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思危：中国愿与东亚各国共同建设和谐世界

　　

人大常委副委员长成思危 点击此处查看全部财经新闻图片

　　由中国国际关系学会与山东省政府联合主办的第二届东亚投资论坛于2006年7月29日至30日在中国·山东·威海召开，新浪财经独家进行图文报道。以下为人大常委副委员长成思危精彩发言。

　　成思危：女士们、先生们、朋友们，我很高兴应邀前来威海参加这届东亚投资论坛，我听说上一届论坛开得非常成功，我认为这种论坛对于促进东亚之间的相互了解、增进合作会起着重要作用。我本人是在全国人大常委会工作，同时我也是一个学者，所以今天我就东亚合作的问题，特别是东亚投资问题谈一谈我个人的三点意见。

　　第一点意见，我认为要促进合作非常重要的就是要加强接触、增进了解，因为只有通过不断地接触，我们才有可能增进相互的了解，相互的信任，才有可能增进友谊和合作。大家对中国可能都有一定的了解，但是我还想指出，在经济全球化的今天，对中国的了解还需要进一步增进，我想起码应该了解以下四方面。

　　一，中国是一个最大的发展中国家，中国从人口、经济实力来看，改革开放20多年来，中国的经济实力有了比较大的增长，去年我们的GDP达到了2.23万亿美元，国际贸易总额达到1.41万亿美元，

外汇储备是609.9亿美元，这还没有包括金融界引进的150亿美元的国外投资，如果包括的话就是700多亿。中国的外汇储备在去年年底已经超过了8000亿，估计到今年年底有可能超过1万亿美元。如果再加上香港和台湾的外汇储备，中国的外汇储备在世界上肯定是很多，1万亿本身就是世界第一，再加上就更多了。中国的整体实力看来是比较大的，所以可以做到一些发达国家也难以做到的事情。比如载人航天飞行，中国是第三个实现了载人航天飞行的国家。

　　但是从另一方面来看，由于中国有13亿人口，人均GDP我们还是比较落后的，排在世界100名之后，现在还不到2000美元。总体来说，我们发展的水平还不够高，地区发展、城乡发展也不够平衡，资源、环境等方面的压力还是很大。这就说明中国还有一段很长的路要走，但是我们是充满信心的，因为我们认为我们改革开放政策的方向是正确的。在邓小平理论的指导下，我们有信心在2020年实现全面实现建设小康社会的目标，也有信心在本世纪中叶把中国建成富强民主文明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

　　中国是一个具有巨大发展潜力的国家，大家知道中国保持了社会的稳定和安全，中国由于经济的发展，市场需求很大，所以中国既是一个大的出口国，同时也是一个大的进口国，有很大的市场需求。另外，从中国来看，由于保持了这样强劲的发展势头，必将带动各个方面的发展。中国拥有比较廉价但是比较优质的劳动力。我曾经在世界经济论坛上一个媒体圆桌会议，媒体向我提了很多问题，其中有一个记者就问我，向我抱怨，说你们中国把我们国家的外资都抢走了，我说你不能这么说，我给你一个数据，在美国来说每小时工人平均工资是16美元，墨西哥是4美元，中国是50美分，如果你是投资者的话，你会到哪儿去投资呢？他笑了笑，回答我当然也去中国。当然我要指出两点，第一点，随着

中国经济的发展，中国必然要不断地提高我们工人的工资水平。但是这种劳动力价格的差距不会很快地缩小。另外一方面，中国的国内购买力和国际购买力是不同的，所以中国工人虽然小时工资是50美分，美国是16美元，不等于中国工人的生活水平是美国工人的1/32，并非如此。所以我跟一些外国朋友开玩笑，你最好的办法是在中国工作，在美国拿工资。

　　最后一点也是非常重要的，中国在不断地努力改善我们投资的软环境和硬环境，中国利用国债投资改善了我们的交通、通信等等基础设施的条件，中国的高速公路现在总里程已经达到了3万公里，是世界第二位，美国是8万公里。中国互联网的服务也有很大的改善，互联网的用户已经超过了1亿人。其它的机场等各个方面的基础设施也有了很大的改善。另一方面，根据我们参加WTO时的承诺，对我们的法律体系按照我们的承诺做了修改，在这一方面我们也在努力地完善中国市场经济的法律体系，这里包括：第一，调整规范市场主体行为的法律，比如说《公司法》、《商业银行法》等等。第二，规范市场主体相互关系的法律，比如《合同法》、《信托法》等等。第三，规范市场竞争秩序的法律，比如《反不正当竞争法》等等，我们现在全国人大正在审议《反垄断法》，所以我们在不断地改善投资的软硬环境，所以我希望大家了解中国是一个具有巨大发展潜力的国家。

　　第三，中国是一个具有二元经济结构的国家，二元经济问题是历史遗留下来的问题。现在来看，城市和农村之间还是有比较大的差距，城市居民的收入大概是农村居民收入的3倍以上，城市居民的购买力是农村居民的4倍，城市居民享有的社会保障、教育、文化等公共服务比农村居民好得多。我们现在正在大力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尽可能不断地缩小城乡的差距，解决二元经济结构问题。有一个资深的外交家曾经说过，回国以后别人问他对中国的印象怎么样，他说“中国的城市像欧洲，中国的农村像非洲”，这句话也是描述了中国的二元经济。大家看中国的沿海地区非常发达，但是中国的西部地区还是有非常落后的地方。我们还有3000多万贫困人口，也这是需要了解的。

　　最后一点需要了解中国的就是，中国是一个正在不断建设、不断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国家，中国在改革开放以前实行的基本上是和原苏联差不多的中央计划体制，改革开放20多年来，我们按照邓小平的理论不断地建设和完善我们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一个方面就是用市场经济的手段来追求效益，用社会主义制度保障公平。在这个方面中国已经取得了不少进步。当然，西方国家在市场经济建设方面走过了几百年的道路，而中国只走了20多年，所以不能拿西方国家高度发达的市场经济的标准来要求中国，如果是这样，我认为是不公平的，也是不合理的。但是中国迈向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这个方向是坚定的，我们正在不断地推进改革，进一步地完善我们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制度。所以我希望大家首先要了解中国这四个方面。这是我讲的第一个问题。

　　第二个问题，中国积极地参与经济全球化和地区一体化，特别是积极地推动东亚国家地区之间的合作。根据我个人的看法，经济全球化是真正意义上的相互依存，如果从它的雏形来看，可以说在资本主义社会初期就开始了，大体上经过四个层次。第一个层次是资源和劳动力的贸易，像荷兰、东印度公司到中国、到亚洲地区、非洲地区的资源和劳动力。第二个层次就是产品的贸易。第三个层次是技术贸易。最后最高的一个层次是资本的输出和输入。在当今世界，经济全球化包括了这么四个层次，资本的输出和输入在经济全球化中正占有越来越重要的地位。大家知道，每天在世界上流动的资金大概是1.5万亿到2万亿，其中大概只有5%左右是从事贸易实体经济活动的。所以在今天来说，经济全球化我们就要认真要研究资本的流出和流入，要研究投资的优化，怎么样通过资本的流出和流入来实现投资的优化。

　　进入21世纪，我个人的看法，经济全球化的特点是以知识为基础，以金融为核心，以信息技术为先导，以跨国公司为载体的特点。

　　经济全球化本身是一柄双刃剑，一方面可以促进资金、技术等方面的流动，知识的传播和流动，但是另一方面也容易对一些发展中国家造成一些不利的影响，比如说一些跨国公司把有污染的产品转移到发展中国家，在发展中国家中传播他们的意识形态和文化。有些跨国公司甚至通过一些手段影响当地的政治，这些都是我们应该注意防止的。但是总体上来说，经济全球化是利大于弊，所以中国在经过了认真的斟酌和长期的谈判以后，终于实现了加入WTO的目标。我也曾经说过，没有中国参加的世界经济组织不能说是真正的世界经济组织，因为中国的人口占世界1/5，中国的经济，虽然GDP只占世界的4%，但是中国经济增长对世界经济增长的贡献是20%。所以在今天来说，没有中国的WTO就不是真正的世界贸易组织。

　　去年我在韩国首尔PECC会议上我讲过一个观点，我认为地区一体化是经济全球化的一个新发展。地区一体化和经济全球化是相互促进、相辅相成的，所以中国不断积极地参与地区一体化的活动。中国和东盟国家建立了“10＋1”这样一个关系，“10＋1”的发展总体来看是比较顺利的。2003年“10＋1”会议上提出十年之内希望能够建成“10＋1”的自由贸易区，同时中国也积极地推进“10＋3”，也希望能够争取到2020年实现，当然这不取决于中国一个国家的愿望，而取决于所有国家共同的合作。在去年12月12日到14日，在吉隆坡召开的东亚国家领导人会议上，大家对促进东亚地区的合作也提出了很好的意见。温家宝总理在会上提出这样的主张，促进东亚国家之间的合作应该是以东盟为主导，尊重东盟的动势，在开放、包容、互利、共赢的基础上来推进，这点主张得到了与会绝大多数国家的赞同。可以说去年的吉隆坡会议将是推动东亚地区之间的合作的一个非常重要的开端。所以我们也期待着今年的领导人峰会将会再进一步地对东亚地区之间的合作进行推动。

　　东亚地区的人口、经济实力在世界上也是占有重要的地位，特别是增长的势头在世界上来看是引人注目。所以我们相信，通过东亚地区之间的合作，将会更有利地实现地区的一体化，将会在互利共赢的基础上来取得整个东亚地区的发展。同时，对世界的和平和发展也将会做出我们应有的贡献。东亚地区的合作是开放的，不排斥任何一个国家，也不是针对任何一个国家的。所以，开放的地区一体化实际是对经济全球一体化的一种非常重要的支持，也是和经济全球化互补的。

　　第三点，中国和东亚国家在投资方面，在促进投资方面的合作需要政府、企业和学术界的共同努力。大家知道国家之间的合作、地区一体化，没有政府的推动是不行的，所以各国的领导人需要相聚在一起讨论、交换意见、取得公共识来进行推动。所以我们希望各国政府对于东亚地区一体化，促进东亚地区的合作都能采取积极的态度，并且采取开放、包容、互利、共赢这样一个态度来促进一体化。

　　政府的作用非常重要的就是制定政策和战略要对东亚国家的合作有一个长远的展望，通过有这么一个展望才能确定你的任务，有了任务才能确定战略。这就是所谓的展望确定任务，任务确定战略，这是非常重要的。作为各国政府来说，都应该对未来东亚地区的合作有一个共同的展望，这样就便于一步一步地去实现。因为东亚国家之间虽然在文化上有共同的地方，但是在经济发展水平、经济制度等方面还是有比较大的差异，要想实现一体化，还是非常艰巨的一个任务，所以需要相互了解，需要体谅包容，需要求同存异，这样我们才能够逐步地去推进，所以政府的作用是非常重要的。同时，政府的政策也是非常重要的，对于投资来看有两个政策是非常重要的。一个就是要给予适当的优惠，优惠应该是相互的，应该是对等的，只有这样大家才能够取得共赢。另外一个方面，学术界也提出了地区货币一体化的问题，这个问题是根据诺贝尔奖获得者蒙戴尔提出的“自由货币区”的理论。就是一个合适的地区之内，各国之间或者是用一个统一的货币，或者互相之间有固定

汇率的货币来建设一个自由货币区，所有学者也提出来了是不是可以在亚洲建立这样一个区域，亚洲开发银行对此也采取了比较积极的态度。但是我们认为世界上现在成功的只有欧元区，实现了，但是欧元区实现有它的特点，因为各国之间的发展水平差不多，相互之间的经济互补性比较大。在亚洲来看要实现这个，可能还要有一个比较长的过程，但是这是一个积极的方向，如果能够实现货币的一体化，当然对于促进贸易、促进投资将会有更大的帮助，不会我们把钱换成美元，再用美元投入，这么一换，一个买入价、一个卖出价之间就促使了成本的增加，当然这些问题是需要认真研究、逐步推进的。从企业界来看非常重要的是要通过相互的接触和了解来选择最好的项目和合作伙伴。在这个问题上我们主张，第一，双方要通过增进了解，通过多次接触能够找到一个最优的合作方式、合作内容，大家搞企业的是非常清楚的。因为大家都是搞企业的，我个人的看法应该包括六个方面，我们在探讨的时候首先一个项目在技术上是可能的，在经济上是合理的，在法律上是允许的，在操作上是可以执行的，在进度上是可以实现的，最后是在政治上是可行的，这是双方有关各方都可以接受的，只有这样一个项目才可以成立。另外牵扯到我们对合作伙伴的评价，这个问题是比较复杂的，因为选择一个好的合作伙伴一方面是要相互信任，另一方面也是要对对方有一个正确的评价。

　　我曾经遇到一些国外的企业家，他们对中国的企业合作伙伴进行评价，我认为评价应该是全面的，因为它包括三个方面。第一，有形的资产，这应该是比较容易评价的。第二，包括无形的资产，因为中国的有些企业，特别是大的国有企业经过了几十年的发展，尽管它的净资产不多，但是它拥有的知识、拥有的人才还是很多的，这种资产还是应当给予评价的。第三，对企业的评价、对投资项目的评价应该有一个动态的观点，这也非常重要。因为我们看一个项目不能只看现在的情况，要看将来的发展，要看将来发展的前景，通过一个项目，如果将来发展的前景很好，尽管现在可能净资产是负的，但是从将来的发展前景如果很好，那我们觉得也是值得投资的。所以我想提醒我们的企业家们，这是一项长远的战略性行动，绝对不是短期的一种冲动，或者短期的行为，如果想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或者说获利了就走，这个我觉得不是正确的投资行为。所以我是想企业界应该能够这样去促进相互之间的投资，学术界在促进东亚国家之间的投资方面应该说起着重要的作用。学术界，特别是思想库对政府政策的制定，对企业投资项目的选择都应该能够起到重要的作用。

　　我也是中国软科学研究会的会长、理事长，中国软科学研究会把软科学定义作为支持各级、各类决策的一个科学，实际上在软科学研究会里有很多中国思想库的成员。我曾经在我们的会里讲过，作为学术界来看，它的研究不可能代替政府的政策，但是它会对政府的政策起着重要的支持，它的支持包括四方面。第一，探讨理论基础，像东亚之间的投资合作，比如货币地区一体化的问题都有很多理论要探讨。第二，评论、分析和介绍国际的经验，在推进东亚地区合作的时候，我们也应该借鉴北美资源管理的经验和欧盟的有关经验，但是我们不是照抄，是评论、分析、介绍。第三，通过学者的研究对于框架进行完善和丰富。对学者在研究实施过程中对一些困难问题应该采取什么办法去解决。我认为学术界对于这个地区一体化也是起着重要的作用，能够把各国的思想库联系起来，大家交换意见。我们不要求意见完全一致，这是不可能的，意见总是有同有异的，但是我希望能够做到大同小异，另外希望能够求同存异，大家在共同的目标之下发扬共同的东西，不同的意见可以暂时放一放，我们也容忍，应该对不同的意见有一种体谅、包容的态度，力求达到共同的共识。第四，增同减异，在怎么通过我们相互的接触，不断增加我们的共识，不断减少我们的分歧，不承认矛盾是不现实的。我相信，我们大家本着一种互利双赢的态度，本着为东亚地区人民造福的态度，我们完全可以做到大同小异、求同存异和增同减异的。

　　我今天来参加这个会，作为学者来谈了这三点，我希望大家能够更多的了解中国，能够知道中国是在积极促进地区的一体化，中国和东亚国家之间的合作是保持积极的态度。胡锦涛主席在千年首脑会议上提出，我们愿意和各国一道建设一个和谐的世界。我想，我们也是在这样一个指导思想下来推进东亚地区的合作。

　　第三，推进东亚地区的投资和合作需要政府、企业界和学术界三方的共同努力。我希望东亚投资论坛在推进东亚国家之间的投资合作方面能够起到进一步的推动作用，能够通过这个论坛增进了解促进合作。我预祝本次论坛圆满、胜利地成功，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