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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经》WTO香港部长级会议专题报道
□本刊记者 胡舒立 林靖/文
[网络版专稿]
“农业问题是这一轮谈判的发动机”
《财经》：你认为对于多哈回合谈判最大的挑战或者障碍是什么？
素帕猜：农业问题是这一轮谈判的发动机。尽管它并非全部，但却是谈判的动力之源，然后还有发展问题。WTO成员国正越来越关注在公共卫生、裁决执行、特殊差别待遇和市场准入领域存在的发展问题。当然，其它方面也需要取得进展，例如制造业和服务业的问题。但关键在于农业与发展问题，其中农业问题最具挑战性。
当前的迫切任务是缩小农业与制造业待遇之间的差异。这是当务之急。特别是要消减补贴和关税，以及农产品的市场准入问题。制造业等非农产品市场准入(NAMA)也需要达成相应规则。这些是最紧迫的任务，因为其它问题都属于发展问题。我确信如果这两个问题有进展的话，发展的问题也会有进展。现在的任务是打破农业和制造业谈判中的僵局。
《财经》：如果谈判失败，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素帕猜：虽然谈判过程艰难，但我并不认为形势悲观。前面还有许多棘手的工作要做，但WTO的成员国及部长们利用最后几周的时间坐在一起谈判协商，这本身就值得肯定。因为这至少表明大家已开始着手讨论解决具体的数字问题。这是关键性的工作，因为谈判需要数据的支持。当然一开始讨论各方会存在差异，但通过几周反复谈判，我希望会提出新的草案来。
我不认为香港的部长级会议会失败。但如果会议结果会有拖延，那么我们就需要加快进度，因为距离2007年6月美国总统的贸易促进全权终止的日期很近了，我们需要抢在它的前面。
《财经》：为什么农产品贸易问题各方如此难于取得共识？
素帕猜：它的困难之处在于农业问题并非仅仅是一个经济问题。一些国家从政治角度，有时甚至是文化传统角度看待农业问题。这就使问题变得非常复杂。如果仅仅是经济问题的话，我想解决它就不会那么困难了。正因为它关系到食物安全，关系到政治与文化，对一些国家来说它就成为了一个老大难问题。
《财经》：有人认为WTO成员国的领导人们在推动自由贸易的问题上扮演的角色在弱化，您同意这种观点吗？
素帕猜：这些领导人有时花费大量的时间在双边和地区性事物上，但我并不认为这就意味着他们忽视或低估了多哈多边日程的重要性。双边和地区性事物确实会分散一些注意力，但多哈回合的重要性在于即使达成上百个地区性贸易协议或自由贸易协议，也比不上一个多边回合谈判的效果。他们很明白这一点。但因为多边谈判牵涉到更多议题和国家，它需要的时间更长。
《财经》：什么因素在阻碍世界贸易组织推进自由贸易方面发挥更大的作用？
素帕猜：我们希望成员国都能看到本轮谈判结果的积极意义。它对每一方都有利。自贸体系不仅得到了保持，而且还得到了加强。这样，世界经济就有了更多的可预测性。还有一点我们需要明白的是，本回合谈判在加强自贸体系的同时，将发展中国家也带进这个体系内分享自由贸易的成果。这是本轮谈判较之其他几次谈判更重要的一点。我们需要让人们明白这一点，然后尽快地完成本轮谈判。
《财经》：影响明年世界贸易发展的主要因素是什么？
素帕猜：我想明年我们要面对确定能源价格的问题。这就意味着成员国需要紧急调整能源储备政策。我相信明年能源价格仍会是全球经济的一个负担。第二个关注点是通货膨胀。明年全球范围内的通货膨胀水平可能会升高，这就意味着利率也会水涨船高。明年是个关键年，我们要控制利率不要升得太高，否则又可能会引起全球经济的通货紧缩。现在全球经济增长势头很好，经济形势较为乐观。但如果我们掉以轻心，让利率升得太高，就可能要应对通货紧缩的后果。通货紧缩会减少就业机会，而我们现在需要维持就业市场的增长，所以通货紧缩是明年我们主要应关注的问题。能源价格问题的第二波冲击也会在明年显现出来。第一波冲击对通货膨胀的影响尚不算太大，第二波的影响可能就更明显了。第三波的冲击体现在利率上面，第四波可能就会导致通货紧缩的出现。
《财经》：中国已加入世贸组织4年了。你怎样评价中国兑现当初承诺的努力？
素帕猜：中国几乎在所有领域遵守了承诺，这也是为什么中国经济会从中得利。可能还有某些领域存在一些问题，一些新的贸易规则的应用尚需得到加强，其它一些成员国也存在着这些问题。总的来说我对中国信守加入WTO时的承诺的评价是积极的。
《财经》：明年将是中国兑现承诺的最后一年。中国所面临的主要挑战在什么地方？
素帕猜：开放金融服务系统是中国面临的主要挑战。对于中国和中国公众来说，这是一个新的领域。但开放这个市场会大大刺激中国的投资。由于顶尖商业银行的进入，将使中国的企业和经营者不再严重依赖于国外投资。他们只需要激活国内投资市场就行了。随着金融机构的开放，中国经济也不必再完全依赖于国外的金融机构。这是一个很好的平衡。
此外，今年是纺织品配额取消的头一年。这个配额制度存在了几十年了。所以取消后有些摩擦和变化是正常的。我在第一年已发出了警告，有关国家应该等待和观察取消带来的后果，中国的生产量是否出现飞涨，这种飞涨是否有意义及有何意义。我要说这是配额取消的头一年，人们碰到了一些以前未遇到的变化，可能会以与以前不同的反应方式去应对这种变化。这可能就导致贸易的争端。慢慢的，人们会明白这种变化是不可避免的。
中国正在对其它发展中国家特别是不发达国家开放它的纺织品市场。中国在尝试着适应这种变化，帮助在各个方面受到影响的发展中国家。我想中国对其它发展中国家更大地开放国内市场是很有帮助的，这会带来更多的外部投资。中国也一直在减少对纺织品的出口支持。中国的纺织品也许不再需要像过去那么多的支持了，这毕竟是一个自由的市场。中国的这个举动是值得赞扬的。当然其它一些国家包括中国的贸易伙伴可能会对此做出反应。我想逐渐每个国家都会学会用尽量减少摩擦的方式来解决相互之间的问题。-
相关报道详见12月12日出版的2005年第25期《财经》杂志印刷版封面文章"破解WTO僵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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