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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记者 范卫强 谭瑞岗 实习记者 万迪 北京 深圳 东莞报道
“我刚从香港回来，就是和那边的银行谈这个事情。”
6月10日，东莞一家大型玩具企业总经理对记者说。不过，他不愿意透露细节。他的一位朋友给记者解释了目前大中型玩具企业应对人民币升值预期的策略。
他说：“现在许多大中型玩具厂为了应对人民币升值的不确定风险，往往是通过银行融资规避汇率风险。简单讲，就是客户先存到银行一笔钱，商定六个月或者一年的时间钱存着不动，期间若人民币升值，银行方面还是按照原来的汇率给工厂兑换美元和人民币。这样，就锁定了汇率变动的风险。”
国内玩具主要就是靠便宜，所以在面临人民币升值时会比较紧张。虽然人民币升值目前只是预期，但是精明的老板们早已经行动起来。原料供应商、玩具商、贸易商们都在绞尽脑汁，尽力降低汇率的不确定性所带来的风险。
升值的挑战
东莞，世界玩具制造之城。
全球75%的玩具在中国生产，广东占中国玩具产值的70% ，而东莞又占广东 60%的产量。在东莞有4000多家玩具厂，上百万民工。在这些玩具厂中，又以港资、台资企业为主，本地企业甚少有自有品牌。东莞玩具99.9%的产品都出口。
夏先生在广州经营着一家不大不小的玩具贸易公司，产品全部外销。他的采购对象包括港资、台资，也有华南本地企业。他有些无奈地对记者说：“整个行业现在已经进入不景气的日子了。人民币升值，毫无疑问会提高产品的成本。现在生意有些不好做。”
大陆生产工厂的日常开销就由在台湾或是香港的总部每个月调钱进来，这部分主要是工人的工资。夏先生说：“比如一个厂子有1000个工人，每个人每月1000块，那么每个月需要100万人民币。如果人民币升值了，发的工资不会减少，但是要调的美元就多了。”
作为以出口为主的产业，更让他们担忧的是如果人民币升值，那么销售成本将直接提高，海外客户的订单会转向他国。
海外订购商并不只是盯着中国大陆一个供应地，比如亚洲的越南、南美的洪都拉斯的玩具加工业都比较有竞争力。中国玩具在美国的主要采购商沃尔玛的国际行政事务部负责人威廉·沃特兹(William C. Wertz)对记者说：“人民币的升值对公司造成的影响是很难预测和估计的，因为我们不知道究竟要发生什么。人民币一旦升值，成本提高，那么我们会有如下三种措施来应对：一、提高销售价格——但这是我们恨之入骨的；二、降低利润率，其实我们的利润率本来也很低了；三、寻找新的生产地。”
生活工厂(workinghouse)是台湾地区一家较大的玩具销售商，他们20%-30%的玩具来自大陆，行销企划部林先生对记者说：“当人民币升值达到供应商无法承受的地步的时候，供应商和采购商就要坐下来重新谈价格的问题了。因为一个供应商不仅仅只在中国大陆有工厂，在东南亚很多地方也会有。所以说人民币不升值，使得大陆周边地区的生产缺少竞争力。”
人民币升值多少会对中国产品有实质性冲击力？林先生说：“20%以下吧，这样的比例我对大陆的产品还是有信心的，但是再多的话就很难说了。”
应对之道
虽然人民币升值与否、何时升值、幅度多少都是未知数，但是商人的本能已经对改变中的世界的种种讯息做出了反应。东莞玩具业协会秘书长陈祥佑说：“东莞的玩具企业经历了快20年的市场考验，企业还有潜力可挖。”
人民币升值也不全然是坏事。玩具厂们都预测，人民币一旦升值，将有助于进口原材料价格下跌。2004年以来，全球原材料价格暴涨，与玩具有关的原材料，如 PVC、塑料、油漆、电镀材料的价格都持续上涨，尤其是塑胶已经翻番。
这使得订单越多越好的年代在这个行业也已成为过去。陈祥佑说：“去年出现过一种情况，接订单越多亏得越多。因为订单的价格是死的，但是原材料涨得太快，所以出现这种局面。” 夏先生则说：“今年很多玩具公司和客户签订订单时，都附加上了如果原材料价格大幅上涨则重新议价的条款，否则宁可不接单。”
玩具厂一般在4-9月份是生产旺季，主要面对暑假和圣诞节两个销售旺季。过去，为了充分利用其它淡季时间的设备和工人，厂子往往做“库存”。就是在淡季把产品先做好或者先做成半成品，为来年准备。但现在很多公司都不做库存了。
老板们也学会了利用现代金融工具来锁定汇率风险。
开头提到的那位老板的朋友详细介绍了因应策略：“玩具工厂在接收到客户的订单后，给对方报价，如果对方说ok，那么就敲定生意。但是，几百万美金的玩具单子往往要生产几个月，这期间存在人民币突然升值的可能性，双方就商定，先找到一个香港的银行做融资行。客户先存到银行比如500万美元，商定六个月或者一年的时间钱存着不动，银行管理这笔钱。协议规定期间若人民币升值，银行方面还是按照原来的汇率给工厂兑换美元和人民币。这样，在这个期间，就锁定了汇率变动的风险。过完这个期限以后，根据那时候人民币币值的变化再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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