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历史与现实的对话

　　文/本报记者杜安娜

　　这不仅是一次采访，更像是一场历史与现实的对话。

　　野田毅、海部俊树、榊原英资、北川文章等等，这些曾叱咤风云的人物，并不神秘地向我们走来。他们也许不知道，自己将会以怎样的方式出现在中国读者面前，但面对记者，他们并没有高姿态。

　　精细构思，一年沉淀，这组策划的背后展现的是广州日报在坚持走高端、权威路线同时的国际视野。

　　近日，本报特派东京的两位记者，通过大洋网访谈，向我们讲述了在日本的许多“故事”。

　　策划出台：前前后后5个月

　　主持人：为什么要去做这样的采访？

　　邱敏：这个选题报社7月份就开始策划了。广州日报一直在做重大题材策划，有一个特点就是趋向国际化、民生化、关注经济题材。这个策划找到了一个非常好的结合点。目前中国的经济情况大家都了解，都认为股市、地价、

人民币升值和日本非常相似，开始担心中国会走上日本经济破灭的路，所以这个策划时机非常好。

　　曾向荣：首先我觉得这个选题非常有价值，其次在做这个策划方案的时候，领导觉得可以考虑采取高端访谈的形式。

　　主持人：你们当初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勇气去选定在我们看来非常高端的人物？

　　邱敏：今年来，关于日本经济对中国经济的启示有些专业的财经媒体有所涉猎，但他们主要集中在经济学界。我们是大众性的媒体，如果我们做得太专业的话，读者不一定能够接受。从本身的传播效果来看，人越高端，关注度也会越高。

　　主持人：日本前首相、部长级官员、企业界的巨头，很难约吗？

　　曾向荣：这个方案运作得比较漫长，不断地发采访函。日本人在提前预约方面要求较高，像这次本来有一位采访对象堺屋太一，曾经是日本世博会的主要策划者和最高顾问，目前还是2010年上海世博会的顾问。他接受采访的要求就是，必须提前三个月预约。

　　主持人：他们的发挥给你们的感觉怎么样？

　　曾向荣：第一个采访的前官员是野田毅，他对中国的关系是非常友好，他和我们聊的时候非常放松，回忆当时那段岁月的时候，用相当于我们中国讲的礼崩乐坏形容那段岁月，我感觉他谈这个事的时候，没有什么顾忌的。

　　邱敏：他非常诚恳，把他心里的话讲了出来，有些东西我们也没有意识到，我们只是关注到泡沫破裂股价、地价的下降，一些人破产，但是我们一开始没有想到，泡沫经济会对整个日本的民族、文化、社会会带来这么大的影响。他认为以前日本人的性格是比较为对方着想的，但是泡沫经济破裂之后，现实利益的关系成为首位，这种社会价值观的改变是长远的。

　　主持人：美国总统下台之后就是一届平民，日本是不是这样？

　　曾向荣：这几个前首相目前还都是众议员。

　　邱敏：日本和西方国家不太一样，像克林顿、布莱尔下台之后，四处演讲，和政府相对脱节。但是日本的政治形势是退休的官员仍在他自己的党派内拥有很大的政治势力。比如说，我们对海部俊树采访的时候，他说前几天福田康夫刚去拜访过他，就坐在我们坐的位置上，像对我们说话一样跟福田说话。

　　写作技巧：如何让大众读懂

　　主持人：大家看得懂，这也是这个报道反响比较大的原因？

　　邱敏：有一些读者认为对于泡沫产生的原因分析不多。其实因为有些提法专业一点，一般读者可能不太明白。比如谈到日本泡沫经济产生的根本原因，榊原英资说不是日元升值，而是扩张性的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一般的读者看过就完了，他不会意识到扩张性的货币政策和财政政策是什么意思。但其实扩张性的货币政策就是指日本维持多年的低利率，低利率背后是银行的贷款成本低，很多公司就可以从银行中取得资金去做投资、再贷款，这样多年积累下来低利率就会造成流动性过剩。对比现在的中国，目前周小川在讲中国不能维持长期的负利率，那么有心的读者一对比其实就明白了。

　　曾向荣：海部俊树从自己的感受出发讲到当年地价的问题，他觉得很多议员去质问他，地价无限制地上升，会有什么后果，把他当时的身临其境的感觉讲出来，他觉得这个东西对国民来讲也是灾难性的，比较股市的疯狂，包括

房价上升飞速。在海部俊树看来，对国民的心态也是不利的，所以他提到一个词：拜金主义，他希望日本人和拜金主义说再见。他们是很通俗的，他们本身也不是专业的经济学家，也是从政治家的角度去谈。

　　收获：两国并不一样

　　主持人：他们认为中国有没有这样的危险？

　　曾向荣：基本上比较一致，认为目前有这个危险。从野田毅到最后的羽田孜都讲得比较明确，说中国确实出现当年日本碰到的问题。其中有一个知名的学者讲道：他的意思是中国确确实实进入了泡沫经济时代，连续说了三遍。

　　主持人：两个国家不一样的地方主要是哪些方面？

　　曾向荣：第一，经济发展的水平，经济发展的阶段是不一样的，当年的日本在泡沫经济破灭的时候，他们国家老百姓基本上都是比较富裕的。第二，两个国家的国土面积，人口数量都不一样。日本三分之一的人口都在东京，在城市的人口特别多。

　　邱敏：有一个最大的不同，当时日本人对于泡沫经济，从政府到民众是没有一点警惕，他们非常乐观。目前，不管是否泡沫形成，中国政府已经有一种警惕心理。包括我们做这样的选题，都说明了中国目前已经有了这种警惕心理，这是很重要的。

　　广州日报大洋网(www.dayoo.com)上有访谈视频及全文，欢迎广大读者网友登陆大洋网滚动新闻区浏览。

　　结束语

　　到今天为止，“日本泡沫经济启示录”系列将划上一个句号。作为广州日报社在2007下半年的重大策划，一个系列共推出了八篇文章，从本月13日第一篇首推，就获得了如潮好评。

　　简单的归纳一下，日本泡沫经济产生的根本原因有三个：一个是日本政府长期采取了扩张性的贸易政策和财政政策，使社会上的钱太多了，流动性过剩。第二是日本的企业把大量本应该投入扩大再生产和技术改造的资金投入到了地产和股市的投机之中。第三是日本的银行等金融系统给土地和股市提供了大量贷款，使金融信用系统卷入了危机。这三点也将是给中国政府和企业最大启示的来源。

　　日本知名评论家莫邦富的话也许可以给我们更深刻的思考：在社会财富经济增长时期，正是政府有余力去解决保障问题的时期，一定要趁着钱多，解决好养老、医疗等社会保障问题，东京隅田川边的流浪汉就是教训。而对于企业来讲，游戏规则将会慢慢改变，当你的生产成本不断提高，当你的产品不能再维持廉价的

竞争力，没有技术、没有资本、没有人才的储备、没有创新能力的话，你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