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永图：中国改革在“争论”中获得“发展”

　　10月21日，“2007年环球企业家高峰论坛”在京举行。新浪财经独家视频直播本次会议。图为博鳌亚洲论坛秘书长龙永图演讲。(来源：新浪财经 陈健摄)

　　龙永图：女士们、先生们，大家早上好！在我开始演讲之前请会议主办方做一个改革，这个改革我呼吁了很多年，第一是参加这个论坛不要戴花，其实没什么用，要花钱的。我今天穿了雅格尔的新西装，插了花，把西装插坏了，挺可惜的。要把脖子上的花取消了这对很多论坛主办者有困难。我参加了国际上很多的会议，我都看到很多花摆在上面。我前年参加汇丰银行全球投资大会，当时那个会就很简陋，我觉得也很好。刚才工作人员把垫板拿到这儿的时候，我想起98年江主席访问美国的时候，有非常精彩的插曲，当时江泽民主席发表演讲的时候，这个台子太高了，这个时候在美国正式的欢迎仪式上，克林顿亲自拿了一个垫板给江主席垫上。回来以后我们很有感受，如果这一幕发生在中国，会有什么样的争论，在那一切都非常顺利，这算是我讲话的热场。

　　今天首先要感谢《环球企业家》杂志的邀请，参加这样一个论坛，这次论坛意义非常重大，而且时机非常好，在中国共产党十七大即将胜利闭幕的时候召开的。我想对于十七大和胡主席的报告，每一个中国人都会从中找到一些鼓舞、启示和信心。对于像我这样的可以说为中国的改革开放奋斗了30年的人，从胡锦涛同志的报告当中我也得到很大的启示，受到了很大的鼓舞，可以说感慨万千。十七大对改革开放的说法看起来是那么亲切，说改革开放符合党心、民心，顺应时代潮流，发展道路完全正确，成绩和功绩不容否定，这句话是百分之百的邓小平思想。从这句话当中得到了很多的启示，确实感慨万千，因为我们回顾了30年的改革开放的历史，每一步都是那样艰难。我参与了中国改革开放的第一件事情是在1979年，当时我在中国驻联合国代表团工作，负责和援助机构合作事务。当时我们要突破的一件事情是中国能不能接受外国的援助，现在看来简直是非常简单的一件事情。但是当时要开始接受联合国的援助是多么困难。当时我们就想全世界的国家都在联合国接受援助，为什么中国不行。所以1979年在三中全会中提出来应该接受联合国援助，应该接受国外的援助，但是那时候反对的声音非常大，因为那时候中国自然不接受任何的援助，牺牲了多少无辜的生命。当时我们遭受到很大的反对声音，说接受援助，就是为外国侵略中国打开了道路，是帝国主义深入中国最方便的一条道路。现在看起来简直可笑。但是在三中全会这样的精神鼓舞之下，1979年在改革开放上，开始接受外国人，而且首先是从联合国开始的。因为当时强调联合国的援助是中性的，虽然联合国的开发计划署是美国的。所以现在觉得当时的争论是不可思议的。我在入世谈判当中经过了多少争论，这个入世谈判的历史不是和外国人谈判的历史，而是在国内协调非常艰难，在国内形成共识非常困难。当时我们在谈判谈了关于增加羊毛的事，说如果增加了，那多少少数民族的人民就会破产。这些争论现在觉得很荒唐，但是当时那些反对的声音多么振振有辞。

　　我一直在想小平同志给我们留下了一个遗产，那就是争论，中国争论起来，肯定是发展的。可以设想，如果不是小平同志提出一国两制地解决香港问题，如果我们要讨论我们试想在中国一国两制，有些人一定会提出来中国搞社会主义能成功了，那我们香港就不能成功吗？难道香港一定搞资本主义才能成功吗？这场争论争论起来了。所以小平同志非常伟大。所以我们改革开放的历史实际上就是一个像小平同志所说的摸着石头过河。今天我们回忆起这样一些历史的进程，应该说对我们今天相当有借鉴作用。

　　我们在纪念中国改革开放30年的时候，在十七大提出要坚决改革开放的时候，我们都来祝贺。今天更要站在历史的新的起点上来展望未来。在我们展望未来的时候最重要的一条是坚持中国改革开放，我认为小平同志的发展是硬道理，还要讲30年。在这一点上我觉得我们一定要坚持，当然还有很多问题需要讨论。比如说从产业结构来讲，今后重要要发展什么，是不是从制造业发展到服务产业？我认为这一点很值得研究。我觉得立足于中国的国情，现在今天在发展，我们还要大力地搞改革开放，制造业是我们的强项是我们的优势。所以我们中国还要走30年，过去30年在制造业上主要体现为轻工、纺织、电子。中国的制造业下一步最重要的一个转向是向重

化工业和船舶工业，我们要大力发展重化工业和装备工业。所以刚才见到张先生我说你这个企业很好，只有真正把中华工业发展起来了，把我们的装备工业，特别是高端的装备工业发展起来，我们才能真正地经济腾飞。所以我们确实要造很多东西，但是造这些东西许多的核心基本原料是需要化工厂的。我觉得我们中国还是要大力发展制造业，大搞制造工业，可能经过30年的发展，中国企业化一定能成功。

　　改革开放30年，国外产业向中国的转移主要是轻工业和纺织，今后30年国外产业向中国产业转移的主要部门是重化工业。这一点正是我们参与全球化面临的新形势。现在强调科学发展观，如果我们搞重工业，大搞高端的装备业会面临污染的问题，不一定说重工业、化工业就会污染，而绿色产业也会有问题，实际上我们到很多地方，由于无度地开采，成为很重要的污染源。而重化工业如果没有保护环境的观念、体制，重化工业注定是要完的。

　　我最近去瑞典，瑞典的朋友带我参观瑞典最漂亮的地方，水质非常好。我在湖边看到了两个大的造纸厂，我说你们怎么把造纸厂造在这样的地方，他说我觉得造纸可以促进我们的经济，我们有足够的经验，我们有足够的技术来确保造纸厂不污染湖水。所以我们在很多观念上要改变，要看到

中国经济在产业结构的调整方面走向哪一方面，一个是我们国家要成为真正的经济强国，要发展高端的装备工业。另外我们必须准备全球重化工业向装备业国发展。所以我们应该看到在产业结构调整方面的很大趋势，这个大的趋势对于我们的企业家，特别是对我们的民营企业家有很重要的作用，他们知道当前要国际化。我们发展的另外一个产业就是服务产业，但是在中国当前的国情之下，发展的服务产业主要是为制造业服务的服务产业，所以我们重要发展服务产业的一个基础是把制造业发展好。香港一个企业家说到服务业不可能天生就有，你只有有了服务对象以后才可以发展服务产业。从中国产业链的地位来讲，我们把设计、零售、批发都发展起来，那我们服务产业一定能发展起来。所以我们要发展奥运服务产业，这个非常重要。很多零售企业和商业企业在国外上市，肯定会得到国际资本的认可，因为中国这样巨大的市场，有自己的销售网络。我们在今后30年的发展当中要注意这些发展在结构上的发展方向。

　　第二个问题是怎样发展？要遵循科学发展观，科学发展观的核心就是以人为本。我觉得我们这几年发展那么快，有很多的因素，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因素就是那么多人，我们老百姓拿的工资太低太低了。改革开放30年，看一看改革开放30年中谁的贡献最大，谁是第一功臣？是我们的农民工，我们的农民工是第一功臣。农民工的工资要提高起来，如果不提高起来，我们对不起他们。我们不能忘记改革开放、经济开放到底是为了什么。在这样的情况下，中央提出科学发展观非常非常重要。所以今后的发展要紧紧围绕以人为核心的发展。为了实现中国的经济发展最重要的还是坚持改革开放，没有这一条就没有中国的今天和中国的经济发展。在改革开放发展中要建立市场经济，在建立市场经济方面最重要的就是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对所有的企业建立一个公平的竞争环境。今天的竞争环境很大，但是还不能说是公平的。现在还是把我们的企业分成国有企业、民营企业、外资企业，在中国的版图上对中国的企业进行这样的分类是完全没有必要的，是有害的。就像在民众中按照所有的成份分成几大类，在文化大革命中成份是多么重要。经过这么多年的思想解放，终于丢掉文化大革命的阴影，这是历史的重大进步。但是对于企业来讲，还在实行分类。所以我一直宣传这样的观念，在中国所有的企业，包括民营企业、外资企业，都是中国的本土企业。因为在中国的企业，他们遵守中国的法律法规，他给中国政府交税，为中国老百姓服务，他承担企业的所有责任。所以不管是国营也好、民营也好、外资企业也好，都应该讲中国是本土企业在公平竞争方面提供很重大的作用。

　　现在中国统计局计算中国的GDP总量，在计算中国的税收，从来没有把外资企业或者是民营企业放进来，企业进行这样的分配，其实有很大的危害性。很多舆论会指责三资企业会污染我们的环境，民营企业偷税漏税，在整个环境中造成民营企业都偷税漏税。如果一个国营企业的老板腐败了，双规了，那很多国营企业都是腐败的。这样一些对于企业的分类，而且进行简单化的炒作，会极大地伤害中国经济的发展。我们今天要做的是在这些问题上要非政治化，不要让美国的政治家和欧洲的政治家有话可说，这个问题必须看清楚。中国在国内对这些问题非政治化的话，那在国外就能够更好地处理国际经济化的关系了，而且中国的企业走出去以后也会免遭政治化的伤害。所以这些问题对我们来讲都非常重要。

　　在对整个企业的待遇方面，除了少数不涉及到国计民生的，都要实行改革开放，这是十七大报告提出来的。这些行业很多都要对民营企业和外资企业开放，要强调竞争的公平性，强调所有的民营企业的待遇，是市场经济中非常重要的问题。只有为中国的国有企业、民营企业、国有企业都团结起来，才有中国的经济腾飞。

　　我还要进一步强调开放。开放是很重要的，一句话闭门自守没有好下场。每一次争论，所谓的洋务派都反对，还有去年关于收购的争论，有人提出来在中国的某一个行业，中国前五名企业不能让外资收购和兼并，真是荒唐的。中国企业的前五名可能在世界上是前一百名。我是中国人，我非常希望中国能够腾飞。这点上我觉得就要像中央提出来的坚定不移地改革开放，要坚持改革，坚持开放。在这样的形势下，希望我们的企业家在这样大好的时代下，顺应民心，真心地希望我们的企业家顺着这个大势去发展。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