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晓：财富伦理和责任之间的关系

    12月15日，2006个人财富管理论坛在上海隆重举行，新浪财经图文直播。

　　主持人：我们特别邀请北京科技大学经济管理学院教授告诉我们财富、伦理和责任之间的关系。

　　赵晓：说到个人理财，我其实是一个对财富知识甚至对个人实践更感兴趣的人。我写过一篇文章，说股市会长期背离宏观经济增长呢？前一段时间我碰到一些基金公司的经理，他们说我那篇文章是他们在最黑暗的时候看到的几乎是唯一的火炬。现在中国股市已经涨了2100多点，很多人财富增长了100%、70%、80%。我去年年底股市最低的时候，我曾经也看到这个机会，我说我们应该把我们所有的钱买股票，但是我太太没有太在意我提供给她的信息。我到香港做访问学者，下一步大概会找浦发银行。

　　我们知道中国目前为什么会出现中产阶层的财富管理，包括出现我们这个论坛。首先是因为中国经历了全世界有史以来经济最快的增长，中国经济每年接近10%的速度，中国人均GDP大概每年以9%的速度增长，这样的增长速度是全人类有史以来最快的。所以已经开始出现了一个所谓的中产阶级，当然还非常小。在我们整个全社会阶层来说还非常的小。这个中产阶层有了财富之后，不会愿意把财富简单的储存在银行，因为银行储息率一年不到10%。如果投资在工业方面，中国工业企业净资产利润回报，平均每年在18%以上，过去的这些年，我们利润增长也很快。如果投在

房地产还要高，如果投资在基金，普遍收益也在30%以上。这样一个投资怎么能够不使大家心动呢？我们发现不仅使中国中产阶级怦然心动，现在全世界有产者都把中国看作是投资天堂。我曾经问过美国最大的投资基金，为什么要在中国投资？他说很简单，在美国的投资回报从来不超过5%，在新加坡投资回报不超过10%，在中国大陆从来不低于15%。我们知道中国为什么现在如此引人注目，中产阶层的财富管理为什么是如此重要的一个话题。

　　在讨论这样一个非常好的发展前景的时候，我仍然要做一些提醒，因为我们刚才讲到了，我们今年的财富增长是100%、70%、80%，但是我们也曾经有过我们财富急剧缩水30%、50%以上。在人类历史上，还出现过30年代大萧条、亚洲金融危机等等这些非常大的事件。还出现一些比较小的事件，也很引人注目，比如美国安然事件，中国股市基金黑幕，包括前不久造成整个上海市政治大地震的社保基金案。所有这些现象背后隐藏着一些需要我们用经济学分析的什么事情？说到底我们应该进行金融风险控制，原因在于用别人的钱玩钱。那些人在

理财，在进行投资，用的不是自己的钱，用的是别人的钱，包括他对别人的钱财提出建议等等，所有这些都有可能包含风险。这样一个风险我们简单的称之为委托代理的风险，委托代理风险包括三个部分，第一个信息不对称，买的人永远不如卖的人精，委托人永远没有代理的人知道的多，拿了自己的钱去投资交给别人，但是别人究竟拿你的钱干什么你不是很清楚。第二你们之间的经验是不相容的，比如包括浦发，我们向浦发拿了钱之后能够给我们带来最大的收益，他跟他的投资者有时候不完全是一回事，大家经常是貌合神离、同床异梦。第三他们的责任是不对等的，如果出了不愉快的事情，代理人可能会受损失，但是受最大损失的一定是拿出真金白银的委托人。这使得我们发现这样一个投资理财这样一个金融部门，相比工业，相比其它的产业具有一个更大的风险，因为他的委托代理链条更长。基金拿到我们的钱去投

股票，很可能银行拿了我们的钱买基金，基金拿了我们的钱去买股票，这中间链条很长。所以挣钱是从古至今的一种行当，每个人与生俱来的动力，但是对于财富的管理显然是一种现代文明，里面交织着非常复杂的关系。有这么多不愉快的事情，有这么多风险我们怎么办？我们通常很多人会想到用制度，的确制度是非常重要的，这样的制度上到法学家，比如国家的一些大的制度，包括宪政制度、言论制度，但最后牵涉到我们的制度，包括美国安然公司出事之后，美国总统要求每个公司的老板对他们的财务报表宣誓，就是说明没有做假帐。所谓这些制度都是很重要的，但是我这里要给那些非常迷信制度的人说两点。市场的制度其实从来都是不完善的，市场经济是我们必须仰赖的一艘船，我们必须靠着它才能到河对岸去，除了这艘船我们发现河里没有别的船。但是与此同时我们要清楚，这艘船从来就不是完美的，因为我们的信息是不安全的，我们的合同是不安全的，我们的制度也是不安全的，包括前面提到的委托代理风险，今天已经成为经济学中永恒的难题，任何一个经济学家说如果能够解决这个委托代理的风险，不要说完全消除，我设计这种机制能够极大降低委托代理的风险，大概就可以很轻松的拿到诺贝尔奖。但是到现在我们似乎还很难解决这个问题。

　　如果我们对西方市场经济进行更加深入的观察，如果我们注意到刚才蒋昌建讲的，亚当斯有两种理论，我们就会主义到西方的文明还有精神的依据，支撑西方文明的不是我们看到的各项制度，还有一个非常深层次的心灵和精神的制度，如果没有这些东西，我们把他所有的东西搬过来，最后会发现形似而神不似，总是会发现有一些问题。刚才贺老师提到《大国崛起》，我发现这部片子对知识的盲区，对西方一些文明深层次的东西缺乏关注。西方对财产的保护是由来以久的，罗马法里面有，圣经里面也有，所有的东西都是非常神圣的，我们概念跟人家不一样，我们订个合同什么的就像说着玩似的。但是对人家来说，一旦谈到合约、合同，马上就想到非常神圣的圣经里面的人和上帝的合约。这些关系我们发现，我们同样一个东西理解起来跟人家在语境、思想上有很大的不同。查理一世在伊丽莎白之后也想做一番事业，跟议会发生了剧烈的矛盾，所以就使用独裁的权力把议会关了，关了十一年半，英国有长达十一年半没有议会的历史，这来还了得，议会奋起反抗，把查理一世抓起来送上了断头台。查理一世上断头台的那一刻坚决坚持穿一件衬衫，因为那时候天气非常冷，如果不穿那件衬衫会发抖，别人会以为他害怕会发抖，但是他非常镇定。查理一世临死的时候讲了一句话，我无条件的原谅那些把我送上断头台的人们，他们是把我从一个短暂的国王送入到了永恒的天国。所以我们看到这个人身上有一种博爱的精神，一种深刻的爱，能够宽容他的对手，爱他的对手。所以他们尽管在法庭上争得不可开交，但是内心里面对于对手的生命、财产有一种爱，这种东西我们没有。如果一旦我们开始选举，会像台湾的陈水扁一样会不择手段，因为我们的对手在我们的心里没有留下位置。我们把他们的制度引进过来，最后我们发现形似而神不似。市场经济其实跟我们某些人性是背道而驰的，因为我们人是追求享乐的，我们为什么要辛辛苦苦去创新、积累财富呢。我们人是喜欢沾别人的便宜的，我们为什么还要公正的跟别人做交易呢？马克微伯讲了，这是因为欧洲出现了一群怪物，他们的文化，宗教改革之后使他们克服了一些人性卑劣的东西。比如他们为什么追求财富，为什么要去创新，因为他们相信他们所做的事情是一种天职，是一种上帝让他做的事情，所以那件事情很神圣。另外他获得财富之后，按上帝所喜爱的方式支配财富，就是尽可能跟穷人分享，尽可能为社会做创造。所以我们发现欧洲那些人很奇怪，拼命工作，拼命省钱最后拼命捐钱。这种在我们社会是没有的，我们今天的改革注重了西方的经济改革，我曾经讲过，中国改革是经济改革，政治法制变革遥遥在后。这就是我个人的见解，我也意识到中国经济的转型，依然需要法律学家的参与，让我们的心灵得到释放，能够升华的一些人帮助我们，提升我们中国人的文明。很可惜我们政治法律的变化遥遥在后，而西方文明背后伦理的因素，迄今为止我们是忽视的，在《大国崛起》这部片子里我们依然是忽视的。这部片子还讲到一个细节，讲到莎士比亚，他上演他的戏剧，他的戏剧里女性经常是反面角色，有一句著名的台词，女人啊你的名字是弱者。但是伊丽莎白正好坐在对面的包厢里，我们永远没有进入到伊丽莎白的心灵深处，为什么能容忍一个人这么放肆的批评一个女人。汤显祖被称为中国莎士比亚，但是他整个创作跟莎士比亚是没法比的，他们是不同的动物。但是在我看来，当我看到赵本山那么有才华的时候，当我看到今天中国人那么鲜活的时候，我知道中国有很多莎士比亚，中国缺的是伊丽莎白。但是为什么伊丽莎白能够容忍呢？今天我就讲到这里让大家去探讨。

　　我们现在既然有这么一个题目，中产阶层的财富感觉，前面我讲到挣钱是由来以久的一种古老的动机和游戏，而财富管理却是一种现代文明，我们要注重由伦理引起的责任。我知道上海有一个人，在浦发行贷了160多个亿买了很多别墅，这个人太不负责任了，把太多楼市动荡的风险交给浦发行。如果每个人没有意识到我们的责任，我们这个社会最后是一个没有责任的社会。企业也要讲社会责任，企业的社会责任现在已经讲的很多了不讲了。再一个政府要讲责任，如果政府是不讲责任的，如果现在政权制度是不可能建立现在产权制度的，我们一切理财财富管理文明无从谈起。我们国家，大国崛起强调的是一个国家的崛起，强调的是他的事例，强调的是规模、总量、力量，但是没有讲到文明，崛起了强大了要干什么？你是给周边的国家，给人类、世界带来祝福还是带来灾难。我一个朋友刚刚从东南亚回来，我们国家曾经给东南亚这些国家造成太多灾难，我们要好好补偿这些国家，把我们周边弄的很弱，我们自己变得安全。如果中国真的要崛起，不仅是力量的崛起，更重要的是我们文明的改革，我们整个文明的崛起，然后我们这样的崛起才是一种负责任的崛起，我们才会从一个负责任的大国，才会给周边乃至整个人类全世界送去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