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志达开始维权生涯 健力宝迷局越来越看不清楚

　　作者：江海波　田彦红

　　12月8日，一纸公告贴上健力宝厂区大门的内柱上，汇天中恒投资有限公司董事长李志达等收购方成员被勒令“不得再进入健力宝集团及属下各公司”。李志达自此开始了维权生涯。健力宝的收购迷局越来越看不清楚。

　　12月16日，广东三水。与彩旗飘扬、一幅欣欣向荣景象的健力宝厂区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其保安人员的高度警戒状态。同样谨慎处事的还有该公司的所有高管和一般员工，以及此间政府宣传机构、工商部门查询中心的工作人员，甚至一切与健力宝有业务关系的当地企业主。

　　自从12月6日三水政府到健力宝召开“复产大会”，李经纬令人吃惊地出现在会场之后，外界对眼花缭乱的健力宝给予了很大的关注。但目前，三水政府与健力宝方面仍保持着缄默。

　　复苏

　　12月15日晚上9点30分左右，记者看到，广东三水健力宝生产基地北门的大道上，数台载满健力宝饮料的大型平板车徐徐驶过，经十字路口向左拐入健力宝北路，穿过夜幕，向郊外驶去。几分钟后，卡车出现在离健力宝厂区约3公里外一个占地巨大的仓库前。

　　此地就是健力宝张边仓库。连日来，这些卡车在健力宝厂区与仓库之间来回穿梭。而与此同时，挂着全国各地不同牌号的大型卡车也出现在这个仓库的库区，不时有一些载有货物的卡车从这里开出。

　　除了生产出现复苏的局面，健力宝的人事大调整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记者发稿前获悉，12月16日，健力宝相关职能部门——包括主要负责人在内——共约30人被免去了职务，文件已经挂在了集团的内部网页上。该消息得到了健力宝内部多位人士的证实。

　　在不到4个月的时间里，健力宝经历了成立20年来最强烈的变奏。短短100多天时间，健力宝经历了几个朝代——从张海谢幕到祝维沙上阵，从“统一(行情 论坛)”高调入驻浅尝辄止，到李志达盎然主政而今又被“扫地出门”。

　　眼下，健力宝在当地政府的强势介入下，似乎开始出现了“复苏”迹象。与此同时，全国各地销售人员一波又一波地追讨欠薪风潮也开始慢慢平息下去。11月16日，健力宝华南销售公司东莞分公司一员工告诉本报记者，头一天傍晚，他的工资卡上已经有了前几个月被欠下的薪金。记者从健力宝驻黑龙江、江西等省区的销售人员那里得到了同样的反馈。

　　此前，北京的销售人员已经通过劳动部门的协调解决了欠薪问题，而华南区的销售人员也因离总部近的地缘优势，频频聚集到广州健力宝大厦35楼的集团总部交涉，欠薪情况相对缓和。而除此之外的其他区域，据称最早自今年3月就开始出现“晚发”或“不发”的情况，劳资关系一度非常紧张。在国内知名营销人员聚集的某论坛上，健力宝销售人员指责公司欠薪的帖子怨声载道。

　　健力宝一销售人员对记者说，从当时的情况来看，供应商停止供应原材料，生产一度停工，销售人员停发工资，已经有不少人离开健力宝。此外，欠薪引起的各种不稳定因素已经将各种矛盾激化，“健力宝的险情一触即发”。

　　光复？

　　李经纬的两个老部下阮钜源、黎庆元出现在复产5人领导小组的名单里，令12月6日在场的人愕然。更戏剧性的一幕是，白坭镇原镇长欧柱明以复产领导小组组长的身份召集“健力宝复产大会”。会议结束后，从公众眼中消失长达3年的健力宝创始人李经纬，令人惊异地座着轮椅出现在会场门口，向众人挥手。

　　而据当时参加会议的健力宝员工介绍，他注意到了当时政府代表讲到的一句话，说的就是“李总也会过来帮我们”。其中的一个“帮”字，已经透露出李经纬日后在健力宝中可能扮演的角色。

　　此外，从目前李经纬的身体状况来看，他已经注定不可能回到健力宝执掌帅印。并且，他已经是快66岁的老人。

　　对于李经纬复产大会上的“复出”，外界有多种猜测。有一种观点是，当地政府作为一个只持有8.9%股份的股东，在名义上不便直接插手健力宝的管理，李经纬作为健力宝的创始人，是当地政府非常理想的一颗棋子，这次，至少可以振作大家的精神。

　　一名健力宝的员工对记者说，当天会后的见面，场面上的情绪特别激动。“李经纬在大家心目中的地位非常高，经历了这几年的风风雨雨之后，大家非常怀念李经纬的时代。而解除李的‘双规’，则是有关方面与其做的一个交易。”

　　另一种观点认为，“双规”并不等同于犯罪，只是协助有关方面调查而已。当时，李经纬的出价比张海要高得多，“事实上，从当时的情况来看，李经纬‘出事’更像是专门为张海‘让路’”。在熟悉健力宝当年改制情况的人中，这种观点有更大的市场。

　　资本宿主或出局

　　2002年，张海以通过一阵令人眼花缭乱的“资本运作”，掌握了健力宝约40%的股份。而在当时，李经纬开出4.5亿元的价格比张海们的3.38亿元要高出整整一亿多元。但李后来因涉嫌贪污被“双规”。

　　张海成了健力宝年轻的总裁之后，对健力宝进行了一系列大刀阔斧的改造。但是，今年8月，张海在任期未满的情况下，突然被董事会宣布免去总裁职务。有分析认为，在当时集团酝酿上市的前期，熟于进行眼花缭乱资本操作的张海再度在资本市场出征反而引起了一些人的不安。

　　值得注意的是，其时有健力宝内部人士向记者透露了一个“天大”的秘密：张海在健力宝的实际股权仅有10%！一位曾一度接近健力宝主要股东的知情者亦向记者证实了这种说法。他说，其余的30%系其他股东将股权委托张海托管，“而这30%的股权均有一定的背景”。

　　在张海下课之后，祝维沙等走上前台。但很快，人们发现后者仍然是健力宝的一个过客，走得比张海还要匆忙。

　　就在张海下课后不久，一种对其不利的消息开始在健力宝内部悄悄流传。据知情人士说，有关方面已经开始在对张海等人进行调查。

　　据一知情者称，11月5日，健力宝集团向三水区政府发了份公文，其内容主要是指责“张海一伙”以做假账、虚增库存、虚开销售发票等方式，掏空公司，请求政府协助，“以追回多达7亿元的流失资金”。还有消息说，此前，健力宝方面有人把相关情况向佛山市与广东省方面汇报，引起了省里有关高层的重视。

　　据说，三水方面担心汇中天恒的入驻，是张海背后的资本宿主所采取的金蝉脱壳之计。因此，工商方面以法院执行保全为由，拒绝办理变更手续。同时，政府迅速组成复工领导小组入驻健力宝。而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复产以后，健力宝的日产量已经达到了14万箱。同时，通过财政垫支，正逐步解决员工的欠薪。有迹象表明，政府正在取代过去的“影子”股东，全面接管健力宝的工作。

　　无论这个“影子”股东、资本宿主是谁，有一个无法回避的问题就是，健力宝已经没有多少有形资产可以掏空，而剩下的是来自各方的债务，数十亿元的窟窿。因此，对于过往已经从中获得好处的张海们来说，已经不具有“资本运作”的价值。

　　权力真空，所有者失语

　　据一内部员工透露，健力宝正在酝酿新的组织构架，应该在数日内有新的班子产生。在新的组织构架没有形成之前，健力宝的高层权力正处于真空状态。

　　不过，有迹象显示，这个权力真空正在由复产领导小组填充。据知情者透露，目前公司所有的活动和文件都是由罗卫平负责签署。

　　罗卫平就是之前成立的复产领导小组副组长。值得注意的是，他的另一身份是佛山市三水健力宝贸易有限公司法人代表。健力宝贸易公司为三水国有资产投资公司的全资企业，成立于12月6日，　12月10日，由三水国健贸易有限公司更名而来。

　　这个现象似乎印证了此前的一个说法，即三水健力宝贸易有限公司将取代现有的健力宝集团。健力宝集团只负责生产，收取一定的加工费，前者采购原料并负责销售。但是，后者却并不需要承担前者的债务，即所谓的“体外循环”。

　　“显然，这只能算是一种应急之策，如果想藉此摆脱一切债务根本不可能，因为银行等其他债权人可对其以申请破产，拍卖包括商标所有权在内的一切有形、无形资产。”一法律人士指出。

　　三水区政府目前拥有健力宝的名义股份只有8.9%。但是，2002年张海以3.3亿元从三水政府收购健力宝的时候，尚欠下后者1.7亿元的“尾数”，而如果三水政府能够把这个“尾数”实现“债转股”的话，三水区政府可能是真正的第一大股东。