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伯克利大学教授：世界必须对中国有耐心

　　国家保护知识产权工作组4月24日在北京饭店举行2007年“中国保护知识产权高层论坛”，论坛主题为保护知识产权与企业竞争力。国务院副总理吴仪出席论坛并做主旨演讲。新浪财经独家图文报道本次会议。以下为美国伯克利大学教授戴维·迪斯演讲实录。

　　[美国伯克利大学教授 戴维·迪斯] 尊敬的吴仪副总理，尊敬的徐匡迪主席，女士们、先生们，我非常荣幸出席今天的中国知识产权高层论坛，与各位交流我在创新知识产权以及经济发展方面所做的研究和获得的经验。

　　我第一次到中国是在1984年的时候，因为对于中国过去20多年的快速发展，我感到非常惊叹。除了一些很明显的基础设施建设方面的发展之外，我看到中国在法律、学术环境以及创新等领域，都得到了迅速发展。我的同事以及我本人都非常钦佩中国国家领导人的智慧和中国人民的辛勤劳动。但是我们认为，中国仍然是一个发展中国家，如果我们把它和美国等发达国家比较的话，但是中国已经作出了很多努力来改革自己的创新体系，不断加强对知识产权的保护。比如中国曾经举办过很多有领导和人员参加的培训项目。去年中国还选送了一批高层决策官员和法官到我所供职的大学接受美国一流专家和学者的培训。

　　要建立非常有效的创新和知识产权体系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即使一些发达国家也花了一百多年的时间才完成了这一进程。因此，世界必须对中国有耐心，要允许它一步一步谨慎的完成它的发展。 接下来，我想和各位分享一下我的思考，以期对中国的创新和知识产权政策作出我的贡献。 研究发展的学者越来越认识到，充足的土地、劳动力和资本已经不足以支持财富创造，社会组织机构，也就是它的政策和法律体系则成为成功的关键所在。如果没有一个适当的法律体系，没有产权，也没有良政机制，市场作用就不会得到充分实现。富有的国家有着稳定的政治机制，记录在案以及被尊重的产权。此外，有稳定的货币政策，受过良好教育的劳动力资源以及运行有效的司法体系，以及权利转移的畅通渠道，这些都是至关重要的。

　　尽管如此，一旦超出了上面所描述的这些基本要素，我们就发现，很难说在经济系统当中是哪些细节最有可能支持劳动生产率的可持续增长。今天重点和大家讨论两个问题。第一，商业组织的作用。第二，技术创新扮演什么样的角色，还有知识产权。 我们通常习惯性的认为，竞争优势是存在于民族国家当中的，从

哈佛大学史学家渊博的著述里，我们对这个问题，一个国家的竞争力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公司及其辅助机构的组织能力以及盈利能力。他给我们回顾了美国、英国和德国历史上如何通过建立组织和承担必要的投资风险来获得了第二次工业革命当中的技术革新所带来的规模经济和规模效益。他认为，并不是像一般经济学理论所认同的那样，是由市场造就了商业组织，恰恰相反，市场恰恰是由商业组织形成的，在很多产业，公司的成功不仅取决于它自己做了什么，还要看它所处的宏观环境允许什么、鼓励什么。国家公司的成功也促进国家财富的积累。

　　我觉得最高管理层的作用怎么强调都不过分，如果说最高管理层犯了战略性错误，公司必然遭受损失，国家同样也会受损。但是相反，如果说最高领导层能够基于现有的经济要素作出很好的资源整合，并且聪明地引导资源配置，就会产生惊人的财富创造的机会。 现在大家都知道，知识是最为重要的，但是很多经济理论都低估了发明创造、知识积累以及知识转换在经济发展当中的作用。在我们的全球经济当中出现了几个结构性变化，这些变化改变了战略的本质，从而也突出了知识以及管理的重要性。这就是我现在跟大家所强调的一点。

　　首先谈谈市场的自由化。从60年代开始，货物和服务市场逐渐出现了自由化趋势，看到关税和非关税壁垒得到了削减。虽然还不能讲自由贸易已经成为世界的主流特点，但是重大的进步确实已经取得了。在贸易壁垒背后的这些企业是不容易获得高回报的，因为他们会受到阻碍，现在运输费用有所下降，有关市场信息传播的非常迅速，这些都削弱了原来受到庇护的国内商家特权的地位，结果竞争就变得激烈了。 同时我们看到，可交易产品的市场的扩展，同时创造出了许多前所未有的中间类型的市场，这一点在

证券公司表现非常明显，很多公司对外包产生浓厚兴趣，可以利用全球特别是在中国大量潜在供应商获得利润。比如石油行业，市场上不仅存在着很多不同品位的原油和炼油产品，同时存在着以前很少见的中间品，同样有一些知识产权超过以往的速度进行交换。

　　第三，加强知识产权体系。知识产权是产权的一个方面，它使专有知识资产变得越来越重要。知识产权的内在特点决定它是难以复制的，同时与私有财产类似，受到国家知识产权的保护而避免被窃。在发达国家里，典型的知识产权法涵盖专利、

商标、商业秘密和版权。知识产权系统从上世纪80年代开始在美国和其他国家逐步得到加强，此外，知识产权不仅对于像微电子、生物技术这样的新兴工业是重要的，对医药品、化学品这样的传统行业也是依然重要，而且它对更为成熟的一些产业，比如石油、钢铁，也越来越受到更大的关注。

　　上述三方面的分析表明，对于竞争和竞争优势的动力到底在哪儿我们有不同的认识，市场的扩张恰恰证明了这一点，既然市场是公平的，现在竞争的优势主要源自于对不可交易资产的拥有以及对它们的成功运用。当然，这些资产并不是完全不可以交易的，比如说无形资产，它们的属性决定它们的交易是确实比较困难的。

　　专有技术的交易市场是不完美的，也就是说竞争是不充分的，因此我们经常看到专有技术交易市场的运行并不是很尽如人意。加强知识产权对于越来越容易的模范行为来讲是一个反作用力，随着知识和信息传播的加速，知识产权的重要性日益凸现。由于知识产权可以交易，有的时候还可以延伸再发明，所以在很多管辖区内要想对它进行侵犯，就必须受到一些惩罚。我的观点是这样的，就是在现在的知识经济条件之下，企业的竞争优势并不是来自它的市场地位，而是来自它拥有的难以复制的知识资产以及对这些难以复制资产的利用和管理，而知识产权就包含了部分这样的无形资产。只有当我们有一个适当的体系来支持或者说来确保这种不可交易的黏性的时候，拥有这些有形或者无形的资产，才可以成为竞争优势的一个来源。正如我在前面提到的，一旦一种资产可以在竞争市场上买卖，它就不再是一个公司可以拥有的竞争优势的来源了。现在主要不可交易的资源有几类，特殊位置资产、知识资产和能力。如果说出现了专有知识完全竞争的市场，那知识就不再是竞争优势的源泉，这种情况在短期内是不可能出现的。

　　知识、能力以及其他相关的无形资产已经成为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发展的主要动力，不仅仅是因为知识本身非常重要，同时也因为迅速扩张的货物和要素市场，使得无形资产成为全球经济当中许多行业竞争优势的区分之点。对于有形资本控制，它的重要性正在减弱，拥有和控制无形资产对于企业收益和对于国家繁荣的重要意义，则在不断地上升当中。 非常感谢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