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本重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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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ttp://finance.sina.com.cn 2005年04月16日 14:05 经济观察报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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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首席记者 仲伟志 常州报道 铁本新区 2005年3月21日。魏村镇，铁本江边项目基地。指挥部。领导们正要去北京，有消息说，这个因为投资审批环节中存在违法违规问题的项目，重组即将开始。
“快了快了。”他们用最简洁的话语应对记者。至于具体方案尚不清晰。 企管部，一张桌子，一台电脑，一个穿拖鞋的人。这位在国有大型钢铁企业干了十几年的干部，到这里没几年，铁本就出事了。这一天，刚好是发薪水的日子。他指着墙壁说，现在正在积极准备移交。 聊天时，他对记者说，从钢铁业的布局来说，这一带比马(鞍山)钢和武(汉)钢可能更适宜建设大型钢铁企业。万吨级货轮到马鞍山，尚要视潮水情况，山西的海鑫，则更不适宜。而且，“吴溪淳不是讲了一下吗？铁本项目不是因为低水平建设。”他说。 他所说的吴溪淳“讲了一下”，是指原冶金部部长、中国钢铁工业协会会长吴溪淳在接受媒体访问时的表态：“铁本不是低水平建设”，“它的问题是在投资审批环节中违法违规的问题”。 铁本事发之后，围绕对铁本项目的未来，一度产生了激烈的竞争。在铁本项目违规下马之后，铁本公司法人代表戴国芳等8人，因“涉嫌偷逃税款700多万元”而被收监，至今尚未起诉。 “老板娘昨天来过了。”那位企管部的人士说。 他说的“老板娘”，是戴国芳的妻子黄荷琴，曾主管铁本公司的财务，与戴国芳等人同时被捕。据说，“老板娘”因健康原因，现保外就医。 2004年5月8日，铁本公司进入破产程序。这期间，经当地政府协调，铁本老厂继续生产，法院力促债权人和债务人达成和解。不然，债权人的损失就会更大。在两年的整顿期之后，铁本还可申请撤销破产。这样，所有制或有变动，规模可能缩小，但为常州保留了大工业的火种。 为此，东安老厂还得到了市政府的5000万元借款。据说，这笔借款，是以铁本江边项目的发电设备作为抵押。 2004年8月，江苏省发改委就已明确，将南钢作为参与铁本重组的首选对象。铁本拿出的重组报告，也在2004年9月递交到国家发改委工业司。 重组这样一个大项目要做的工作很多。银行和机构债权人包括当地政府，希望铁本尽早重生。“等着到钢厂上班”的拆迁村民也怀着同样的愿望。重组方案无疑需要一层层报批，不过时间越抓紧，损失也会越小。 一位铁本高管对记者说，“这是一个占地9000多亩的大型建设项目，抓紧重组对大家都有好处。否则损失就像滚雪球一样，会越来越大。” 铁本江边项目因为在投资审批环节中违法违规而叫停之时，工程已近过半，土地无法复垦，25亿的银行贷款已变成基建设备，无法收回。时间一长，钢筋锈蚀，设备浸泡，鸟类侵占水管，除了设备折旧和报废之外，单是每个月的利息，据说就很高。 企管部的这位人士说，前一阶段，重组出了很多周折，现在有迹象表明进展正在加快，接盘者，就是南京钢铁联合公司。 东安老厂 常州东安镇，戴国芳的出生地，也是戴国芳创立的江苏铁本钢铁有限公司——即铁本老厂——所在地。老厂占地800亩，员工5000人，年生产能力160万吨，年销售收入30亿元左右，已具相当规模。 2005年3月22日，铁本指挥中心。记者在门卫那里登记时，一位女士开车进来，保安对记者说，她就是“新老板”的夫人，现在掌管铁本财务。 所谓“新老板”，是指刘建刚。戴国芳出事之后，常州市政府接管铁本，组建铁本政府监管组，成员包括相关官员和铁本公司四位高层。监管组聘用刘建刚为铁本的“职业经理人”，对包括东安老厂、江边项目以及铁本三家关联企业在内的铁本公司，进行统一管理。 政府表示，聘用刘建刚，是因为他有丰富的行业管理经验，可确保老铁本的正常运转。 刘建刚，私营钢铁企业主，对记者很客气，但刘表示，关于铁本，一概不谈。管理铁本已有大半年的时间，他递给记者的名片，还是印着“常州鑫瑞特钢有限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的字样。他的厂子在不远处的湟里镇。 记者：“对铁本重组你能否介绍一下。” 刘建刚：“现在时机还不成熟。要不等重组完了，我们再仔细谈？” 一些戴国芳的旧部认为，刘建刚自己的企业还在运营，却又掌管铁本的核心权力与商业机密，有些不合常理。现在，铁本的生产、供应、销售、财务等部门，多已调整为刘建刚带来的人。有人担心，如果刘建刚的企业与铁本一起开票，造成的损失算谁的？ “不要以为我愿意接这个摊子。”刘建刚说，“累啊。累得不得了。一天要忙十几个小时，比原先多消耗五六倍的精力。” 刘建刚表现出一副焦头烂额的样子。对此，在指挥中心的同一楼层上，铁本公司副总经理蒋锡生不知会做何感想。 蒋锡生，戴国芳的娘舅。戴国芳被羁押之后，他是法人代表委托人，铁本的临时负责人，在一段时期内，也是铁本的发言人。蒋锡生更关心的是戴国芳等人最终将如何处理。 事实上，铁本项目是一个违法违规项目，这毫无疑问，但违规的主体主要是地方政府，包括越权项目的审批和违规土地的审批，而戴国芳等人的问题，从目前的查处结论来看，是涉嫌偷漏税。 一位铁本高管认为，戴国芳等涉嫌偷漏税一案，或许要等到重组之后才能公诉。戴国芳的确难咎其罪。 地方政府 2005年3月21日，徐建明辞去常州市市长职务，据说另有任用。无锡市委常委、江阴市委书记王伟成，调任常州市副市长、代理市长。 王伟成在江阴的这些年，本报记者多次采访过他。这位教师出身的官员，博闻强记，思路敏捷。江阴一个县级市的口号，就是超常州。2004年，江阴完成地区生产总值630亿元，财政收入92.1亿元，连续5年居江苏全省县(市)榜首。而常州市所辖两县(市)五区加在一起，地区生产总值也不过1100亿元左右。与咄咄逼人的江阴相比，常州的步伐明显落后了。 2004年，江阴也多少受到铁本项目的影响。当时谈及铁本事件的影响，王伟成说，作为地方，我们要主动适应宏观环境的变化，积极应对宏观环境变化带来的新情况和新矛盾。现在，他则来到了这个调控的靶标区域，又该如何工作？如何应对新情况和新矛盾？ 王伟成身边的工作人员说，市长初到常州，还在熟悉情况，调查研究，不便多说。 在2005年的常州市政府工作报告中，时任市长的徐建明阐述说：“宏观环境的变化和铁本项目的查处，使我们发展中的困难和矛盾更加突出”，要“积极、妥善地处理好铁本项目的善后及重组工作”，“找准宏观调控与常州实际的结合点”。 如何找准宏观调控与常州实际的结合点，现在需要王伟成来面对了。王伟成认为，常州要缩小与先进地区的差距，如果不在投入上保持更高增幅，缩小差距就是一句空话。他说，区域经济竞争实质上就是投入力度和强度的较量，政府的服务就是要帮助企业解决投入中的困难，让企业大胆投、投到位。 “一定要有产业带动力大、集聚效应强、能够支撑地区经济发展的大项目。”王伟成说。 在铁本项目附属工程所在地扬中市，也在不断调整之中，以适应铁本项目之后的变化。 铁本在扬中的硅钢及自备码头项目，位于西来桥镇，是长江中一个独立的小岛，与常州魏村镇只有一条小夹江之隔。铁本事发时，项目用地2062.5亩，已拆719户。据扬中市委宣传部副部长翟德智介绍，安置房已于去年5月中旬竣工，分房采用机械摇号与抓阄相结合的办法，去年6月12日也已结束。在719户拆迁户中，按照自愿原则，一部分实行货币安置，除一户属多次动员不愿入迁之外，已全部安置完毕。 扬中位于江心沙洲，因其“两头在外”的经济模式，人称“小日本”，人口不足28万。市长手中的可用资金，每年只有5500万元。一位政府官员说，原计划铁本项目建成后，每年可为扬中带来一亿多元的收入，现在企业支付终止，扬中在拆迁安置、青苗补贴、土地复垦上所需费用不少。 铁本事发之后，扬中市委派出善后工作组，在现场吃住了三个月。蒋丰华，扬中市委宣传部宣传科长，当时的工作组成员。他拉开抽屉，拿出一叠粘贴好的票据说：“直到现在还欠着店老板的钱。” 翟德智对记者说，我们扬中一直很努力地促进铁本重组。 钢铁时代 有关方面指出，2003年，我国用占全球54%的水泥、34% 的钢铁、30% 的煤炭、7% 的石油，却只打造出占全球大约3.5% 的GDP。对此，也有学者表示，简单类比忽视了我国经济所处的特殊发展阶段。这是一个土木钢铁经济发展阶段，在这样一个阶段，中国经济就是一个重量经济、投资经济，就是一个高耗能、高耗材、高污染的经济。而这一历史发展阶段，就需要大量的生产资料和能源产品。现在的问题是如何尽快跨越这个阶段。 “这也是国际产业分工的必然结果。” 这位学者说，“中国已成为一个世界加工厂，却是一个初级产品加工厂，我们所从事的加工业和制造业，都是高耗能、高耗材的产业。发达国家把这样一些产业转移到我国来，加重了我国这一历史时期对能源和原材料的需求。” 在这位学者看来，土木钢铁经济阶段，就是一个国家经济建设的硬件阶段，先有硬件阶段建设，接下来就是软件发挥作用。一旦跨过这一阶段，我国经济就会像其他发达国家一样，进入低耗能和低耗材的阶段。但这个土木钢铁阶段，很难绕过。在这个阶段中，所有与土木钢铁石油有关的产品价格都在上涨。 原冶金部部长、中国钢铁工业协会会长吴溪淳也曾指出，至少在2010年之前，我国钢铁业的发展空间依然较大。对应这种长期发展，对之实施的调控措施既要看到眼前也应着眼于长期。 对铁本重组，记者在当地的感受是，时间很紧。因为不尽快重组，铁本仍在继续吞食社会经济资源。在魏村镇，那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企管部人士说，都是银行的钱啊。 铁本事发之后，周其仁教授先后两次到常州看铁本。他遇到的一位行家，连连叫苦：江南黄梅雨天气快要来临，因为当时项目下马事出紧急，设备还来不及做防雨保养，只要再淋上一季，就麻烦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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