这个就是利率市场发展的重要工作，推新产品、新业务是很重要的，如果利率基础不做，这个市场就很难持续发展，这样就很难有效的实施。加速要推出国内的风险管理的工具、这一方面国内都做出来了好多年的准备，我在期货交易所当时的工作是准备相关方面的产品，这些产品真正的对市场，对这些产品的需求的程度，以后还会进一步的增大，我没有时间再讲那么具体的。

　　我们要使得市场有效、持续、健康的发展，特别重要的一个方面的工作，应该我前面也说过，中外机构的合作是一个很好的思路，要做到打开黑盒子，从境外买来的这些软件体系到底下面的原理是什么？这一方面的工作是必须要字的，我们上大学，我们要高考，高考之前，在每一学期、每一个星期、每一天学生他们都有很多的作业，而要使我们的市场真正发展起来，要使我们的金融机构 具有国际竞争力，那些作业是一点都少不了的，必须要一点一点来做，不可能期望市场有突变，我们的市场有极大的跳跃式上升，我们要在这一方面打开黑盒子，使市场真正的活跃起来，是我们的相关政府部门和机构有协调的发展，当然还有几个主管机构一直在强调的是，我们的市场培训、公共教育，培训不光是要培训参与交易的一些技能，特别重要的是，要使我们的市场参与者、个人投资者、机构投资者要有增强风险的意识，风险的程度比以前大幅度的提升。

　　市场的需求，我们看整个的外汇市场，人民币05年汇改之后，人民币累计升值2.5、2.6%，06年3.5%，拿前天的数字来算，07年累计升值6.1%。今年的11月底，在人民币升值的基础之上，市场人民币交割远期市场，期望人民币进一步升值的幅度还超过10%。这个幅度正好与9、10、11月的美元甚至幅度差不多，外汇市场的风险比以前是大幅度的提升了。我们今年是10次提高准备金率，6次提高利率，国内外的利率风险也是大幅度的提升，这几个月以来，国际最有名的几家金融机构，第三季度有亏损了，我们看第四季度比第三季度的亏损程度还要大量的增加，国际股票市场跟香港国际市场是密切联动的，现在的联动程度也比以前高多了。在市场风险大幅度提升的情况下，我们就要有使得市场参与者能够可能规避风险的这些工具和场所，和这个市场的需求。

　　还有一个重要的因素，十七大报告里面说到要鼓励企业走出去。我们国内的机构，在境外收购兼并参股的活动大幅度的提升，境外理财都已经做了有一年多了，QDII在境外做了一年多了，在今后这一方面的业务也会大量的增加。有一个数字，大家平常关注的程度都不高，我们国内和境外市场的依存度大部分的时间是指贸易总量占我们GDP的比例，今年应该是67、68%，但是还有一个重要的指数，我们国内的境外资产占我们GDP的比例去年已经是61.5%了，今年要向70%迈进，而日本是占110%，我们国内今年应该是接近70%，前面一个是贸易依存度，后面一个可以理解成金融国际依存度，这个比例在以后几年也会大幅度的提升，原因大家都知道的，我们的外汇储备额急剧增长，所以这一方面市场的发展。外汇风险如何控制呢？这是整个体系面临的困难，这几个业务逐步的发展起来，需求我们要对新型产品的需求，不仅对风险管理的需求和投资需求有大幅度的提升。

　　市场风险管理，在去年12月份银监会就公布了我国主要银行实施巴塞尔新协议，有三大风险：信用风险、市场风险、投资风险。信用风险是需要3-5年的市场有效数据；要管理市场风险，按照巴塞尔委员会的要求，最少要有一年的实施数据，要施行这些模型，必须要基于市场的各种参数。我们国内股票、外汇我们连期权现在都没有，没有期权，我们就不知道未来的市场波动性，我们有历史波动率跟市场的实际波动率少则可以差几倍，多则可以差几十倍。

　　我们整个的体系，很多政府部门、监管部门几年以来，都在大力的推动金融创新，金融创新，没有创新就很难提高我们的市场竞争力，很难提高市场的竞争力，我在很多场合做演讲的时候，推动创新就相当于我们开车的踩油门，但是我们大家知道，我们开车的时候，除了踩油门以外，我们还必须要有有效的一个闸，没有闸，不撞树就要撞墙，必须要有闸，这个闸在很多的机构里面还没有修起来。我们要努力推动创新，在推动创新的同时，我们还要充分的认识市场风险的大量增加的市场风险，如果我们不重视市场风险，我们大家可以预测，明年国际市场的风险是要比前面几年有大幅度的提升。如果我们不足够重视市场风险，有可能，我们境外这十几年来，损失超过上亿美元的事件都有很多了，如果不重视，境外损失只是媒体报道的一个材料，所以在这一方面，银监会在04年就推出了《金融机构市场风险管理指引》。今年6月份、10月份，银监会主要的领导，刘主席、唐主席都发表了署名文章，我们要大力提升我们的市场管控能力。我就讲到这里，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