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永定：国际收支失衡与中国的对策

　　由《中国海关》杂志与《商务周刊》杂志共同主办的2006中国外贸200强高层论坛2006年6月23-24日在北京举行。图为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政治与经济研究所所长余永定。新浪财经图片

　　由《中国海关》杂志与《商务周刊》杂志共同主办的2006中国外贸200强高层论坛于2006年2006年6月23—24日在北京举行，论坛主题为“构建成熟的中国外贸战略与技术、重树中国外贸竞争力”。下面是中国社会科学院世 界政治与经济研究所所长余永定先生讲话。

　　主持人：非常感谢张丽川司长的发言，下面请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政治与经济研究所所长余永定演讲他演讲的题目是《国际收支失衡与中国的对策》。

　　余永定：首先对于主办单位表示衷心的感谢，我们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政治与经济研究所和中国海关杂志有很好的联系。向进入中国200强的企业表示祝贺。

　　刚才张司长刚才提到一个问题，中国可能进入人民币的升值期，我觉得这是非常值得大家关注的问题。我今天的演讲主要集中在这个问题上。

　　主要想从货币政策和

汇率政策之间的关系来讲，我做的事情就是喊狼来了。经济学家有责任在必要的时候喊狼来了，这样可以引起大家的注意。我觉得过去相当一段时间，虽然大家都在谈论

人民币升值的可能性，但是由于我国政府为了照顾出后企业，采取了政策和办法，尽量使人民币的问题不会使企业的经营状况发生逆转，但是我希望企业应该政府理解中央的政策和中央的苦衷，有一些事情不是国家单独能够决定的，有很多客观必然性，可能逼你不得不走某一步，所以不管是否是升值期，不管升值是大还是小，我觉得出口企业一定要未雨绸缪，否则的话，你会在未来的竞争中遭受沉重的打击，下面我就具体的讲一下我的一些想法。

　　我的兼职是货币政策委员会的委员，我就从政策的角度讲一下汇率问题和出口战略的调整问题。同时我也希望记者千万不要就我的演讲做任何发挥，我是研究人员，不是政府官员，我所说的代表自己，不代表任何人。

　　首先我讲一下中国的货币政策目标，中国的货币政策有许多目标，最主要的可以概括为我这里提的四个，一个是经济增长，这个时候中央需要采取措施，扩张性增长第二个中央银行要维持物价稳定，物价稳定已经成为中央银行的唯一目标，在中国中央银行还要考虑其他的目标。其他的方面，中央银行还要有维持汇率稳定的目标。在中国还有一个改善资源配制的问题，这个在西方国家是市场需要解决的，当然在中国在一定成为上也是中国的目标。

　　中国有这么多目标，就产生一系列的问题，就是这些目标之间可能会产生一些冲突，相互矛盾，使得顾此失彼。比如中央银行想升息的时候，考虑汇率的时候，就不一定能够升息。在西方国家没有把汇率的稳定作为央行的目标的时候，认为该升息的时候就升息。所以中央银行有的时候在外人看来是顾此失彼，这里面是有许多苦衷的。

　　我们定好了最终目标以后，我们要想法的实现这些目标，要实现这个目标，就有所谓的中间目标。我想强调一下，中间目标是中央银行为了实现最终目标所要调控的某一个环节，而这个环节是中央银行所能控制的，最终目标是中央不能控制的，这就是中间目标跟终极目标的区别。

　　中间目标包括货币供应增长速度、信贷增长速度、基准利息率。现在大家非常关心要控制货币增长速度，中央银行是怎么控制呢？这里最简单的公式就是货币的供应量ML=mH。基础货币H=现金+准备金。要想控制m额的增长速度，就要控制小m，影响大H。两个办法，一个是减少小M，一个是减少大H。它等于中央银行对商业银行的再贷款，加上对政府的贷款，加上外汇储备，加上央行所持国债，减去政府存款+洋行票据+资本金。

　　中国已经成为世界上第一大外汇储备国。咱们觉得不能让基础货币迅速的增长，中央银行现在用的最主要的办法就是发行央行票据，这样就抵消外汇增长对于基础货币增长的作用，所以看了这个公式，就注意两项，一个是外汇储备，下一个是央行票据。

　　还有一个办法是改变货币乘数，在中国的情况下，是要减少货币成熟，就是下面的公式显示的。等于1+C除以r+c。中央银行就是发售央行票据，或者是增长H，降低m，总的目前使货币供应增长速度下降。

　　2003年以来货币政策措施是以下主要内容。三次提高准备金率。还有中央银行出售洋行票据进行对冲等等，这个就不说明了。

　　这个时候我们来讲汇率政策问题。中国现在的汇率政策叫做参考一篮子，这个在世界上是比较独特的。盯住一篮子最基本的共识就是8.11元人民币+0.8×1美元加上0.2×100日元，这就是假设的一篮子公式。在一篮子货币制度安排下，最需要记住的一点就是当日元兑美元贬值的时候，人民币必然兑美元必然升值，美元兑日元升值的时候，人民币兑美元必然贬值。今年2月，美元开始对其他主要货币有明显的贬值，根据一蓝子货币制度安排，人民币应该对美元升值的，为什么会造成这个结果呢？我的下面给了数字就是当一美元=80日元的时候，根据第一公式去算，就会得出一年等于7.72人民币了。这个意味着人民币对美元升值了。实际上一篮子的公式就是这样的，就是当美元对其他主要货币贬值的时候，人民币一定对美元升值，当美元对其他货币升值的时候，人民币对美元一定贬值。去年美元对其他的货币趋势是升值，按道理人民币应该贬值，但是人民币对美元并没有贬值而是升值了，这就是货币政策绝对的，这就是咱们不是盯住一篮子，是参考一蓝子。

　　所以中国政府就把两个因素柔在一起。今年美元兑其他货币是贬值，两个因素无论是市场供求关系还是顶住一揽子的安排来将，都表示人民币兑美元应该升值，如果真正的按原来设定的汇率去做的话，人民币比明年应该有明显的上升趋势。

　　中国目的处于投资过热的情况，中国投资在GDP中的比是48.6%，这可能是世界第一，不仅是世界第一，而且速度还在上升。如果按照现在这样的发展趋势，过不了多少年，比重也会超60%。GDP投资占100%是不可能的，就是当升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需要大大调整了。所以这样的不断上升，投资增长速度大大高于GDP速度是不可持续的。由于这样的出发点，我们必须要执行紧缩性的货币政策，在前一段中国的货币政策不够紧，流动性过剩，这样就支持了投资过热，地方政府想投资，关键就是借到了钱，所以就是要紧缩货币，这样会对货币的稳定造成一定影响，就是对冲难以持续金奖。为了对冲外汇储备增加对抑制货币的增长就是增长央行票据，商业银行不愿意买，回报率只是2%，如果商业银行去贷款，支持投资，利息可能是7、8%，比买央行票据回报要高的多。如果你买了很多央行票据，盈利性下降了，就可能把票据卖掉，然后去发放风险比较高的贷款。总而言之，为了维持汇率的稳定，而进行大规模的对冲，必然对商业银行的经营状况造成影响，我们就出现了三难选择，一个是紧缩货币，一个是商业银行的效益，一个是汇率的稳定性。只能在三个当中取二，为了汇率的稳定，要么牺牲紧缩性的政策，要么就是牺牲商业银行的效益。现在就是搞一个折衷，什么都牺牲一点。由于内部和外部的压力，可能汇率要牺牲一样，这样能把过高的投资欲降下来，同时不要使商业银行的经营状况恶化。经过多少年的努力，商业银行的经营状况刚刚好转，它对我国的经济影响很大。

　　基于我说的几点因素，很可能人民币升值的幅度要大一些，这个时候对出口200强可能有影响，我愿意拿中国和日本来比，日本在71年的时候，日元大幅度下降，从360日元下降到了260日元，但是日本通过各种各样的办法挺过去了，第二次是85年广场会议，是从260元一下跌到160日元，对日本经济造成了相当大的影响。咱们认为日元升值是造成日本后来十年经济衰退的原因，不是这个对的。日本之所以在广场会议之后出现这个问题，没有采取正确的货币政策，采取了货币的政策导致了泡沫经济和泡沫经济的破裂。升值对于一个发展中的国家，对于经济增长势头很强的国家，这是不可避免的。除非大家不看好中国，你相信

中国经济在未来十年中会不断增长，就必须要承认人民币肯定会升值。第二我们必须正确的应对措施，就是要处理好长痛和短痛的关系，事实上日本在两次升值的过程中，许多企业正确应对了升值的冲击，便成了世界上竞争力非常强的企业，日本非常多的企业就是在广场协议以后，日元大幅度升值已经能够大胆改革，加快创新能力能力生存下来的企业，比如SONY、丰田这些企业都是在升值之后接受来升值的洗礼。日本面对升值首先是短期政策，升值以后就把价格上去，人民币升值了对于出口企业，为了不使你受到损失，就在国外把价格卖的高一点。中国过去老靠低价竞争，这个是不行的。这个过程中可能有一些企业会淘汰，这样的淘汰对中国的大局来说是一个好事。我希望200强专门成立一个部门，聘请这方面的专家，专门研究避险。否则的话，你可能会吃很大的亏。

　　日本在短期内基本上是两个政策，金融交易和风险有四个大的方面，这些方面是可以供我们参考的。

　　长期调整一个是增加附加值，第二是降低成本。就要使我的产品高档化，要有差异，要节约劳动力还有增强海外的投资，所有的政策都是有助于企业进行长期调整的。关于海外生产体制的问题，中国和日本不是特别一样，虽然有参考价值，但是还是有一定的距离。但是对于强的企业来说，就是要考虑，比如走出去，只要你采取了政策，在长期有调整战略，我们的企业可以立于不败之地，只有这样，我国的企业生存了，我国的经济增长了，就可以在可持续的基础上立于不败之地。再过10年20年中国确实可以成为最强大的国家。我非常有信心，200强就是非常好的例子，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