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思危：正确认识休闲的重要性

　　求是《小康》杂志社与同济大学高尔夫商学院主办的“2007首届中国休闲产业经济论坛”于12月8日在上海举行。新浪财经独家网络支持。以下是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副委员长成思危的现场发言。

　　成思危：朋友们，同志们，我今天在我的形成里抽出一点时间来参加这次论坛，我也很高兴有这个机会跟大家交流一下对发展休闲经济的一些个人的看法。大家知道休闲概念的提出是我们国家一些学者，国外是早了，在我们国内提出九十年代提出的，我在中间也做了一些工作。特别是我发表了一篇文章，是知识经济时代的特征。我今天想讲三个问题。

　　第一个是讲要正确认识休闲的重要性。首先什么叫休闲，我看了大概在期刊上从99年到现在发表的关于休闲经济文章的一百多篇，对休闲的定义也都不一样。我个人的理解休闲实际是中国从古代就有的一个观念。闲主要是闲暇，休就是怎么利用好这个闲。休闲就是怎么样利用好你这个闲暇的时间。我给出的解释是这样的。大家实际如果从中国古代，从诗经开始看的话闲暇时间有很多很多的论述。当然在国外提出来那是休闲产业了。我们中国实际上休闲问题自古以来有很多这方面的论述。但是我记得在2002年当时我和于光严老先生还有其他一些同志一起提出发展我国的休闲产业，休闲经济的时候也遭到了一些质疑，就说现在我们正是要艰苦奋斗，提倡艰苦奋斗的时候你们提倡休闲是不是不符合我们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这样一个大的方向，也受到了质疑。我记得当时我们几个人都写了一些文章，还有中央党校去世的很有名的我们几个人发表的一些文章。其实我在文章里说的很清楚，在任何社会都有一个闲暇时间，根据美国时代杂志99年的一篇文章论述到，就是在6000年到10000年那个时候人们的闲暇时间只有10%，因为人们的时间可以分为三大类，一类是劳动时间，换取你生活必要的劳动时间。一类是你必要的休息吃饭这类时间。第三类时间就是闲暇时间。那么生产力越不发达，人们为了生存劳动时间就越长，这个道理大家都明白，所以那个时候大概是10%。

　　进入农业社会，手工业这些时候大概人们的闲暇时间是17%。那么进入工业化社会以后，当然也发达程度不一样，我们讲的是西方他们的统计，那么人们的闲暇时间大概是39%，就是在二十世纪的时候。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以后进入后工业化社会，甚至快要进入知识社会的时候人们的闲暇时间也越来越增多。现在在一些发达国家闲暇时间占到了将近50%。就这么几个数字，就是10、17、23，工业化时期23，二十世纪中期以后是39，在21世纪了估计闲暇时间达到50%。所以闲暇时间的增多就带来了一个问题，怎么利用好这个闲暇时间。这里就是怎么样真正搞好休、闲，这是很重要的问题。这同时使我联想到我们应该正确认识休闲的发展对社会、经济、文化、政治各个方面的作用。

　　我想大概可以从这几个方面去理解，第一个是发展休闲产业有利于贯彻落实以人为本的发展观。大家知道马克思提倡了人的全面发展，人劳动是为了获取他必要的生活资源条件。但人绝对不是只是劳动，他必须有一个全面的发展。所以实现人的全面发展十七大报告也提了，这个休闲是非常重要的。我们讲的休闲不是说闲在那没事，而是怎么样利用好你的闲暇时间，所以利用好利用闲暇时间在你的本质工作之外实现人的全面发展，我觉得这是贯彻落实科学发展观的一个非常重要的内容。如果你没有给他足够的闲暇时间，没有充分地利用好闲暇时间，这个就会影响到人的全面发展。

　　我记得95年前的几年里我是中国软科学研究会的理事长，我们软科学的专家就和科技部有关的一些研究单位共同提出了实行五天工作制的问题。当时对实现五天工作制受到很大的责问，有的人说现在正是要鼓励建设，一星期工作七天都不够，你们还在提倡五天工作制，你们究竟是什么动机。但是，我没有做多少贡献，我当时虽然是软科学研究会的副理事长，我本人对这没有贡献，但是有一些科学家做了大量的贡献。说实现五天工作制利大于弊，任何一个政策都是利弊都有，都是在利弊权衡之中选择。说中国的知识分子为什么英年早逝呢？就是因为负担太重，一星期工作，然后洗衣服，保家务，还辅导孩子，这些事都占了很多时间，就是很多同志是积劳成疾。如果我们实行五天工作制，提高工作效率，留下两天给这些同志能够有一天处理一些家务，还有一天可以好好休息。从长远来看这是利大于弊的，中央领导采纳了这个意见。所以中国搞五天工作制，当时还有一个概念，说咱们能不能像香港那样，搞五天半工作制，后来中央领导说要搞就一步到位，不要再搞中间过渡。这个历史过程我是经过的。所以最后我们可以说在发展中国家里比较早地实现了五天工作制。只有这样你才有利于人的全面发展。

　　第二是休闲的发展有利于社会稳定，有利于构建和谐社会。现在有些人说好像你们提倡休闲产业就是提倡打高尔夫，就是为富人在那宣传，我说绝对不是。休闲本身它对整个社会和谐，对整个社会的稳定是有利的。大家知道，我们不管富人穷人都有闲暇时间，农村的农民一年农忙以后大概能有三个月左右闲暇时间，特别像农业机械化，以前插秧都是人工插秧，半天插不了多少，现在都是机械抛秧，一亩地半天就完了，农业生产生产力提高了，他的空闲时间就多了。农民是弱势群体，但是农民本身他也不是闲暇时间，怎么样帮助他们利用好闲暇时间，也是一个问题。进城打工的农民工，我在03年的时候带领全国人大调查组到农民工的宿舍里我去看，他一天工作完了以后干吗呀，打扑克，聊大天，甚至有的去找小姐，当然他钱不多，但是也有。这个也不行啊，他是有闲暇时间，但是他没有利用。其他的各界都有闲暇时间，如果利用的好让大家能够在闲暇时间里心情愉快。这样的话我想是对社会有好处的。

　　这个我讲两个不是笑话的笑话，我说了，炒股除了财富效应以外有一个最大的好处，就是让有空炒股的人关心国家的大事，关心国家经济的发展。你别看炒股的人对他炒的企业有的非常注意，有的对整个国家的经济政策非常注意，所以现在看经济频道的很多是中小投资者，因为他精力就会集中在这个事上。当然我说的这是负作用，但这样也好，大家关心国家大事，有的有空的从早上开始，他虽然下了岗，还没处去，就到正交大厅去。我到香港马会去，马会告诉我说香港的马票你们总认为是有赌博性质，确实是有赌博性质，但它另外一个好处它有助于社会的稳定，因为大家买了马票的人就关心马的市场，关心这一场赛，哪批马会脱颖而出。本来一般的体力劳动的人一天八小时下来，他需要有一种特种的生活。当然我举这个例子不是提倡大家都去炒股，当然我想没有马票，但是彩票是有的。你要无事就容易生废物，这大家都知道，如果这个社会大家都没事那么对社会和谐是不利的。当然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如果社会贫富不均，贫穷的弱势群体没有得到合理的关怀也会造成社会的不稳定，这个我说是两个方面。但是从休闲角度来说让大家利用好闲暇时间也是维持社会和谐的非常重要的条件。他如果没事老打架斗殴，或者是结伴去闹事那就容易出事。

　　第三是休闲的发展有利于我国经济的增长。大家知道我们国家现在经济发展的很快，但是结构性的调整还很重要。我前几天一直在讲，人民生活水平不断提高，但是我们的消费率消费GDP的比重从改革开放初期的72降到了44，但是降低有各种因素，有我们众多习惯于储蓄的因素，有的要存钱防老，存钱帮儿子买房子，存钱让儿子上大学等等因素。但是也有投资增长过快，所以压缩了消费的因素。但更重要的是我们要有新的消费的增长点，现在说实话温饱问题可以说基本都解决了。所以在这种情况之下我们需要有新的经济增长点，这个新的休闲产业，休闲经济我觉得就是中国在建设小康社会过程里，甚至到今后重要的一个经济增长点。包括旅游产业，娱乐产业，体育产业，文化产业等等。所以我说这是为我们

中国经济的可持续发展和较快地稳定地健康发展，休闲产业的发展也是非常重要的。

　　第四是休闲的发展有利于提高人民的教育科技文化水平。大家知道实现小康社会是四大标准，第一就是GDP翻两番，现在改成为人均GDP翻两番，这是经济指标。休闲产业的发展有助于实现这个指标。第二就是推进社会主义法制，发展社会主义民主。第三就是提高人民的科技文化教育水平。休闲不仅仅是一种娱乐，而是一种教育。这是寓教于乐，这是中国古代都这么讲。所以休闲产业实际有利于提高人们的思想教育文化水平。这是我认为是休闲经济的发展从政治上，文化上，经济上有这么重要的作用。当然我看到了也有的学者提倡了休闲产业的发展对生态也有好处，因为这些休闲产业都是基本没有污染的，旅游是无烟工业。我们现在老一味环境污染，二氧化碳排放受到一些职责吧，我说了很简单，这是因为我们现在第三产业发展还不够，以工业为主的社会里没有办法，环境问题就会成为严重的问题。但是我们人均的二氧化碳排放比发达国家小多了，发达国家之所以GDP的排放量小是因为他的第三产业发达，他把第二产业转移到我们这来了。我说你把工业转到我们这来，把污染二氧化碳帐算到我们这来，你那倒觉得挺好。所以发展休闲产业对于保护生态环境，实现可持续发展也是有利的。这是第一个问题。

　　第二个问题简单说一下，就是休闲产业要以教育为主。我的看法旅游是有四个层次，第一个层次就叫欣赏风景。我跟台湾、香港的大众学生暑假的时候我也跟他们讲，我说你们一来看到祖国的大好河山，到处照相，欣赏风景，我说这是旅游的最低的层次。旅游的第二个层次是领略意境，就是你到一个地方你看风景你要懂得这个风景背后的意境。古人的很多诗里描写的意境你能不能领略，你到大草原上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地见牛羊。你登上泰山以后一览众山小。第三个层次是缅怀古人。中国有很多旅游点是跟古人相联系的，当然现在说抢古人热，诸葛亮的老家有人抢，我看西门庆的老家也有人抢，为什么呢？就是缅怀古人也是一个层次。你如果前些年到内蒙去看昭君墓就是一个大土堆，我说如果你们没有中国文化底蕴的话你连相都不想照，但是读过杜甫的书，你一旦看到了以后你会有无限的感慨。你如果不理解这的历史，昭君墓就是一个大土堆。所以缅怀古人这是旅游的第三个层次。

　　第四个层次就是感悟哲理，就是古人在旅游过程中往往先是看山是山，看水看水，如果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最后看山就是山，看水就是水。所以最后到你看山就是山，看水就是水的时候这时候哲理已经有了。你看苏东坡讲的远近高低各不同，不知卢山真面目，这是苏东坡提的，这也是哲理吗，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哲理。如果你懂得这个哲理再去旅游你就会知道，你会知道哲理是怎么回事。今天因为时间的关系其他不讲了。现在我看发表文章最多的是体育产业，休闲产业。体育产业高尔夫现在有人说是贵族的运动，我说如果收费降下来就不是贵族运动。美国打高尔夫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老百姓负担得起，如果你打一次高尔夫收一两千，所以贵。娱乐产业，这些都是休闲产业。休闲产业一定要把教育，把文化的内容放进去，寓教于乐这样我们的休闲产业才有正确的发展方向。这是我讲的第二个问题。

　　第三个问题就是休闲产业的发展是要政府的支持。我们在搞市场经济休闲产业的发展，休闲经济的发展主要是靠市场，这是肯定的。如果都靠政府给钱不可能，但是政府要有一定的支持和引导作用。这里很重要的就是要把政府这只看得见的手和市场看不见的手结合起来，让市场发挥资源配置的基础性作用的前提下加强改善宏观调控。我讲这个道理讲了很多次。任何国家都不能只有一只手，一定是两只手，当然有人讲三只手，就是第三力量，非政府组织，就是既不属于市场，又不属于政府的第三支力量，起码我说两只手要配合起来。休闲产业发展要靠市场的力量，这是肯定的，但是政府的引导和支持也是不可少的。政府应该是提供公共服务，所以图书馆、博物馆这些我认为应当尽量做到低价或者免费开放。像郑生同志到你们上海当书记，他原来是湖北的书记，半年前湖北省博物馆不收费。我上礼拜到湖岸早晨坐火车七点多到，就有人在博物馆排队了。他们有人跟我汇报说现在参观博物馆的人很多，尽管博物馆不收费。但是第一参观的人多了，起到了教育作用。第二，卖那些旅游纪念品的，卖画册，DVD，卖这些的他也红火了。博物馆不收费创造了一个平台，为这些产业的发展创造很好的平台。因为收费的话人都不去了，那你还卖什么，人家都没看，当他看到古代那么早的时候就有这么伟大的音乐乐器，他感兴趣，他不但拍照他还买个小东西回去做纪念，那么他就发展起来了。所以政府的图书馆、博物馆这类公共设施不收费我认为是一个方向。当然也有人质疑，说你这么一闹实际上有一些老百姓冬天冷了到博物馆取暖，夏天热了进去享受空调了，我说即使那样有什么不好，你的空调开着不也是闲着吗，他热了进去你也是以人为本嘛。既然是公共服务开着也是开着。第二，他进去了绝对不会躺在那坐在那，他一定会看展览馆。所以像这些问题政府要转变观念，真正建设服务型政府，给休闲产业引导和支持，给他们一个用武之地。另一方面就是政府的宏观调控要加强，因为市场有失灵的时候，但是政府的宏观调控不要忘记不要违反市场经济的三大基本规律，一个是价值规律，一个是供求会议，一个是竞争规律。如果价格扭曲用补贴，或者用限价的办法来调控市场，短期内可能有效，长期内可能弊大于利。好我们成品油因为我们考虑到各方面因素价格倒挂了，所以现在香港、澳门的车都跑到深圳。外国的航空公司飞到中国没油了，加不加吧，不加还走不了。就这一下我们的经济损失了。当然政府也是出于关怀老百姓，怕开车的人一下子油价涨了，但是如果我们价格长期地偏离最后是弊大于利的。

　　供求规律也是，以前少了鞭子感，多了刀子砍。你看我们

房价出了多少宏观调控政策，上海的房价还在涨，7%吧，大概是这个数。我提了加强中等价位的住宅的建设，增加供应我认为平均房价会慢慢地稳定下来。现在是这样低收入的30%左右的人群我们是采用

经济适用房。高收入的30%的人群完全走市场，你有钱买房子去，你买我国家照收税，中间的40%的加薪层，又不是收入低，但是买不起上海的房子，所以提倡一个政府的供应，一个是适度消费，不要买九十平方以上的。现在大学生一毕业就要买九十平米以上的，你这是坑了父母。反过来说如果你注意一下不要买这么大的房子，刚毕业刚结婚三口人六十平方就够住了。所以适度消费温总理讲了适度消费，可是我们的媒体对适度消费宣传的最少，我不同意。我们刚毕业的时候是什么情况我想老同志都知道，我一家五口人住二十平方多一点住了二十年。你到香港看看，香港的白领一般住的就是四十平方米。新加坡、日本这地方的人口密度和上海差不多。高层职员也不过就八十，我们刚毕业的大学生要买九十平方米以上的房子，当然我说这话挨骂，但是我还是提醒注意适度消费。我想这是第三点，就是要发挥政府和市场两只手的作用。

　　所以今天我就利用这点时间，已经超过了，本来只给我四十五分钟，超过了十五分钟。但是前头你们几个人致辞不能算我的。就这三个问题，第一要真正重视休闲产业的意义跟认识。第二就是要把文化和教育利于休闲产业之中。我不知道今天的十大城市是不是这样做的。第三就是休闲产业的发展需要政府的支持。我就讲这么三点，不对之处请公众指出。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