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产权制度创新与大国崛起

　　2007年3月16日，十届全国人大五次会议高票通过了《物权法》，意义深远，社会反响热烈。制度经济学家欧阳日辉博士从制度建设角度阐述了《物权法》对我国改革发展的积极作用。

　　欧阳日辉

　　中国财经报 03-20 09:33:47

　　2007年3月16日，继保护私有财产写入宪法之后，十届全国人大五次会议通过了历经七次审议的《物权法》。物权法是确认财产、利用财产和保护财产的基本法律，既涉及国家的基本经济制度，也关系普通百姓的具体利益。审议通过的《物权法》符合我国宪法的规定，确立了对国家、集体和私人的财产权平等保护原则，有利于明确财产归属、合理利用资源、维护市场经济秩序，对坚持和完善社会主义基本经济制度具有重要意义。

　　经济制度中的财产权

　　财产权与生命权、自由权一起被并称为公民的三大基本权利。财产权是直接体现经济利益的权利，主要有知识产权中的财产权、物权、债权和继承权等。物权是一种财产权，是对有形财产的权利，是权利人直接支配特定的物(主要是不动产和动产)的权利，包括所有权、用益物权和担保物权。

　　一个社会的制度是否有效，取决于有关财产权的排他性和财产的自由交易性是否得到了充分而有效的保护。有效财产权保护制度，对拥有或经营财产所获收益的归属权有严格的规定，而且对投资和经营的风险以及亏损也有明确的承担者。财产的自由交易性以排他性为前提，保证所有的财产所有者能够自由进入市场、在自愿和公平的条件下进行交易。

　　明确的财产权是市场存在的前提条件，也是整个经济活动和经济运行的制度基础。财产权制度是调整财产关系的重要法律制度，有效的财产权制度能够消除或减弱那些有损于交易的不确定性，降低阻碍合作的外部性，刺激人们去积极从事创新和技术发明及应用的活动，唤起人们的敬业和创新精神，促进交易，鼓励合作，实现资源的最佳配置和最优利用，实现经济增长。国家是财产权制度的制定者，是保护财产权利的主要承担者。

　　财产权制度创新与大国崛起

　　国家兴衰探源是人类社会永恒的话题。近代欧洲国家的此消彼长、苏联的兴亡、美国的发展、

二战后日本和德国的崛起引起了学界的深入研究。一批经济学家开始把眼光从资本积累和技术创新转向制度创新，试图从市场体系的效率、国家的制度结构、政府干预等制度因素探索国家兴衰和经济发展绩效的原因。

　　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诺思引导人们从现代财产权体系和社会制度漫长的孕育过程中去寻找经济增长的原因。他认为，有效率的经济组织是经济增长的关键，确立所有权、提供适当的个人刺激的有效的制度是促进经济增长的决定性因素。在制度因素之中，界定财产权是最重要的。无论是封建庄园制度的兴起和衰落，还是近代产业革命的发生，都与私人财产地位的变革有直接的关系。财产权不确定，私人经营的产业及其合法收入就没有保障，也就是说没有制度的保证为经济创新提供刺激，引起经济增长的活动便会停滞，近代工业就发展不起来。

　　近500年大国消长的历史已经证明，持久的经济增长都起因于一种适宜财产权演进的环境。这种环境包括有效的土地所有制、自由劳动力、保护私有财产、专利法和对知识产权的鼓励等措施，直到完善的市场经济体系的制度安排。荷兰与英国最早进行了产权方面的变革，即确立了私有财产权制度，从而在制度上激发和保护了经济领域内的创新活动，因而首先在西方世界兴起。近代法国没有发展有效的所有权，行会、垄断和对地方市场的保护一直延续不衰，因而没有长期稳定的经济增长。清政府承认私有产权，但缺乏保护财产权的制度，腐败的官僚体系随意侵吞私人财产。一个国家可以失去其物质财富，但只要人力资本和有效率的制度健在，就很容易恢复，战后德日的迅速重新崛起即是例证。

　　制度创新是让一切创造社会财富的源泉充分涌流的不竭动力。人类社会是一个自然的历史过程，处在不断的发展变化之中，没有一种制度是永远合理、完美无缺的。历史上的财产关系的演变，私有财产关系的出现，是经济人理性选择的结果。改革开放以来，

中国经济取得巨大成就的根源在于制度创新，今后发展的动力和保障在于不断完善市场经济的两个基本制度(有效的财产权保护制度，具有“硬约束”的破产机制)的基础上建立完善的市场经济体制。

　　平等保护财产权促进经济持续增长

　　《物权法》构筑了完整的市场经济财产权制度。《物权法》是对财产进行占有、使用、收益和处分的最基本准则，通过明晰财产的归属达到制止纷争的目的，从而节约交易成本。《物权法》充分反映了我国所有制关系形态，确立对国家、集体和私人财产权平等保护原则，强化了对国有财产的保护，是市场经济交易秩序形成的条件，是坚持和完善社会主义基本经济制度的具体体现，是完善市场经济体制的必然要求，充分反映了多种所有制共同发展的客观需要。平等保护财产权有助于促进可持续发展和技术创新。《物权法》通过赋予用益物权更强的排他力，设置更有助于物之利用的用益权，降低物权交易成本，使物能够更有效率地转向效用更高的用途，提供促进可持续发展的基本制度环境。财产权制度创新顺应了生产力的发展方向，有利于技术创新的新规则的诞生。包括物权制度在内的财产权制度创新使技术创新者的权利需求得到承认，能够为技术创新提供更强的经济激励，有效地鼓励创新活动。

　　平等保护财产权有助于促进非公经济快速发展。平等保护就是要保护每一个公民的合法财产，保护广大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前几年，民营经济时兴戴“红帽子”、“洋帽子”，近几年又开始买外国护照，开海外账户，归根到底是对财产权缺乏信心。《物权法》的通过和实施，将从民事基本法的层面确认和巩固改革开放的成果，将为人民富裕、社会财富的积累、国家的富强提供坚实的法律基石，将为形成创造财富、爱护财富、积累财富的环境奠定法律基础，将有助于改善怕富、仇富心理，从而推动社会生产力的极大提高。

　　平等保护财产权有助于完善现代市场体系。产权制度必须建立在平等保护的基础上，市场经济天然要求市场竞争主体是平等的。《物权法》确立平等保护财产权的原则，明晰产权，消除所有制歧视，保障所有参与市场经济活动的主体的平等地位，确保市场主体平等交易和公平竞争，有助于维护公正的市场经济秩序，建立一个有效的激励机制，建设统一开放竞争有序的现代市场体系。

　　(作者单位：中央财经大学中国发展和改革研究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