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谁优先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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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finance.sina.com.cn 2005年11月25日 15:21 《经济导刊》 | |||||||||
生命的权力永远大于财富的权力,大于任何物质形态的权力,并大于权力本身。只有在尊重生命权力的前提下,才可以进行其他的的排列组合。 < 在公路上究竟谁优先?让行的应该是车还是人呢? 在北京公路上优先的似乎是领导的车辆。多年前经常看到那样的景象:中央领导车队
弱者优先 回想起来这种情况在北京竟然少了,而领导们出行却在增加,外国领袖的到访也在增加,这意味着进步。如果一个现代化社会,这种优先的车队越少,这个社会也就更民主。 西方国家也有这样的现象。国家元首出行,车队前呼后拥,护卫的车队也都很多,但是他们因此造成的交通堵塞却不多,这和西方道路的管理和军警维持秩序的能力有关。其实更大的原因是,西方国家的元首越来越显示亲民化的作风,尽量不兴师动众,比如法国。我曾在法国工作,在那里开车十多年,很少碰到因为国家元首出行造成交通堵塞的现象。现任总统希拉克曾经让他的车队停在红灯前,像正常人一样遵守着交通秩序。使你不能不为之感叹。 在西方什么样的车享有特权?除了少量国家元首和外国元首来访的车队以外,有特权的车是挂有明显标志的救护车,消防车和警车。这些车辆拥有特权都是因为它们关系到人的生命-垂危的生命或者是遇到危险的生命、或者是追捕行动、其对象危胁到别人生命的。 除此之外有特权的车辆是校车。西欧国家由于小学密集,大城市的孩子们都由家长步行护送上学,在农村的校车是把孩子直接送到孩子自家的院子的。在北美,校车是享有特权的。当它们停在马路边,小学生们上下车时,驾驶员左侧就会伸出一个很大的牌子,上面写STOP。这时即使旁边的路空着,不仅在校车后边的车不能超越,如果路窄,对面的车也不能开过来。两边的车只能排着队候在那里,等到孩子们鱼贯下完车,校车重新行驶时才允许超车。 我在校车后面尾随过多次。如果碰到孩子们毗邻而住,校车可能几百米停一次,那时远看前面空旷的路却不能超越,跟在后面蜗牛似的行进,只能叹息自己的运气不好。但规定就是规定,在被堵住的长长车队中,我从没见过一个为此不满鸣笛的,更没有等不及超车的。 在多伦多这个北美的大城市里,孩子们放学时,警察会守在学校附近的路口,等孩子们像羊群般穿越马路,才将两边的车辆放行,而不管是否红灯还是绿灯,因为孩子就是红灯!我理解这是一个弱者先行的原则,孩子们是弱者,应该予以保护,所以让他们先过马路。如果是残疾人或盲人,过马路时车辆也会停下来,这是人类进化到文明社会的标志。 < 自然界中强者优先,动物是弱肉强食的,以强权维持秩序。而在文明社会里人类则是弱者优先,以公正、道德和纪律维持秩序。这可能是人类进化和动物进化的一个根本性区别吧。 行人优先 在巴黎或西欧任何一个国家,即便有人违章穿越车行道、既没有看红灯又不走斑马线的话,驾车者也会停下来。而在北京,驾车者会设法绕着过去,他们甚至可能加速,以便赶在行人前面。总之在一些人的意识里,如果行人违规他就可以不让行。于是人车争路成了北京一个司空见惯的事,行人得冒着被撞伤的危险勇敢地挡在车前,才能比车先过马路。 < 中国的行车规定虽然源自于欧美,却在一个很重要的规则上采用了北美而不是欧洲的方式:那就是红灯前,汽车可以右拐。北美的大部分地区里实行的是这样的规则,但那里的车虽多,人流没有中国多,所以这个规定显得很实用,它分流了一些右行的车辆。在这一点上,北京的司机养成了一个坏毛病,到路口右转弯时就会加速,而在北美,所有驾驶者在右转弯时都会减速行驶。至于西欧国家,绝大部分是红灯禁行的,任何车辆都得停在那里,右拐就是闯红灯。我们的交通规则的蓝本总体上似乎以欧洲为主,但是在这一关键点上却采用了北美的方式。红灯准许右拐虽然分流了一些车辆,却阻碍了大量行人。由于北京的车越来越多,许多路口右拐的车辆几乎不间断,行人根本无法从容的穿越马路。在南三环赵公口这样拥挤的路口,红灯可以右拐这个弊端显露无疑。经过多次观察我发现,这里的来往车辆并不比别的路口多很多,但是因为行人多加上桥下拐弯的标志不合理,即使不是高峰时段也天天堵车。我经常看到警察和协管徒劳地在那里指挥,秩序却依然混乱。经常是过几个人,便有一两辆车抢过,然后再过几个人,再抢过一两辆车。人车是以最慢的方式同行的,所以总是堵车。事实上,行人如果不挡在右拐的汽车前面,逼的汽车只好停下时,他就永远都过不了马路。如果改掉这个规则,红灯禁止右行,至少行人可以安全地走过马路。 在亮马桥桥下三环路上,过马路则要冒要着生命危险。在那里,一个绿灯是过不去的,一般要等两个绿灯,以便分别过三环路两边的辅路。即使分两次,每次过路口时我都胆战心惊,因为右行的车几乎不断,它们大部分都没有红灯前减速的意识,仍是呼啸着冲过来,企图在行人的间隙中右转弯,抢先过去。北京的车辆之多已经发展到这样的程度,在一个普通的路口,车流一辆接一辆,居然不间断,几乎天天如此。我去过那么多国家的大城市,没有见到这种情景。 在这个意义上讲,像在西方国家那样绅士风度般地等待车过去,没危险时再穿马路是件不可能的事,你只能看着汹涌的洪流,一浪接一浪,站在那里望车兴叹。 尊重生命 北京的东二环路曾经出过一个恶性的交通事故。一个根本不懂交通规则的外地来京打工女子只是想超近路,在横穿这条全封闭的快速路时,被高速行驶的汽车撞的当场身亡。这个事故后来怎么判的,我没有见到报道。但是几天后我在出租车上和一个司机谈起此事,那司机对这事的解释有相当的代表性。他说只能开过去撞死她,因为二环路是不允许行人横穿的。司机没有错,即使他有时间急刹车,汽车也会因惯性打横,反而要负其它车被撞坏的责任。 看我听得目瞪口呆,那司机解释到,这种情况下撞死人司机没有责任,也无须赔偿,但是急刹车导致连环车祸,司机则要负第三者险,对其它撞坏的车有连带责任。所以换了他,也会直冲着人开过去,损失一个人避免损失其它车。 车的价值高于人的价值,所以宁撞不躲。那次听得我真是不寒而栗。 在北京,汽车尊重行人的例子也有,但我只是在北大校园里看到过。 那次我是坐在北大一个著名教授的车里,我发现一进校园车速变缓。司机没有试图超越前面的学生,因为教授告诉司机让学生先走,因为是他而不是学生坐在车里。这让我想起来每次进这座校园都看不到疾驶的车辆,也没有听到过急刹车声,鸣笛声似乎也很少听到,而这个校园里行驶的私家车中是很有些达官显贵和著名学者的。究竟是这个中国学界的圣殿让这些人徒生敬意,还是这些人本身就有很高的修养呢?为什么环境不同行为也不同了呢?反正那里的莘莘学子在校园穿行中是自由的,如同那里的学术空气一样。而他们都来自全国各地,甚至农村的穷乡僻壤,原本和那些农民工没什么两样。但是他们依然有礼貌,就是说人是可以改变的。 北京的交通不是不能改善,重要的是政府要教育行人和车辆遵守交通规则。尤其要制订出优先的秩序,如果是强者优先,这个城市就会被冲动和野蛮所困扰。如果是弱者优先,这个社会就会恢复秩序。北京应该有足够的物质和财力资源做到这一点。政府对违规的驾车者要加大惩罚力度,罚得他们不厌其烦。而对于行人则需要长时间的培养和教育,即使他们有优先权,也不能横穿车行道。 人们应该知道,在一个既有汽车、自行车又有行人的路上,强弱的次序是这样排列的:汽车有装甲般的金属壳又有速度,所以最强;自行车次之,因为装甲和速度都比较差;只有行人是以血肉之躯,既无装甲又无速度,所以最弱。这时候的让行秩序应该是:汽车让自行车,自行车让行人,只有后两者时也是行人优先。 实际上,无论在哪里,行人都应该比车辆有优先权。因为对机动或非机动车辆来说,行人永远是弱者,而生命的权力永远大于财富的权力,大于任何物质形态的权力,并大于权力本身。只有在尊重生命权力的前提下,才可以进行其它的排列组合。在这个意义上讲,在公路上行人的优先权毋庸置疑。行人就是红灯! (作者单位:中信国际研究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