兼顾便利化与强化剩余资本管制双重目标

　　2006年12月29日，人民银行发布了《个人外汇管理办法》（下文简称“《办法》”），从2007年2月1日起实施。秉承近几年外汇管理制度转变的一贯原则，这个《办法》在减少外汇管制、推进结售汇便利化的同时强化了剩余资本管制项目。

　　用中国人民银行副行长吴晓灵的话说，中国外汇管理制度发展的方向是变“藏汇于国”为“藏汇于民”。

　　所谓“藏汇于国”，在中国体现为“宽进严出”的外汇管理政策取向和强制性结售汇制度；无论是对中国稳定其国民收支，还是对稳定整个国民经济，“宽进严出”的外汇管理政策取向和强制性结售汇制度都曾经发挥过不可替代的作用，也正是这种巨大的成功消除了上述政策继续实施的必要性。由于经常项目和资本项目“双顺差”格局持续多年，我国已经克服了外汇缺口的约束，跃居全世界头号外汇储备大国。在可预见的未来，外汇缺口已经不能构成中国经济增长的约束；外汇储备规模过高的负面影响却日益暴露，跃跃欲试希望进一步投身全球竞争的中国企业也希望尽可能减少对其资金运用的约束，改变“宽进严出”的外汇管理政策取向和强制性结售汇制度，确实正当其时。至于这种转变的具体内容，应当包括逐步将强制结汇制改为意愿结汇制，提高居民和企业合法持有外汇的数额和资产种类，逐步开放对外投资，实现资本流入、流出大致同等监管力度。

　　近两年来，从提高公民出境合法兑换外汇限额和携带人民币限额，到开放居民个人依法向境外转移资产，到提高企业外汇留成比例，我们也已经看到这种政策取向正在逐步走向现实。在这次个人外汇制度调整中，我们看到，年度总额管理从个人购汇扩展到个人结汇，个人对外贸易经营者开立外汇结算帐户，不再区分现钞和现汇帐户，同时废止原来关于个人外汇的16个管理规定，……所有这些条款，都是在减少外汇管制项目，推进结售汇便利化，以此鼓励居民多持有外汇而不是盲目结汇。

　　然而，本意良好的政策在实施中南辕北辙，这种事情古今中外屡见不鲜，“藏汇于民”政策也潜藏着负面效果，乃至重大潜在风险，这种风险来自跨境资本流动，包括流入和流出两个方向。对中国资本外逃规模的不同估算虽然差距很大，但通常都认为每年有百亿美元乃至更多。当我们放松资本管制时，同时也会给资本外逃提供方便。而且，世上从来就没有一成不变的东西，尽管当前我们承受的是资本净流入和

人民币升值的压力，但在这个资本具有高度流动性的世界上，资本流向大规模逆转往往发生在一夜之间，我们理当居安思危。因此，我国外汇管理在总体上减少外汇管制、推进结售汇便利化的同时，必须强化剩余资本管制项目。这样，一旦我们经过努力仍然未能避免遭受大规模资本外流和投机性货币攻击，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我们就能够高效率地暂时中止、扭转放松外汇管制政策，强化外汇管制。在这次个人外汇管理制度调整中，此前仅仅规定个人结汇单笔不得超过5万美元，却没有限制结汇次数，不少热钱就是通过这个漏洞流入国内

房地产等资产市场，进一步吹大了国内资产市场的泡沫。

　　这次实行年度总额管理，无疑有助于堵塞这个漏洞。对于个人非经营性外汇收支统一通过外汇储蓄帐户进行管理，也有助于了解居民持有外汇总体规模，便于强化管理。

梅新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