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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者藏于民

http://www.sina.com.cn 2007年10月27日 20:54 华夏时报

  迟宇宙 知名专栏作家

  克罗福德在《金钱传》中形容货币的力量为“恰如驾驭一个魔鬼,让他来干天使的事情”,我们的祖先管仲说得则更为直白和朴素:“币重而万物轻,币轻而万物重。”(《管子·山至数》)

  管仲曾对齐桓公说国家的财富,“王者藏于民,霸者藏于大夫,残国亡家藏于箧”。桓公问他:“何谓藏于民?”管仲答道:“请散栈台之钱,散诸城阳,鹿台之布,散诸济阴。君下令于百姓曰民富君无与贫,民贫君无与富,故赋无钱布,府无藏财,赀藏于民。”

  管仲还建议桓公用先王的货币制度,“黄金刀布者,民之通货也”,“珠玉为上币,黄金为中币,刀布为下币”。管仲说:“先王高下中币,利上下之用。”“令疾则黄金重,令徐则黄金轻。先王权度其号令之徐疾,高下其中币而制上下之用,则文武是也。”

  在管仲看来,没有一成不变的币制,对币制的调整取决于国君政令的需求以及国民对待货币的态度,“先王善制其通货,以御其司命,故民力可尽也”,“币重则民死利,币轻则决而不用。故轻重调于数而止”,既不能使

通货紧缩,也不能搞成通货膨胀,还是和谐起来得好。

  最能利用货币搞和谐的“先王”非周武王莫属。他的对手殷纣王则有一身蛮力,打仗是把好手,搞经济则连“二把刀”都算不上。

  当殷纣王的时代,殷商的国民经济发展到了巅峰,然而王室对于奢华的需求却使民众感到了敲骨吸髓的搜刮。据《史记》记载,为了保持宫廷的高质量的淫靡生活,纣王“厚赋税以实鹿台之钱,而盈钜桥之粟”,将民间的财富统统弄到了国库中,形成了管仲所谓“残国亡家藏于箧”之局面。

  在三代之前,据说大舜在顿丘和传虚之间经商时,已经开始了借债和放贷,“顿丘买贵,于是贩于顿丘,传虚卖贱,于是债于传虚,以均救之”。既然商民以商业为国家传统,那么就会天然地产生借贷行为。马克思说高利贷资本和商人资本是“洪水期前的资本形式”,是一对“孪生兄弟”。当它们一起出现在纣王的统治中的时候,负债累累就变成了商民们最普遍的现实。

  据《周书》记载,对于商民深受官债、私债缠身的双重压迫,周武王看在眼里,疼在心头。他在灭商之后果断地“发鹿台之钱,散钜桥之粟”。另据《吕氏春秋·慎大》记载,他除了“发钜桥之粟,赋鹿台之钱,以示民无私”外,还“分财弃责(债),以振(赈)穷困”。

  灭亡商朝的新政权以政府的行为来宣告取消国债,并且以此作为赈民手段,事实上等同于将自由返还给了所有被纣王奴隶的民众,周武王因此很快便赢得了商民之心。他于挥手之间便熄灭了商遗民心中复国的

火星,消除灭商之初的不安定因素,实现了周王朝的和谐。

  和谐是一种政治追求而非政治手段,当周武王施行仁政的时候,他所向往的并非只有赢得商民之心,而是期待周王朝未来的繁荣与强大。他不独想消除民间的穷困,还试图增加整个国民财富。

  周武王及其后摄政的周公奠定了西周数百年的繁荣。然而历史总是有规律地往复,就像在画一个圆圈;王朝的血统总是盛极而衰,衰极又盛。幽王烽火戏弄了诸侯之后,平王将都城迁移到了洛阳。东周开始了。

  中国历史上的“王霸之争”正是出现在周平王开启的新王朝里。当和谐之火熄灭之后,当王室的权力被诸侯削弱、周王城里的那位高高在上的天子需要齐桓公“尊王攘夷”之后,究竟选择王道还是选择霸道成为历史不得不作出的抉择。最终“春秋五霸”闪耀在了历史当中,但是他们都给自己披上了“尊王”的外衣,昭彰着“攘夷”的幌子;他们谁都没敢放弃对“王道”的承诺。可是谁都知道,那只是强力裹挟着的假象。

  真正的“王道”是文武之道,是文王、武王父子两代与周公一起承诺天下的“示民无私”和“振穷困”的和谐之道。然而仅止于此并不能实现真正的和谐。真正的和谐在于“王者藏于民”。

  管仲说:“故凡不能调民利者,不可以为大治。”关注民生,藏富于民,增加民间财富,提高人民群众的财产性收入,让劳动者可以劳动致富,让投资者可以投资获益,这才是真正的“王者藏于民”,也才是真正的和谐。财富本身没有立场,更没有意识形态,当民富国强之后,真正的“王道”和“王者”就有了诞生的土壤。而像殷纣王那样一厢情愿掳掠天下、使人民深套于债务当中的,所能收获的注定只有镜花水月的往事和历史的半个笑柄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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