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寻沃尔玛泉州工会首建逻辑：外企建会率96%

　　背后速读

　　让泉州沃尔玛组建工会一事，半个多月前，在一次全国范围的工会主席座谈会上就敲定下来。作为全国外企建会率最高的城市，泉州沃尔玛成为推动全国沃尔玛组建工会的第一枚多米诺骨牌

　　本报记者 邵芳卿 发自福建泉州

　　在泉州外企遍插工会旗的时候，“攻下”沃尔玛被认为是迟早的事情。

　　此前，泉州总工会被全总誉为中国工会旗帜，全市已建外企工会5673家，建会率达96%。

　　实际上，自今年3月起，全国陆续掀起外企建工会热潮。目前，上海表示2006年外企建会率将达60%；而浙江提出到年底达80%。与上述两地比较，泉州外企工会组建率早就遥遥领先。

    14年路径

　　在蔡金宝看来，外企在泉州组建工会本属正常，沃尔玛只是特例。

　　蔡金宝是泉州市总工会分管保障的副主席，1987年至2001年,她一直担任组建部部长。

　　“企业成立超过1年仍未建工会，我们就要采取措施，这在泉州很正常。此次沃尔玛被高度关注，仅是因为它的全球知名度及其原先对组建工会的态度。”

　　目前，泉州市聚集了6110家外企，占全国外企总数的2.3%；然而，其外企工会组建数却占了全国的约16%。

　　蔡金宝向记者回忆起泉州建立首家外企工会的情况。1984年,现中华全国归国华侨联合会顾问、香港陈氏宗亲总会首席会长陈守仁回到家乡泉州，与当地某集体企业合资成立泉州联泰制衣厂。

　　“联泰制衣厂与当时的‘喜临门’等两家家具厂以及一家人造花厂成为泉州最早成立工会的4家外企,依靠原集体企业工会的老底，很规范的新工会自然而然就成立了。”蔡金宝说。

　　当时，国内对于私营企业能否建立工会尚存争议，而农民工能否成为工会会员也遭质疑，泉州市非公企业组建工会的步伐“走得很辛苦，速度一直上不去”。

　　蔡金宝认为，当时泉州虽然私营企业数量众多，在工会组建上却难于外企，泉州市总工会“主要依靠的对象”仍是市属的41家国有工企工会。

　　但合资浪潮方兴未艾，1992年,终于发生了一件对泉州市总工会冲击巨大的事件：41家国有工业企业4家被

　　“变化太突然了！原来我们主要依靠的37家国企中的80多名专职工会干部,转眼间变成兼职，1万多名工会会员的活动组织出现问题。这让人们陷入对工会工作走向何方的恐慌。”蔡金宝说。

    1994年提速

　　时至今日，谈起1994年10月,蔡金宝记忆犹新。“那是我市新经济组织工会组建提速的转折点。”

　　彼时，福建省首次召开外商投资企业工会工作座谈会，分管工会工作的泉州市委副书记李在明与会。

　　泉州新经济组织工会组建数在全省名列前茅，原以为可在会上介绍经验的李在明却突然遭到了批评。“原因就是组建率不够高，当时泉州组建工会的企业达1000多家，但外企工会仅200多家。”蔡金宝说。

　　会上，李在明表态：承认落后，但不甘落后。

　　当月，泉州立即召开专题会议，成立了新经济组织工会组建领导小组，李在明任组长，组员由各县区负责人组成。这些组员在会上被要求就工会组建方法进行表态，并成立各级领导小组，会议还决定将工会组建工作纳入党建评先的考核。

　　“当时提出不组建工会是失职，组建不好是不称职，指标层层下达，每月通报一次，抓评比力度很大。”蔡金宝回忆说，一个街道要参评福建省先进单位，因工会组建不达标最后就被一票否决。

    外企攻关

　　在大规模组建外企工会的过程中，泉州市总工会强化了对典型外企的攻关。

　　一家台企投产一段时间尚未建立工会，蔡金宝登门拜访。这家企业负责人竟然声称，如要组建工会就撤资。

　　“我对他说，现在外企建立工会已经这么普遍，没有一家为此撤资，如果他撤资，影响就非常大！”蔡金宝说，此后，经几番引导沟通，这位负责人终于支持组建工会。

　　晋江钻石体育用品有限公司是一家台资企业，董事长林世猛对组建工会一度表示反对。

　　上世纪90年代后期，泉州市总工会领导多次直接找原为华侨大学教授的其马来西亚籍总经理李亚温。开始其虽热情接待，但也不表态。多次接触后，李亚温渐渐认同。在他的建议下，林世猛最终同意了组建。

　　在工会的强大攻势下，一些知名外企如

　　除工会外，泉州市新经济组织组建领导小组各成员单位也采取了一些有力的做法。

　　一是，1994年至1995年，泉州市外经贸委规定：外企不组建工会就不能审批生产计划，其生产资料也就不能出口。仅此一项，就新增了近百家外企工会。

　　二是，泉州市工商局规定：不组建工会的企业就不能换牌照。

　　“那段时间外企老总们纷纷到总工会请求派员协助组建。各级工会干部一去协助就成功，觉得扬眉吐气！”回忆起这段短暂的组建“美好”时光，蔡金宝一脸笑容。

    “攻克”沃尔玛

　　组织外企建立工会的过程中，泉州市委市政府同样功不可没。

　　除了将工会组建工作纳入泉州经济和社会发展的整体规划中外，1999年至2004年，泉州先后下发了《关于加强新时期工会工作的通知》等文件。

　　同时，还建立了外商投资企业接待日制度，组建了职工维权法律顾问团，重点为外企职工维权服务。

　　其实，今年7月12日在泉州召开的全国部分城市工会主席座谈会已预示着泉州最后一座外企拒建工会堡垒——沃尔玛晋江店将被攻克。

　　该会专题探讨了外企未建工会问题。全国总工会副主席、书记处书记徐德明称，泉州市总工会是全国工会的一面旗帜，希望在推进工会工作特别是消除外资企业工会组建空白点上取得新突破。

　　而泉州市委书记郑道溪则称，下一阶段，泉州市将加强对新时期工会的领导，下大力气，采取综合、特殊的办法和措施，扎实推进未设立工会组织的建会工作，确保在攻克难点上取得突破。

    “影子工会”之忧

　　尽管外企的建会率和职工入会率分别达96%和93%，但在泉州市总工会副主席张惠评看来，加强覆盖仍需推进。

　　8月9日，泉州市总工会召开全委会，主席吴汉民反复强调：工会要增加覆盖面，覆盖所有职工。

　　“目前我们的覆盖面已基本达到全总的要求，但必须看到农民工就业周期短、流动性大是现实的困难，加之泉州外企‘多、小、散、杂’的特点，提高覆盖面还很有必要。”张惠评说：“最终目标是全覆盖。”

　　现在，泉州总工会又有了几个“同时”，即：与工商局、工业区联系，企业投产的同时组建工会；从外省引进劳务的同时，从源头就发展会员……

　　此外，泉州工会组织还向家庭作坊式企业延伸，向商贸一条街延伸，依靠行业工会和“小三级”工会组织尽量吸收会员。

　　张惠评指出：“包括沃尔玛晋江工会在内的各级工会会否成为影子工会，关键在于规范。”

　　他认为，外企工会有很多特殊性，功能的发挥有很多困难。“包括主席等委员都是资方雇员，在平等协商和工资谈判等事项上受到约束。这就看主席的个人素质和企业主对工会的认识是否到位了。”

　　从“有工会，像工会，是工会”上判断，张惠评认为，目前泉州已组建的外企工会基本处于前两部，“第三步还需要较长的过程”。

　　据其介绍，第三阶段，意味着外企工会能在集体合同、职代会、工资谈判、利益共同体的形成乃至发挥劳资双方的桥梁纽带作用，形成真正的“职工之家”，从而得到“政府肯定，职工拥护，业主欢迎”之效。

　　一些外企工会已步入第三阶段。泉州总工会最近指出，该市“外企入会率和工会发挥作用的情况均好于其他类型企业”。

　　过去，泉州总工会强调实施“典型培养、亮点再造工程”，而它自身也不断成为全总的“亮点”制造基地。

　　相应地，“攻克”沃尔玛，只是在全总指导下泉州总工会的一个“亮点”而已。真正的典型亮点或许在于，其全国比例最高的工会组织，正努力步入“是工会”的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