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力资本乃财富之源

　　经济发展的"人本观"即人力资本是财富之源,利用"人力资本"的精神创造力获得"人类财富"能带给人们无限幸福------人力资本乃财富之源

　　在世人眼中,经济学恐怕是所有学问中最"庸俗"、最"形而下"、最"赤裸裸"地讲金钱财富和物质资本的学问了,如果经济学家也算学问家的话,那他们也是些最不讲"人性"、最没有"人情味"、最"利欲熏心"的群类。这实在是一个大大的误解。

　　不错,"财富"、"资本"等等,可以说是经济学的"霸权话语",也是经济学家津津乐道的学术话题。那么,财富的实质是什么?说开了,不就是对人们有用、有益的东西嘛！这些有用、有益的"东西"即财富"历史地"累积,就是经济学家所谓的"经济增长"。由于人们的需要是有轻重缓急、有"层次"的,这些对人们有用、有益的"东西"自然也就不限于对人们生存需要最"紧迫"的有形"物件",而是"随着经济发展水平的提高",无限丰富地指向有利于"人的全面发展"的多样化"幸福"事件。

　　什么是"资本"?就是积累财富的手段,就是人们预期将来能"得益"(获得"幸福"),而在目前一定时期内付出"代价"取得的"有用"之物。什么叫"投资"?说白了,就是你想吃鱼的时候,你不能"今天"就"急功近利"地用手去抓,而是"退而结网","结网"需要时间,你要等到"明天"把"网"织好后,才能一网一网地"大批量"、高效率地捕捞,这"结网"就是"投资活动"。财富与资本的故事,讲的就是"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的道理。

　　这样说来,财富和资本的涵义实际上是很一般、很宽泛的,而"人"和"人力"(特别是精神创造力)是更根本、更具有本源意义的财富和资本。人本身是最重要的财富。所有物质财富和物质资本都是由人力资本创造的。其实经济学家也"不傻",这些"道理",他们都懂！那他们为什么给人们往"物本"的偏狭层面去解呢?这怨不得他们,都是"历史局限性"给闹的！一来由于"经济发展水平"的局限,物质的财富和资本对"历史的"人们来说是最紧迫、最重要的；二来由于经济学家"技术水平"的局限,这样解析也是最好说、最直观、最容易被"人民大众"所接受的。

　　经济学的财富观以及财富来源观(经济增长理论),在老祖宗如亚当·斯密(古典经济学)那儿,特别是我们熟悉的马克思话语体系中,其实原本是很宽广、很人性、很人本化、很有人情味儿的！亚当·斯密认为,"社会上一切人民学到的有用才能"是创造国民财富的四项"固定资本"之一,而分工和交换对于专业化人力资本形成具有决定性意义。在经济学说史上最深刻透彻地阐释资本之财富创造机理的,要属卡尔·马克思了。他从"人的本质是自由"的观点出发,历史唯物主义地解析了一个基本道理:唯有通过资本、特别是人力资本的积累才能实现"人的全面发展"。

　　新古典经济学的代表人物阿弗里德·马歇尔在他的经典著作《经济学原理》中开宗明义地指出:"经济学是一门研究财富的学问,同时也是一门研究人的学问"；他特别明确地指出,"人类本身就是那种以人类为最终目的之财富生产的主要手段","一切资本中最有价值的莫过于投在人身上的资本"。随着历史的进步、发展水平的提高,经济学和经济学家的"人本"财富观和资本观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凸现出来。经济学所要阐明的一个基本道理,实际上就是毛泽东的著名语录:"世间一切事物中,人是第一可宝贵的"。

　　五十年前正式形成气候的人力资本理论,实际上就是"人本化"地解析财富来源(经济增长)的经济学"通论"。其中心思想可以归结为一句话:人力资本是创造财富、推动增长的决定性因素。所谓人力资本(Human Capital),是指人们花费在人力保健、教育、培训等方面的开支所形成的资本。这种资本,就其实体形态来说,是凝结在人身上的的体力、健康、经验、知识和技能及其他精神存量的总称。关于人力资本为强国富民之源,经济学家所举的经典例子之一就是战后日本的崛起。

　　日本在二战期间横行霸道、屡行战事,搞得邻邦他国鸡犬不宁,而自己也是劳民伤财、民不聊生,战争结束后作为战败国其经济也是一塌糊涂。但是为什么战后几十年又重新崛起,发展成为一流经济强国?答案是:其物质资本虽毁,但人力资本基础仍在,民族创造力根基未损,由于依然强大的人力资本支撑和推动,才使得日本得以重整国力、迅速崛起！

　　中国教育部最近发表的一项研究成果称:在人类现代化进程中曾经发生过三次后进国家和地区成功赶超先行者的典型范例(1871-1913年间美国赶超英国、1953-1992年间日本赶超美国和1965-1992年间韩国赶超西欧)中,都是由人力资本超前积累和推动才得以完成的；而中国千年国运的兴衰变迁,也正是由人力资本的强弱引起的。虽然此项研究采用单一指标度量的结论有失简单化和偏颇,但可以反映出这样一个基本事实:人力资本投资在财富积累和现代国家竞争博弈中具有特殊的依托职能和先导作用。

　　至于微观层面的道理,我们只须拿IBM创始人沃特森的话轻轻一点,他说:"你可以接收我的工厂,烧掉我的厂房,然而只要留下这些人,我就可以重新建起IBM"。这种人力资本创造财富奇迹的道理,现今商界可谓无人不晓。

　　经济发展的实质是人的全面发展,这可以说是现代人本经济学所揭示的一个基本原理。经济发展,既是财富的发展,又是资本的发展,不论是资本的积累还是财富的丰裕,说到底都是人的生产力的发展、人的自然和社会属性的全面发展。经济发展作为社会再生产在动态上不断扩张累积的历史过程,无外乎是人的物质层面和精神层面的不断丰富和张扬,是人的自然属性和社会属性的历史性演进,并且在此过程中使人本身得到全面发展。特别是在已经进入所谓"知识经济"、"体验经济"的当今社会,经济发展的过程,就是作为经济主体的人,通过发展资本、特别是发展自身的人力资本,来发展财富、发展自身的全面个性和生命意义。

　　人力资本理论的兴起和传播,对于人们、特别是经济学家自己传统偏狭的"物本财富幻觉"具有颠覆性的"警世骇俗"意义。近年来,经济学领域的这个"新"理论、那个"新"学说,说白了大都是回归经济的"人本"层面的新视觉、新发现。例如,目前最为流行的新经济增长理论其"新"在何处?不就是把人力资本理论所说的道理在形式上更加完美地"内生化"到数学模型里面,说明专业化人力资本是财富创造和积累(经济增长)的主动因嘛！所谓新制度经济学又"新"在什么地方?也不就是为了避免被马克思骂为"庸俗",一改只研究"人与物"的毛病,将经济学的注意力转到研究"人与人的关系"(制度就是其基本规则),以说明人们交往关系的规则(产权、制度是也！)对于财富的创造和积累(经济发展)很重要这样一个基本道理嘛！

　　"经济是充分利用人生的艺术",这是人力资本理论的创始人之一、1992年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加里·贝克尔引用箫伯纳的话,来表达发展到今天的经济学之广泛的人性意义。我觉得很是贴切。今天,经济发展的人本观------人力资本是财富之源,利用"人力资本"的精神创造力获得"人类财富"带给人们的无限幸福,已经被越来越多的"人民大众"所懂得,更何况那些研究财富和资本问题的行家里手、被称作"经济学家"呢?！

　　李宝元,经济学博士,北京师范大学教授。先后承担国家社会科学基金、福特基金等科研项目多项,发表学术论文70余篇,其中10多篇被《新华文摘》等全国著名文献转载或转摘。

　　主要著作有:

　　《人力资本与经济发展》(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

　　《人力资本运营》(企业管理出版社)

　　《战略性激励:现代企业人力资源管理精要》(经济科学出版社)等。

　　(上海证券报北京师范大学经济学院教授李宝元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