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民银行副行长吴晓灵演讲实录

　　

上图为中国人民银行副行长吴晓灵。(图片来源：新浪财经) 点击此处查看全部财经新闻图片

　　第六届中国证券投资基金国际论坛由深圳证券交易所、资本市场研究会、深圳市人民政府联合举办，2007年12月2日(星期日)上午8：30在深圳五洲宾馆举行，本次会议主题为：基金业的持续、稳健与规范发展。新浪财经作为独家门户网站直播本次会议。以下为中国人民银行吴晓灵副行长演讲实录。

　　【主持人】下面，我们有请中国人民银行吴晓灵副行长给我们做精彩演讲。

　　【主持人】我先介绍一下她，吴晓灵女士大家都很熟悉，我对她更熟悉，好象目前就中国人民银行来看算是个资深的副行长了。这话头几年前我不敢说，现在可以这样来讲。我了解她，吴晓灵副行长她和其他部长还不一样，她是研究型的领导干部，所以原来她一直从事银行金融体制改革，然后又到外汇管理局工作，后来一直在银行主管属于货币政策研究，属于改革开放这些方面，所以她的信息是比较多的。当然在这里我要表示一个不应该说的话，我有一点遗憾，我是商务部主管非政府组织里面的中国国际跨国公司研究会执行会长，我们请人民银行当时怎么请也没请来，今年我们有幸把吴晓灵请到这里来演讲，所以请大家热烈欢迎。

　　中国

人民银行吴晓灵副行长发言的题目是：《培育职业资产管理人，提升金融服务水准》。

　　吴晓灵：各位女士们、先生们，上午好！首先我对“第六届中国证券投资基金国际论坛”的召开和证券投资基金近几年的高速发展表示衷心的祝贺！能够到这样一个专业性非常强的论坛上来发言，说实话我是诚惶诚恐，确实我是拒绝了。后来呢，因为资本市场研究会主席是刘鸿儒老师，副主席是陈耀先，我们原来的老行长，所以是师命难违，不得不到这来讲话。到这来讲话我觉得有点班门弄斧，我提这个题目叫“培育职业资产管理人，提升金融服务水准”，我觉得基金业的投资管理这些事我都不敢说，因为我觉得我研究的太少了。

　　吴晓灵：本次大会，我认为选了一个非常好的主题，就是基金业的持续、稳健与规范发展，给我邀请函的时候提到的主题是快速发展的基金业问题与对策，我觉得那个可能提法更能够让人对这个基金业的发展提出一些深思，而今天的提法给人一个非常明确的导向，就是说我们的基金业要持续、稳健规范发展。我认为在现在来回视一下这样的问题，检讨一下，对于今后基金业的发展是非常有利的，因为我们现在正处在基金业发展的非常好的时期。

　　吴晓灵：今天到会的许多都是优秀的基金管理公司的经营者，也有许多是代客资产管理的专家，我想借此机会谈一谈培育职业资产管理人的问题。证券投资基金是代客资产管理的一种形式，或者说是财富管理的一种形式。它以公开发行的形式募集管理的资产，中国还有许多代客理财的产品在本质上是证券投资基金。这个话我在很多场合说过，我觉得我们的银行业发行的很多的理财产品，如果我们按照《证券法》认真的衡量一下的话，它就是基金，公开上市的基金。因为它的认购者超过了200份。还有许多以私募方式设立的证券投资基金和私募设立的股权投资基金，这些基金是资本市场重要的机构投资人，这些业务其本质都是由专家为客户提供的资产管理业务，这些业务许多金融机构都在做，许多个人和以投资公司、咨询公司为名的资产管理人也在做。尽管我们目前统一代客资产管理业务的管理标准还有一些制度障碍，但为了市场的健康发展，我们从社会层面重视对资产管理人员的培育还是有许多可为之处的。

　　吴晓灵：我从2004年到现在，我一直在呼吁，银、证、保三业的代客资产管理业务必须实行统一的规则，而且应该交由证监会监管，我认为这个才有利于我们国家的代客资产管理业的发展，代客资产管理业的发展，不光是公开的基金，我刚才讲到还有私募基金等等。这些其实应该来说都是属于证监会的监管范围，但是要在这些方面达到共识还要有一段时间。我们的金融业要得到很好的发展，我们现在必须实行分业管理，因为我们现在的法律是这样规定的。但是在分业经营、分业管理的框架下我们更应该实行功能监管，机构监管的方法其实对金融业的发展是不利的，在我今年年初的讲话当中报纸上有报道过，我今天不说了。

　　吴晓灵：在培育职业资产管理人方面，我认为有三个问题值得关注：

　　吴晓灵：第一，是要树立尊重他人财产的理念，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做好资产管理业务。宪法修正案明确规定，公民的合法的私有财产不受侵犯，《物权法》规定国家实行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保障市场主体的平等法律地位和发展权利，国家集体、私人的物权和其他权利人的物权受法律保护，这个为平等保护各类产权提供了基础。过去由于产权意识不强，金融机构做了许多侵犯客户财产的事情，酿成了金融风险，最明显的就是证券公司挪用客户保证金，为此在证券公司的综合治理当中是个非常大的难题，而且打破了世界上的规则，中央银行出钱来帮助垫付存款保证金。

　　吴晓灵：现在尽管从制度上有所改进，但只有切实尊重他人财产权才能真正，保护自己产权的意识并未深入到每一个人的头脑，基于产权基础上的信托意识并不深入人心。不要说老百姓，就是我们金融业的人真正的把这件事情作为一个坚决不可逾越的红线来遵守的，我个人认为也不是很多的。资金资产，或者是资金受托人对客户的信任缺少一种敬畏，缺少一种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的虔诚，做业务时的内幕交易利益诉讼时有发生，我不知道哪一个客户经理，当他接到客户委托他的财产的时候，他对客户的那种感激之情，客户对他的信任他觉得我应该竭尽全力来报答客户对自己的信任，是这样的心情？还是说我终于拉到了一单，我终于拉到了一项业务。我认为这当中是有很大的差别的。代客资产管理是一个大市场，是银、证、保三业的交叉领域，缺乏职业操守会使我们在与外资的较量中失去竞争力。

　　吴晓灵：我想我们中国现在的基金业面对的不是中资的竞争，而是全球的竞争，尽管我们基金业的开放还是循序渐进的，但是你最终面对的是经过几百年，在市场的波折当中建立了自己的诚信，自己信誉的外资公司。我看了祁斌翻译的《伟大的博弈》这本书以后，给我最深的印象，就是摩根先生，尽管在资本主义竞争市场发展的过程当中，有那么多的肮脏和污垢，但是真正使他的市场健康发展起来的是行业的自律精神和从事这些行业人的诚信精神。作为一个百年老店他之所以能够树立起信誉，是摩根先生在年储成立之前，以他个人信誉使他的银行起到了在金融市场当中的定海神针的作用。所以人的诚信在今后的发展当中是非常重要的，我们经常指责我们的客户不诚信，多少金融从业人员在多大程度上做到市场的诚信的表率，我觉得这个是我们需要反思的最重要的问题。

　　吴晓灵：第二要以诚信自律为基础，维护市场秩序才能减少过渡监管的可能。中国的金融市场近几十年获得了极大的发展，但相对于发达国家的金融市场我们还有很大的差距，管制过多不能不说是其中的原因之一。但是，管制多也是以往金融秩序混乱，风险暴露过多的结果。随着中国经济的发展，居民的财富在不断增长，代客资产管理是一个潜力巨大的市场，但在日益多样化的需求和层出不穷的各类金融产品前强化自律是减少管制、拓展业务的重要条件。目前，金融业有一些协会，但在业务领域制定行为规范和标准的并不多，协会民间化，让协会在国家政策指导下反映会员的利益，强化自律是协会发展的方向。

　　吴晓灵：我看了金融期货之父，利奥·梅拉梅德的自传书《逃向期货》，给我最深刻的印象是他自己的努力为期货市场树立了规则。梅拉梅德是金融期货之父，他在金融业务上是做了很多的工作，但是他之所以能够成为一个在期货领域当中有影响的人物，我更看重他自己以他的努力，使得商品期货树立了规则，使得金融期货在创立之初就以严格的自律来控制自己的行为。他在1969年当选芝加哥商品交易所理事长的时候，他在他的自传当中写，一个新的芝加哥商品交易所的基础，必须基于新的规则和一个可以有办法终止市场操作、挤仓和逼仓新纪元，不能再有市场欺压，我们必须在市场控制的锁链中释放出来。这个时候美国还没有期货监管的机构。芝加哥商品交易所从它的混乱当中走向规范的时候，是梅拉梅德担了理事长以后，应该说美国市场的发展和它行业的自律是有非常重要的作用的。

　　吴晓灵：在美国资本市场发展非常混乱的时候，特别是在美联储成立之前，在一战前后的那一段时间，美国的证券市场出现了混乱，最后是美国的经济商他们最后推出了注册会计师制度，逐渐的使得证券市场走向了规范、公开，信息披露。这些都不是监管当局成立以后，由监管当局来制定的，而是行业的从业人员为了这个行业的健康发展自律形成的规则。

　　吴晓灵：在金融期货推出以后，他以创新、营销、效率、教育的理念推动了期货迅猛的发展，他在推动金融期货的时候八个字：创新、营销、效率、教育。市场人士最了解市场的需求和运行，因而以自律精神配合监管者才是市场发展的有利保证，指望监管的人完全了解市场是不可能的，因为他毕竟不是在日常的操作之中，但是如果我们不能够以自律的精神自觉找出来在市场运行当中会有那些问题，主动把这些事情跟监管当局反映，那监管当局有可能会出台一些与市场不符，制约市场发展的条规。

　　吴晓灵：所以我认为尽管我在很多场合讲过，中国现在存在着金融压抑，中国对外开放的速度取决于对内开放的速度。当我们不能把中国的投资人、筹资人放开枷锁的时候，放开了外国投资者的进入，只能我们的大部分市场份额都被外资拿去了，即使是这样，用我们的自律精神让监管者放心，而不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来逃避监管，规避监管。如果有这样的精神，对于加大对内开放是有好处的。当然很多的人说，金融创新就是在规避监管的过程当中创新的，但是在规避监管的过程当中的创新的首要的责任是应该应客户的需要，应该是在风险可控的前提之上。

　　吴晓灵：近来国际市场上要求对对冲基金和私募股权基金加强监管，公募基金以其透明信息公开和竞争性约束赢得了市场的信任。私募基金以其灵活性和面对特殊客户群的优势为客户赢得了较高的回报。但近来，因其量大，缺乏透明度而引起了市场的不安，因而私募基金的管理人员面临着强化自律、以赢得更大活动空间的挑战。所以我想代客资产管理除了公募基金以外还有大量的私募基金。我看了今天的讲话当中有一位同志，就是发言稿里头有一位先生讲到，说我们现在的公募基金投资结构是趋同的，这个是难以避免的。

　　吴晓灵：所以呢，就是说的市场上要有很多不同层次的机构投资人，包括一些私募基金其实也是有利的。但是私募基金由于不透明性，尽管回报高，但是他的一些负作用也会显现，这个时候市场的自律，这个自律除了私募基金本身的自律以外怎么来解决这个问题。另一方面把自己的钱投资到私募基金去的那些个金融机构也应该加强一定的自律。这次的次按贷款风险能够衍生是高杠杆率形成，那么我们的机构投资策略当中怎么样减少对那些信息披露不是特别充分的融资的杠杆率的控制，我认为也是维护金融市场稳定的一个非常重要的方面。

　　吴晓灵：第三，要强化代客资产管理人的资质要求。在金融从业人员的资质要求上有两种类型：一类是职业要求；一类是水准要求。

　　吴晓灵：职业要求是这些岗位应涉及到公众利益，而监管当局提出了强制标准。如保险

精算师、证券保荐人等等，比如说律师、注册会计师这些都是执业的要求，你要从事这个行业你就必须要取得一定的证书，是“执”，不是“职”；另一种是水平的要求，这种要求是软性的，是由用人单位确定的，目的是提高服务水平和竞争力。我个人认为代客资产管理是一项涉及公众直接利益的业务，如果是公墓发行影响更大，近几年各金融机构已经重视岗位人员的素质培训，但我认为面对银、证、保三业交叉的市场更需要这个行业的人士共同推进统一资质的要求，我提这个要求不一定说非得是马上出一个什么证书，或者让监管当局出一个什么规定，但是我们大家应该有这样的一种意识，没有经过这种资质训练的人不能够去做代客资产管理业务。这个其实既是对自己的金融机构负责，更是对投资人负责。

　　以上都是我讲的一些个人观点，与我本人所从事的中央银行业务没有什么关系，在这么多的基金管理人面前很可能是班门弄斧，有不对之处请大家批评指正，谢谢大家。

　　【主持人】谢谢吴晓灵女士的精采演讲。她一开始和最后结束都说了句话，在这里她是班门弄斧，其实要我看她还说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是不是班门弄斧我看你甩了个大斧，因为我听了她演讲以后给了我们一个很重要的信息，而且很符合我们当前基金市场的形势。大家知道我们现在市场很好，不像一开始我们拉客户，我们现在想做多少做多少，想赚多少赚多少，情况很好。但是忽略了一个什么问题呢？忽略了自律规范，当然我不是说大家没这么做。她讲的要害在这里面，我们既要做老代客管理的事情，但是在这个市场里面我们讲的创新很多，我们既要创新也有自律，作为监管部门监管是第一位，但是在市场里面来讲，如果市场的每一个机构投资者没有自律精神，恐怕我们的市场最终不会是健康的。所以实际上她说这个很大的问题，而且确实是需要我们，比如说要调整结构的话，需要加强的方面。我们再次感谢吴晓灵女士的精采演讲！

　　【主持人】我这节主持到现在就算结束了，要说的话有这么两句：第一句，作为主持人我的插话希望不要报道，因为我在主持第三届中国经济形势报告会上，资本市场和证券市场信息，我一激动说了不少话，结果冒出来了，麻烦了，保护一下我好吧。第二个，下一节很重要，下一节由李正强先生来主持，演讲嘉宾都是四位重量级的，一个是桂敏杰，大家熟悉的，我还真不知道他，我一看他的简历，他有十年的立法经验，在交易所呆了3年多时间，现在担任副主席，比我资格都老，他担了3年半，我才担3年，他主管我们基金业，对基金立法是很重要的。我想下节他的演讲会很精彩；第二位是朱从玖、张育军这两位在市场里面也算是资深的好干部，但是他们在市场里经验非常丰富，过去从事过证券，主要属于类似向证券分析师的工作里面，都是很有见地的人物，我的主持就到这里，下面休息15分钟，然后回到这里来，由李正强先生主持。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