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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代女人的长春生活梦


http://finance.sina.com.cn 2006年03月11日 18:03 21世纪经济报道

  本报记者 蒋明倬 长春报道

  3月8日,长春,飘雪。黄梦菡走在回家的路上,雪落在她的眼角眉间,落在她的手上,迅速化掉,寒冷一直浸润到她的灵魂里,她的步子迈得很小,然而即使真履薄冰,也不再会战战兢兢。

  她在这里已经生活了40多个年头了,学会了如何去适应一切。

  长春的白领生活

  在长春的其他人眼里,黄梦菡的生活可称相当幸福。因为她只需要在风雪里走那么几步就可以上自己的车。

  “我的车抗碰撞能力高,和那些只是外表漂亮的车子不一样。”黄梦菡说这句话时,温柔里带着极度自信。

  她开的车就是长春产的,车的名字叫宝来。

  她的自信来源于了解,她清楚生产这个车的整个流程和细节,因为她就是生产这个车的公司的员工。这个公司是家中外合资公司,它的母公司是中国企业工业的摇篮——第一汽车集团公司。黄梦菡十年前就进入了这家公司,成为长春第一批白领。

  去年,像你这样的普通技术人员,每个月的平均工资有多少?面对不停的追问,黄梦菡算了算,说了数字——6000人民币多,然后又报了一个年底分红的数字——3万。

  当地人听了这个数字都会非常羡慕——根据最新的统计,2005年长春城市居民全年人均可支配收入为9830元,她一个月就赚了一般人全年的钱。

  黄梦菡现在住的房子有140平米,10年前买的时候价格是800元/平方米。

  “我还是觉得有点小,家里有老人,还有孩子”,去年黄梦菡又买了一套170平米的房子,价格是1500元/平方米。房子与车她付的都是全款。

  即便如此,黄梦菡还是感觉到工作上的压力,一整天的高速运转,下班的时候也觉得非常疲倦。自己和家人的身体健康甚至成为她最为忧虑的一个问题。

  黄梦菡的丈夫是一汽另外一个下属公司的科长,半个月前,在与同事谈完工作回家的路上,突然一只耳朵就听不到任何声音,被诊断为神经性耳聋。医生说神经性耳聋发病的原因,很可能是由于患者的工作或者生活压力大,精神过于紧张。

  流逝的激情岁月

  在黄梦菡睡去的时候,外面就开始下雪了,宁谧的雪夜的沉睡就如同她孩童时一样,四五十年来似乎没有变过,然而看雪的人的心情似乎又是完全变化了的。

  段雁是在雪刚开始飘起来不久就注意到了的,她那时候正在看报纸,那是她睡前的习惯。段雁已经70多岁了,黄梦菡是她的二女儿,她们一直住在一起。女儿传承了她身上非常多的东西,但是只有在下雪的时候,她知道女儿永远不会有她内心曾经有过的那种悸动。

  女儿就出生在长春,而她不是,她生在南国广东省,在她的青春岁月里,她知道的对于雪的描述就是艾青的诗,“雪落在中国的土地上,寒冷在封锁着中国……”那么忧郁而沉痛的句子。

  段雁那时候的梦想是做个生物学家,因为她的母亲死于肺结核,所以她打算用毕生来研究生物世界,为了实现这样的梦想她进入中山大学生物系学习。在那里她认识了她后来的爱人,一个机械系的小伙子。新中国成立,要建设一个全新的国家,她跟随着爱人来到了长春的一汽。

  她记得她在一汽车间里实习,看着那些运转着的机器的情景,“真是新鲜,也真是有趣”。

  这种兴趣甚至保持了五十年,“现在一有什么新的车型出来,我妈妈还是很关心,不停问我”,虽然她不是技术人员,而最后成了一名政工干部,甚至一度作为企业内部刊物的主编,但是对于新生事物那种好奇心,一直保持着。

  而那位学机械的小伙子,也就是最后成了她丈夫的人,却真正作为技术人员参与了新中国第一个自有品牌“

东风汽车”的设计,他的这种选择决定的不仅仅是自己的一生,而且也影响到了女儿。

  这种耳濡目染、潜移默化的过程,不仅作用在黄梦菡身上,父母在一汽工作的,她的同龄人,和她做相同选择虽然不能达到百分百,也有百分之七十。

  黄梦菡是她们最典型的样子,一路读的是一汽附属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一些人读了技术学校后进厂做了工人,另外一些考入了大学,读了四年,然后回到一汽,进厂作了干部。要不是选择在沈阳读书,她一生都可能一直在一个城市里度过。

  她在1980年代毕业的时候,大学生们还必须服从分配,一汽下面有二十几个附属厂和职能处室,“根本由不得你选,分你去哪里就得去哪里”她也没有觉得这有什么无奈的,那时候人人都如此。如果说她母亲那一带的人过的是激情燃烧的岁月,她所拥有的不过是“现世安稳、岁月静好”的日子,她自己觉得这也没什么不好,长春的人现在不也绝大多数都过这种日子么?或者还想过这种日子而不得呢。

  渐远长春

  黄梦菡的一个朋友批评她过于谨小慎微。

  这个朋友是和她一起进入一汽的同批大学毕业生,十年前就离开一汽,目前在深圳一家经销CT设备的公司里做总工。在十年前,如果一个人离开,在整个分厂里,其他的200人,不出一周都会知道这个消息,因为这样的人实在太少太少,这个人的去向将成为最大的新闻。黄梦菡的朋友就在那个时候离开的。

  即使是现在,人员的流动性,也相当的小。“合资企业流动性要相对大一些”,有人被德国公司挖走,有人辞职去了北京……尽管这样的变化不大,但是已经不是雪一样的凝固,而是水一样的流动了。

  这几年变得很有意思,黄梦菡讲起来新进来的大学毕业生,她觉得,这些新人跟她们这代人不再一样。“我们管人力资源的经理甚至有点苦恼,一下子进来50多人,最后能留下的有多少呢?”

  在黄梦菡母亲出生的南国,即使是那些初中都没有毕业、父母都是农民的一群人,都怀揣梦想离家出去闯世界。长春在失去五十年前那种激情的过程里,逐渐失去的就是这种梦想的力量。

  春天了,长春人心里固封的冰山开始慢慢融化,但这显然还不够。

  (本文应采访对象要求,人物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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