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和平：应建立一个能和美元抗衡的货币体系

　　2007年12月22日第四届中国经济增长与经济安全战略论坛在北京大学英杰交流中心召开。新浪财经图文直播此次大会。以下为北京大学教授、云南大学副院长曹和平先生的演讲实录。

　　我们今天下午第一位发言的嘉宾是北京大学教授、云南大学副院长曹和平先生。他发言的题目是《基础原材料市场、国际资本市场与中国经济战略安全定位》。大家欢迎！

　　曹和平：

　　各位来宾，下午好！今天这个题目很长，但是内容和这个题目结合比较好，所以容易记。我讲三个内容：全球基础原材料市场。这个全球可能是用地理区域的概念来想象。国际资本市场。大家都用的一个题目。中国经济战略安全定位。三个问题讲完以后，我想对中国未来经济增长战略安全定位，做一个个人的描述。

　　一、中国经济增长对全球基础原材料市场

　　1、中国经济增长(2007-2012年)，在座里面有很多老师和同学、同事可能都听过我的一些演讲，但是我想重复一下。我们国家经济增长对原材料使用已经超出中国960万平方公里的版图所能够提供的分量。比如中国去年的水泥产量是12.4亿吨，全世界是22亿吨，我们的水泥是世界水泥产量的56%。所以我刚才过来，从清河到北大这一条路上，大概一公里能见度在70%左右，这个在世界上的工地都没有污染这么大。我今年1月份在美国的时候，碰到美国的人到南京大学留学，他写了一本书，他们五个室友，关于在中国学习和在美国成长的一段经历。南京大学这批研究生在美国几乎成了今天的决策层和重要人物。比如原来的太平洋舰队的司令就是南京大学毕业。我去的时候，美国华尔街日报主编讲了一次话，有一个人问中国经济增长这个样子，五年后的结果是什么样？他说：也许它会成为一个世界级的大垃圾筒。如果去国外旅行一段回来后，看我们北京的天气，颗粒性污染，如果说是垃圾筒的话，我还真没有办法去反驳。

　　12亿吨的水泥，占世界56%，我们去年钢是4.8亿，美国5倍，总量比美国、加拿大、澳大利亚、英国、法国、德国、意大利、西班牙的总和还要多。你可以想象这么一堆钢铁，钢铁的产量恰好是世界12.4亿吨钢产量的34%，可以再想象，把这一堆钢和水泥搅拌一下变成一个钢筋混泥土工地，去年这一堆钢筋混泥土用重型卡车，把它在96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搬来搬去。每一个工地都是一个污染源的话，那对中国的空气大气污染是怎样的效果，不可想象。去年我在美国国会开会的时候，一个国会议员告诉我，你知道吗，北京大街上一家的建筑工地污染，比原来老欧盟15个国家建设工地还要多。所以北京污染成这个样子，有它的客观原因，但是也有我们自己管理问题。

　　比如我们马路路面上面的花圃普遍高于马路路面，如果一下雨的话，从里面流出一平方米的泥浆，两小时以后，车轮子一碾，这一平方米可能就会成为一百立方米的空中颗粒污染物。那么现在如果做一项实验，让北京市下一道法令，把全北京市所有花圃和路面马路牙子，在某种意义上经过美化以后，变得比水泥路面低，我估计3千-6千亿人民币都完成不了。这么一堆的水泥和原材料，我们的钢筋混泥土工地是世界的45%。空气我们可以想办法来解决它，但是我们就想问一下，45%的钢筋混泥土工地可以持续下去吗？如果连续的用这么多钢和水泥，在未来10年、15年、20年间不断发展下去的话，我们第一个想象就是中国的发展的原材料需求，比如说对铁矿石原材料的需求，远远超出中国本土铁矿石所能提供给它的总量。中国经济的增长，是影响了世界，在产品市场方面我们影响到世界。

　　就说我们面前这个花筒，我们是世界产量的72%，我们面前的荧光屏，就是显示屏，一个东莞县生产全世界42%的份额，这个鼠标，到苏州去，一个企业生产了63%世界市场份额。我们在这些产品占据了世界稳定的市场份额，同时我们本土不能支撑这么多原材料，我们原材料需求可能走到世界上去了。中国经济对世界的影响，去年我们保守生产了35%左右的材料。比如去年汽车产量是726万辆，在前11个月已经生产了800万辆，日本本土产量大概900万辆，美国本土产量是1200万辆，三年以后我们的产量可能超过它们。美国去年消费了1600万辆车，我们相当于每年400万个家每年出来一个家庭买一辆车。

　　去年的时候，我们国家原油折合成标准吨的话，我们去年消费了大概3.8亿，全世界原油产量去年是48亿，全世界GDP去年恰好是45.8亿美元，美国使用9.3亿吨原油，我们使用了3.8亿吨原油，美国大概进口了一半，他消费了一半，我们进口消费了一半。所以原油进口，我们已经在世界上是第二位。可以想像，原油是这样，铁矿石呢？世界上几个大的矿石原材料，60%-70%铁矿石是我们来消费的。比如说其他的原材料，铜，我们去年进口也是世界上超过45%的市场份额。去年全世界橡胶是800万吨，我们本土只能生产50万吨原材料，我们使用橡胶产量是世界橡胶产量的31%。中国和美国加起来，是世界橡胶原材料消费的52%。像黄金，我们到年底大概生产超过285吨，今年很可能超过南非，成为第一大黄金生产国。大家都知道多年来我们黄金生产都在一百多吨左右，在过去五年里面，黄金产量非常快速的增长上来。另外，还有一些其他的基础战略原材料，我们的市场份额都比我们的产品市场份额要大，因为我们进口，一部分自己消费。如果我们对基础原材料未来一段时间不进行未雨绸缪，谋划我们发展道路的话，恐怕我们在原材料市场上要遭受一个比较大量的困难。经济增长对全球基础原材料的影响。

　　二、基础原材料市场与国际资本市场的相互关联

　　这是一个新题，研究的人不多。

　　1、基础原材料项目投资规模大、建设周期长，需要发达的资本市场来配套。

　　前一段恰好在深圳、广东、武汉、西安、天津、北京六个城市，对我国资本市场进行大的调查，调查了8天。我想给大家举一个例子，看看基础原材料市场怎么在国内市场就和世界市场天然拉在了一起。

　　我们有一个装备类的企业，这个企业进行了一套生产线的更新换代，大概花了6亿元，他想在装备制造方面能够把某一个省的南方和北方市场全部占有，它在中部。当它造成这个流水线以后，产品生产确实提高了，而且在一年多的时间里面，它几乎把它的市场份额翻了一番。可是没想到在去年的时候，北方一个大的厂家过去，把它北边一个城市另外一个中小企业购买掉，然后从南方一个外资注资的合资企业，从南边把它的南方市场压缩，它的市场很快退回到它原来占据的主体市场。如果市场每年丢失15-30%的话，要不了三年，它自己的生产运转连利息都不够还了，于是想把这个企业赶紧卖掉。没想到他要卖的时候，人家给它评估了一下，有6亿元的外债，当年它贷了8亿元，经过几年还了2亿元，这个企业市值是13亿，当时市政府和这个企业说，只要能还这6亿元，马上卖掉。一家外资投资银行知道这个事情以后，他说我愿意出13亿元把这个企业买掉。本来想卖6亿，你给13亿，赶紧签购买协议。购买协议签了以后，人家说我们还要签一个保密协议。签完保密协议，说把你的会计报表，关联各种各样的文件东西我们需要看一下。拿去以后，27个人，把它重新包装一下，问一家企业说，你要不要这家企业？人家说我们不要，因为我们在中国已经有了，如果你估价出多少钱？他们说顶多用40亿来买，当然这个过程我们国内人不知道。转过去就卖了，65亿元要不要，这个企业当年从南方上来，压缩我们刚才说的企业，南方市场的合资企业，他说价格太贵了，我们能不能谈？他们说能。最后谈下来是58.86亿元。

　　可以想像，13亿元买下来，然后用58.86亿元卖掉，他自己48.86亿元的赚头，如果给员工每年300万元，每天这些员工工作8个月以后，剩下每天都可以去打高尔夫球，他自己还净赚。为什么这样？就是原因在于国际资本，在资本市场，当国内资本市场不发达，国际资本市场非常容易进入，我们这方面基本没有抵抗能力。当人家进来购买我们这些产品的时候，我们没有抵抗力。人家用两倍的价钱买下，转手可以卖十倍的价钱，这就是我说的基础原材料项目投资规模大，建设周期长，需要发达的资本市场来配套，而我们国家恰恰没有一个发达的资本市场。

　　2、基础原材料市场结算单位依赖外国资本市场的潜在风险。

　　当你的基础市场面向国际的话，获取原料是在国际市场的话，你的结算就要按国际标准。比如现在原油，每桶价格从50元，在一年多时间内涨到了100元，价格升了一倍，如果我们价格上涨了一倍，因为美元在贬值，相对欧元在贬值。比如人家涨到了100美元，要求结算的时候，我们只好用100美元来结算，因为我们的钱换成100美元来结算。那么当原材料涨价一倍的话，我们就用真金白银给你一倍的价钱付出，可是如果是美国来买的话，用100美元，会造成一个什么样的结果吗？把价钱提高一倍，我购买原油的，以美元结算，只要银行印出来，增加一倍美元货币就行。这个结果会是什么情况呢？结算单位对中国，因为我们的资本市场发展，现在归纳七种：货币、证券、债券、期货、产权、物权、知识产权，这些东西都是我们眼睛能看见的资本市场。而我们的货币发展，我们的货币不能从国际原材料市场结算货币，结果我们就得掏真金白银，人家可以用钞票。所以最近发现俄国和伊朗，我们以后在原油结算的时候，不需要用美元结算，这对美国的打击是非常大的，但是俄国和伊朗目前还不能建立起自己的核心货币体系，无法和美国相抗衡。

　　这是一个图表，原油结算，美元结算造成国别福利分配后果。最左边的这个图是国际原材料市场上原料价格，为什么原油价格会涨呢？一个重要的原因，国际上原材料交易大户、仓储大户，在市场上造成供给短缺。现在全世界原油生产能力是8600万吨，但是每天要供应8100万吨，我们需要8300万吨，这样就把原油价格推上去。向上斜的45度线，如果造成供给短缺，把供给降到它的生产能力以下，把供给线向上推，供给的量就减少。如果我们是一个国际核心货币的话，当原来国内的货币市场和资本市场、现货市场均衡点在这儿，用利率把它的价格加上利率的函数，这是货币市场相比价。原来的均衡价格和世界资本市场一样。可是当把原油的价格提高，那么使得货币需求，因为原油价格提高，美国本土国民对它自己的货币需求就会提高，把这个价格提高以后，提高到这个位置上，如果需求提高到这儿的话，物价就会升这么高。国际上用美元来结算，只要把它的货币供给曲线从这个地方变到这个地方来，价格和原来拉平，不会对国内物价造成什么伤害，只要通过一减就能够承担国际基础原材料市场上某一种大宗产品价格冲击，而我们要迎接这个冲击的话，我们要用美元去结算，我们自己不能印美元，怎么办呢？我们只能够用自己原来的一段时间积累的外汇去买原油，这就是福利后果。我仅仅用了货币市场上原油交易的一个例子来说明这一点。

　　这两点总结下来，基础原材料市场跟国际资本市场实际是密切相关的。

　　三、两市场国际相关与国内资本市场欠发展对中国经济增长的影响

　　1、本来这个基础原材料是国际的，而我们经济发展对原材料需求又跑到国际上去。由于我们国内资本市场长期以来欠发展，造成了我们在福利得失上吃大亏。这个后果会造成一个什么现象呢？还是用我刚才说的生产装备制造类企业的例子，因为要用很多国际上的原材料。比如说这个企业本来在国际资本上值60亿，由于我们国内资本市场不发达，地方资本无法融资，比如60亿连6亿都融资不了，结果我们在资本市场上交易的时候，我们只能把我们的整体企业的价格压低，这样下来一定把你的厂房和设备价格压低，这以后同样把你的厂房的占地价格也压低。

　　所以我们现在土地的价格，拿深圳和香港比，深圳现在是阳光明媚，新的城市建筑和设施比香港好的多，但是我们资本市场不发达，把土地价格压低，同时把劳动价格也压低。比如我们打工仔在东莞或者珠三角地方打工，20年前是一千元，现在也是一千元左右。今年圣诞节96%的圣诞节产品由中国来生产，因为我们价格低。把你的劳动价格压低，它的后果是什么？我前一段时间到深圳去，深圳市长也在那儿坐着，晚上吃饭，旁边一个企业家告诉我，曹老师来深圳吧，深圳是男人的世界，深圳70%的男人包二奶。我想，是啊，比如说我们中国出美女的地方，湖南、湖北、广西、四川，最好的姑娘到了深圳那个地方打工，如果她们找不到工作，工资高不过一千元的话，我们一个漂亮的姑娘，人家一个卡车司机甩3000元，就能被人家包走。男人可不要笑，因为当你压低了女人价格的时候，男人的价格同样压低。在座的各位处长们，你们到香港给我包三天二奶看看，包的起吗？这种话非常粗糙，但是现实比我现在说的更粗糙。所以说国内资本市场欠发展，这种大的差距，使得我们的基础原材料需求走到国际上去以后，我们常常是吃大亏。

　　前几年大豆，我们大豆的交易商全国范围全军覆没，就是在工业基础原材料，我们的期货市场不发达，结果全军覆没。所以说基础原材料市场和国际原材料市场密切相关，它不仅和我们国内资本市场密切相关，其实和我们日常生活中任何事情都密切相关。

　　2、现在的国际结算体系就是美元为单位，现在欧元出现了在某种意义上挤压和替代部分美元市场的趋势。如果没有在国际货币体系里面，没有一个货币去挑战美国地位的时候，美元作为核心结算货币的时候，能够收到用简单的印炒过程来抗击世界原材料市场冲击的作用。比如说钛，相对黄金是一个贵金属，我们国家每年需要600亿吨钛，美国控制了1400吨钛，价格越高，美国是买的起，因为用美元来结算，我们就不行。美国用它的货币，运费今年能够涨到5600亿美元，相当于4万多亿人民币，是我们GDP的26-28%之间的份额，我们才能达到那么大的购买力度运输指数，我们达不到。现在美国GDP是4万美元，17年涨了2.7万。和中国，和其他国家收入差距是大大拉开。当我们梦想把人均GDP从2000美元提高到3000美元的时候，人家从4万美元向5万美元提高。所以原材料结算与国际结算体系密切相关。

　　3、国际结算体系与国际货币体系密切相关。中国资本市场的发展，要马上提到一个首先中国的货币应该走向世界，抵抗这个风险，中国货币应该走向世界。怎么走向世界？如果我们和东盟国家能够建成东盟自由贸易区，很快四个阶段，然后走到统一货币这个阶段，建立亚元体系的话，那我们就出现了一个可以和他们相抗衡的货币体系，这个时候中国才不能受到原材料市场扩张、上涨带来的冲击。

　　四、未来五年中国经济增长战略安全定位。

　　未来五年中国经济的发展。未来五年汽车基本生产量要和美国相当，我估计未来十年不到，汽车消费量和美国相当。未来五年我们的能源需求应该在5亿吨水平上。按照现在能耗水平向下走的话，我们需要5亿吨原油。我们每年生产1.6-1.7亿吨原油。前一段我在曹妃甸，渤海湾西北部发现了原油市场，大概是10亿吨原油，总理高兴的一夜没睡着觉，10亿吨原油我们只能挖出3亿吨了，我们一年需要3.7亿原油，我们需要到海外寻找原油，我们自己能够打出来的油。在挖原油的时候，我最近到海军听到一个故事，日本看见我们在那儿挖原油的时候，日本有一个理论，说中国跟日本划界，就应该以九州岛和春晓划界，而我们国家按照国际海洋法划分，我们大陆延伸到九州岛，春晓油田恰好在我们之内。因为有争议，所以日本人就想到那儿挖油。它挖油的时候请俄国人去勘探，当时我们没有挡住，几个月以后，日本派了船来打井，当时就商量，怎么办？还不知道俄国船是替日本勘探，只是今年初的时候，俄国船在南海的地方，替越南勘探的时候我们才知道。当时日本人来的时候，东海舰队就和北海舰队联合起来想办法，请国家海洋局的船，把它的潜艇埋伏在春晓油田前面，等日本人到这儿来的时候，一条船开过去，把他的一条缆绳撞坏，两三天再过来船把它的缆绳撞坏。这125亿吨我们保住了，他们算了一下，从春晓九州到我们钓鱼岛，大概560亿原油，我们挖出125亿吨原油。未来五年我们大概原油每年消费量，按照现在亿标准是5亿吨，可是实际上我们自己去挖的话，有国家和国家之间的冲突。所以中国未来五年发展，原材料需求已经提到了我们建立一支能够在世界上16条主要水面上部署自己海军力量的前提上。

　　首先中国需要有陆、海、空、天四位一体，如果没有它的话，我们原油基础原材料是无法在原来的基础上维持我们今天的规模。第二，五年以后，我们人均GDP，当然最近世行评估了一下，按照购买力评估，人均GDP是10万亿美元的话，需要的原材料是不可想象的。怎么办？没有一个发达的资本市场和国际资本市场接轨，像我刚才举的几个例子，那我们的基础原材料上涨，对于我们造成的伤害是不可想象的。两年前，当澳大利亚把我们中国的铁矿石价格一次上涨了71%的时候，我们只能叫苦，我们没有任何还手之力，如果我们有一个发达资本市场，我们人民币是核心结算体系的时候，我们能把国际上原材料供货方的价格弹性变动的话，那我们就不怕。所以未来五年我们发展，建议资本市场应该有一个长足的发展。

　　中国经济经济30年，长期的发展，我们对世界的眼光没有跟上我们自己实际经济在世界上的发展过程。最近中国社会科学院有个会，叫中国经济增长的科学表达。社会科学要重新认识中国的经济，然后又把中国的经济用社会科学的语言到世界上去，然后才能在世界范围理解原材料需求，资本市场的建构，然后中国在未来世界上的角色。如果没有这一点，恐怕我们在未来一段时间里还是要在黑暗中用摸着石头过河的方法，寻找我们经济增长的下一个途径，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