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弗余澜与裘祖贻之死(2)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11月09日 12:02 南方周末

   11月3日阜阳市公安局出具的报告记载了发现裘祖贻自杀的全部过程。警方的结论说,裘祖贻应系自缢死亡。报告说,裘祖贻的妻子范越菲和儿子对自杀不持异议。

  出于对裘祖贻的爱戴和信任,员工们在公司扩大生产时,还应要求交了大量的集资款。从裘祖贻的遗书分析,这些钱的归还问题,部分导致裘祖贻走上绝路。

  公司柠檬酸车间工人小章证实,2004年,厂里为扩大生产向职工集资,他和家人一共交了14万元。2005年,公司为增加一个塑瓶三车间,再次向职工集资。同时提出“买工”的集资方式:“只要拿出15万元就能到厂里上班,三年后全额退款,但没有利息。”小章说。

  “患者感觉药卖得贵,是药厂赚了钱。实际上,真正受益的是中间的代理商和医院,还有那些拿回扣的医生。”一位业内人士称,药厂只有薄利可图,几乎丧失了风险的抵抗能力。

  举例而言,今年6月至7月底,安徽华源公司约生产了368万瓶“欣弗”,其中约318万瓶销往全国26个省区市。以每瓶出厂价1.5元计算,公司生产“欣弗”的利润,一年不超过500万。

  1.5元是一级代理商能拿到的价格。经过层层代理的加价后,到了医院开处方时,患者能拿到的“欣弗”,

药价已经达到了38元一瓶——翻了整整25倍!

  中间的差价,一些落入了药品代理商的腰包,另一些则以回扣的方式,落入了决定药品采购权的医院和医生手中。

  表面上看,公司回收的药品仍以出厂价计算,亏损不大。但隐性的危机来自于代理商的催款,由于已层层签定合同,各种代理商仍会要求公司赔偿自己的差价损失。以每瓶30元计算,318万瓶,就接近一亿元。

  公司的员工说,“欣弗”出事,除了患者,受害者眼中“财大气粗”的药厂,实际上也是这一销售体制的受害者。

  “受害者漫天开价,动不动就几十万上百万。”但实际上,从“欣弗”出事后,公司停产,经济已彻底陷入困境。“8月开始,到现在都发不出工资。”安徽华源药厂柠檬酸车间主任孙广涛说。

  阜阳市政府一位知情者证实说,从公司一位高层处得知,公司在欣弗案后,贷款8000多万,集资款7000多万,还有无法收回的药款呆坏账,已接近两个亿。

  10月18日,黑龙江那18名患者曾经与厂方代表在北京谈判。最终谈判破裂。

  公司方面接受媒体采访时承认,他们认为每个病例只能赔付几千元,而患者方面则提出最低在6到7万元——相差太大。

  裘祖贻的尸体,直到第二天下午才被发现。

  这并不奇怪,原本忙碌得电话不断的前总经理裘祖贻,从两周前开始,就罕有人再找他办事。

  10月16日,因为对“欣弗”事件负有领导责任,他被公司撤职。但已无任何职务的他仍没法离开,华源公司要求他协助新上任的老总“处理善后事宜”。从那时起,他在安徽华源公司,就成了一个尴尬角色。

  员工们回忆说,从那天开始,一向忙忙碌碌的裘祖贻,开始变得沉默寡言。平时,“他见了人都会打声招呼,但那段时间,就只见到他闷声不响、低头走路,喊喊他,总觉着有点神情恍惚。”

  国家药监局认定,劣质“欣弗”造成的伤害者约为100例左右,自此不断有“欣弗”的受害者找上门来讨要说法。

  死亡女童刘思辰的母亲郭平,是11月1日从黑龙江到阜阳讨说法的18人中的一个。18人中,只有2人是城区居民,其他全是地道农民。

  郭平说,成为“欣弗”受害者后,他们曾“整天找黑龙江药监局、信访办,连续找了几个月”,没有结果。

  10月12日,18人从黑龙江出发,决定另辟蹊径。

  第一站是北京。在北京逗留数日后,10月17日到19日三天,他们见到厂家委托的中济律师事务所律师李红旗,还有厂家派来的四位谈判代表。

  受害者们要求按照购买药品时的价格进行赔付,最低在六七万,最高六七十万元。药厂觉得患者开价过高,不辞而别。留话“让走司法程序”。

  裘祖贻出事前,在华源登记在案的人数就已超过400例。不断增加的受害者名单,让裘祖贻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阴郁。

  有员工证实,被撤职后不久,裘的身体就迅速恶化。曾有公司副总劝他回上海去休养,被他断然拒绝。一名职工转述他的话,“工人的钱借给厂里了,我走了,怎么对得起这些人……”

  员工们回忆说,10月31日早上,裘祖贻还到厂里转了转。下午起,就再也没见过他。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有人来公司“闹事”,才有人想到了他们的“裘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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